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教授說的這些,葉小池其實也在資料上看到過,可是從徐教授嘴里說出來,她覺得更可信些。
這時候左煜誠聽到聲音,從一排貨架后邊走了過來,他聽到了葉小池跟徐教授的對話,告訴葉小池:“炭14適用于有機物的鑒定,古玩里可以歸屬于有機物的只有一部分,像家具,象牙,甲骨這些都算。瓷碗用那個測就不大行了,畢竟是瓷土做的嘛,不算有機物。再說了,就算炭14測天目碗好用,也得任志勇本人同意才成。”
任志勇就是那個持寶人,在洛川商界知名度比較高。
左煜誠說著,要把徐教授往里讓。徐教授也不客氣,第一時間讓左煜誠把上次他的大弟子洪哥修好的那個漢代博山爐拿出來。
左煜誠知道他肯定會看,早就準備好了,盒子就放在茶幾上,就等著他過來了。
葉小池轉身去泡茶,見他們倆圍坐在茶幾旁邊,便沒把茶端過去,暫時放在一邊,免得他們看博山爐的時候不小心把茶水碰倒。
徐教授拿出放大鏡看得很認真,尤其是修過的地方,看完了之后,把放大鏡放到茶幾上。然后摘下眼鏡把眼睛揉了揉,才抬頭說道:“修得還算中規中矩。”
“我看很好了,洪哥要是知道徐教授您對他是這樣的評價,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能怎么想,他不會受什么影響,他心大。”葉小池在旁邊聽著他說話,心想洪哥要不是心大,也受不了這位老師的脾氣啊。
聽說徐教授在天文臺那邊因為意見分歧,跟另一個主持修復工作的技術大拿大吵一頓,最后連鞋都扔出去了,也不知道洪哥去了是怎么處理的?只聽說后邊的事情進展的挺順利,洪哥就是徐教授的潤滑劑啊,可以說是個人才。
葉小池這邊想遠了,回過神來的時候,左煜誠已經陪著徐教授去看看最近的一些新玩意。
聽他們倆說話時,談起了一種藥水,說是用那藥水泡新瓷,去新瓷表面賊光的效果很不錯。就是去了賊光之后,光澤度差一點。
說完這事,徐教授還把那藥水帶來了一瓶,讓左煜誠有空拿新瓷試試手,觀察觀察跑了藥水之后的新瓷是什么樣的。但是配方他并沒有告訴左煜誠。
做這一行,不懂的這些手段,就只有踩坑的份。徐教授跟左煜誠互相之間也算是投桃報李,一直以來,誰有什么新發現,新技術,能分享的就分享一下,不該泄露的也都沒泄露出去。一來二去的就成了忘年交。
左煜誠見縫插針的把他三叔要過來跟徐教授面談的事跟他講了講,徐教授聽了,把眉毛擰成了川字,說道:“小左,不是我不給你面子,實在是最近來找我的人太多了,哪個都是場面人,見誰不見誰,這很難取舍。最好就是誰都不見。有些話,我說的時候,哪怕什么意思都沒有,都很容易被人曲解或者利用。”
“嗯,理解,我明白,這個位置很敏感。”左煜誠其實預料到徐教授會有類似的反應。可他三叔已經求他了,他總得給帶個話。
徐教授繼續解釋道:“我知道小左你的為人,你三叔也應該不差。只是這個事。真不能開這個口子,關于那個天目碗的事,我現在一句話都不能多說,畢竟連看都沒看過。如果真要問我的意思,你就幫我轉告你三叔,涉及到大量資金的事,謹慎點無大錯。最近我就不過來了。”
左煜誠便明白徐教授的意思了,徐教授跟他一樣,都不看好在鑒定結果出來之前,往任志勇那邊投錢。只是他站在那個位置上不好多說。
“行,等事情結束了,有空再過來。我這邊有什么新玩意了就告訴你一聲。”
徐教授抬起手腕,都快十一點了,左三叔說是十點半過來,現在還沒來,那他不趁這個時間走,還等什么?
萬一跟左三湊一起去,讓人看到了,以后傳出什么言論來,說他提前泄密,這終是麻煩。
所以他跟左煜誠解釋完,便要離開今古齋,臨走時,看到葉小池一直安安穩穩的站在旁邊聽他和左煜誠說話,便想起了她在郊外薛強家里的表現。
這樣的人,是值得提攜一下的,具體提攜到什么程度,得看她以后的表現。
想了想,他便跟葉小池說道:“小葉,那個天目碗,你想不想看?”
徐教授不是個愛說閑話的人,他能這么說,葉小池已經隱隱猜出了他的意思。
徐教授這是要幫她?葉小池連忙點頭:“想去。徐教授您有什么好辦法嗎?”瞌睡的時候,有人給送來了枕頭,那哪有不接的道理?
“你要是想去,而且暫時還沒什么好門路的話,我可以安排人帶你進場。”
葉小池聽了驚喜的朝著徐教授連連說謝謝。老頭擺了擺手,覺得女孩子應該是真的很喜歡這一行,有熱愛才容易長久堅持。
老頭沒再停留,趁著左三叔沒到,趕緊走了。他消失不過五分鐘,門口便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左煜誠特意走到門口往外邊看,他三叔總算來了。
他看了下點,跟他三叔說道:“十一點了,出了什么事?來這么晚?”
“有點事耽誤了,徐教授呢?是不是走了?”他往里看了看,就知道他來晚了。徐教授這樣的人,就算愿意見他,也沒閑工夫一直在這等,看來是走了。
有點失望,卻聽左煜誠說道:“徐教授這次接受了邀請,身處那個位置上,太敏感,不知道有多少人盯著他呢,他有自己的難處,所以我沒能留下他。”
“不過他留了一句話,說大資金謹慎點總是好的。”
“哦,明白了,這回明白了。”左三叔心里托了底。
“電話里說不清楚,你說任志勇要成立什么投資公司,這里邊到底是怎么回事,具體怎么運作的。”
左煜誠想聽聽那個任志勇最近這么高調,到底是想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