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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其實是個香爐,你別看它挺破的,價值可不低。是西漢年間的,受了潮,這地方有點腐蝕了,銹也太多。還有這邊,你看看,磕壞了,得修補。這個活你做不了,得找專門的人才行。”
葉小池也知道她現在連最基礎的養護才只學了兩個多小時,西漢青銅器這么復雜的破損,根本就不是她能處理得了的。就算她對這方面不甚了了,光是憑想象,也能知道,至少得經過去銹,防腐,修補等等各種程序。光是去銹的方法只怕就要涉及到很多專業知識。
那些東西就不是一蹴而就的,她現在最感興趣的不是這個,而是香爐為什么會做成這種樣式,這與她心目中的香爐樣式相去甚遠。她見過簡潔流暢的敞口銅香爐,也在電視和圖片上見到過清代皇宮所用的精致富麗的御制銅胎掐絲琺瑯香爐,就是對這種博山爐完全沒有印象,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存世量少的緣故。
古玩店不比百貨商店,經常沒有客人,這時便沒什么人過來。董慶喝了口水,指著博山爐上邊的山峰形鏤雕,說道:“看看,這刻得像不像一座山?像吧”
“嗯,雕得就是山吧,香爐上邊雕著山干嘛的?”不只有山,還有鳳凰,還有仿佛在流動的云朵,至于生銹嚴重的地方原來刻著什么她便不知道了。
“你說,在這香爐里邊把香草點著了,從里邊冒出煙來,是不是得從上邊往外飄?”
葉小池覺得董慶現在的態度比上午好多了,沒把答案一股腦的直接給她丟過來,而是開啟了一步步啟發教學模式……
“那肯定的。”葉小池這時候腦子里已經涌現出這青銅香爐上方煙氣繚繞的場景了。這時候她似乎有點明白香爐為何要雕成這樣的形狀了。果然董慶接下來給她講的跟她的猜測不謀而合。
“你想啊,里邊的煙一冒出來,這整座香爐像不像神話故事里邊的仙山?”
葉小池連連點頭,太像了,煙一點上,怎么看這香爐,怎么像是仙境。至于雕刻的云朵,不就是在山上飄著的嗎?
而古人一向喜歡在各種器物、飾品、建筑、服裝上面裝飾上帶有各種寓意的珍禽異獸和紋樣。那么在這博山爐上出現鳳凰和生銹嚴重處看不出來的圖樣也就好解釋了。
董慶說到這兒,打開靠墻小柜門,拿出一本書,翻到前邊某一頁,“你自己看看,這上邊詳細講了博山爐的來源……”
“博山爐是一種充滿神仙思想的香器,因為追求長生不死仙藥的神仙術士及海外仙山的思想普及,漢代到魏晉時期經常出現一種以傳說中海外仙山為造型的特殊香爐——博山爐……”
她看得入迷,手不由自主伸出去,觸碰桌面上那博山爐頂端山峰的紋路,還有那雖然有了銹蝕卻仍然栩栩如生的鳳凰,這時候她忽然感覺手指像過了絲電流一樣,心頭一顫,忙下意識地把手縮了回來。
一開始她還以為這是幻覺,可是想到上午保養那些明清竹制筆筒的時候那種感覺,她隱隱覺得有什么奇特的事發生。
董慶看到她手縮了一下,倒沒斥責她,只問了一句:“怎么了?”等葉小池尷尬地說道沒事兒之后,他叮囑了一句:“有的古董要戴上手套再碰,現在就咱們倆人,就算了,以后你在這兒時間長了也就都知道了。以后記住,徐教授在的時候,你一定要小心點,他才不管你男的女的,看不過眼他就會說。”
葉小池見董慶提起這人小心翼翼的,便好奇地問道:“徐教授是誰呀?”
“他就是誠子請的專家,店里有咱們修復不好的古董,比如金石類和瓷器,主要都是他組織人來修。至于書畫,另外有人的。他這人是個有真本事的,可脾氣也跟本事一樣大,反正你看到他的時候,注意點總是沒錯的。”
董慶說完這些,自己都被自己感動了,看他這老師當的,不光沒一點架子,連教學方法都循序漸近,連自己都不知道他還有這一面。可惜啊,當初沒念大學,不然考個研啥的,萬一有機會站在講臺上,學子們是不是都會喜歡他這樣的老師?
聽說人有四等,一等人有本事沒脾氣,二等人有本事有脾氣,三等人本事沒有可脾氣也好至少不討人嫌。而第四等人沒本事也就算了,脾氣還臭,那豈不人人都想躲得遠遠的,那他董慶要真像徐教授那么有本事,也勉強能往一等人那地界站一腳了吧……
想到這兒,董慶自己都暗自笑自己,這一天天看店把他無聊的,都瞎想什么玩意?原本說的是博山爐,看他瞎想這些東西都歪到太平洋去了。
不過古玩店就是這個情況,經常是他自己一個人坐在小桌前守店,沒事兒就泡上一壺茶。可能就是茶水灌得多了,上次因為咳嗽去看大夫的時候,那人還告誡他喝茶水喝太多了,濕氣有點重,讓他適度飲水來著。
不過現在葉小池來了,又挺愿意聽人說話的,董慶便覺得,原本古玩店里有些悶悶的流動不起來的空氣都像是鮮活了起來。
葉小池這時并沒注意董慶在想什么,她這時候抓著她坐著的沙發坐墊,又去碰了碰茶幾上的水杯以及茶幾上邊的玻璃,都沒有什么異常,只是有碰觸了某樣東西的感覺而己。
葉小池便猜測著,是不是古代傳承下來的東西,經過悠長的歷史以及歷代不同人物的把玩和欣賞,上面會不會就帶有某種場?而這時候的她,偏偏就對這種場敏感呢?
見到她沉默著,董慶覺得,是不是他有點嘮叨了?她不愿意聽了?他以前可沒這么嘮叨!
想到這兒,他就沒再說話,把那杯水喝完之后站起來要上店門口吹吹風。
葉小池卻問他一句:“董哥,你想想以前有沒有見過我?”左煜誠把她介紹給董慶的時候,并沒有說她曾經來過,只說了下她的姓名基本就完了。
董慶聽了她的話,仔細看了看她的臉,實話實說:“還真眼熟,有一倆月了吧,那時候見到過一個,跟你長和挺像,比你還瘦點,是真像,可惜那姑娘拄著拐。是不是你家親戚?”
董慶記憶確實是不錯的,來過的客人不說每個都記得,最起碼有相當一部分都在他的大腦里掛上了號。葉小池又沒拄拐,他原本也沒敢往那方面想。
“不是我親戚啊。”葉小池笑著看向董慶。董慶以為自己鬧了個烏龍,連忙說道:“那肯定是我看錯了,世上長得像的人多的是。”
“呵呵,不是我親戚,可是比親戚的關系還親。”聽到葉小池這么說,董慶不說話了,那是誰?
“那就是我,現在我身體好了,也胖了點,所以出來工作了呀。”葉小池說完這話,董慶才恍然,難怪倆人這么像?
“你看我這眼神……”董慶自嘲道。倆人說到這兒,上午剛見面時的生疏便像沒存在過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