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靜云見那個女人氣勢洶洶的,話語里帶著威脅,而左煜誠卻站著不動,有點急了,推了他一把,示意他過去看看。
她自己以前擺過攤,什么樣的顧客都遇到過,大多數人還是通情達理的。可不管在哪里擺,都會有個別不講理的人存在,這個沒法避免。
有的人他的想法簡直就無法理喻,都不知道他們的腦子是怎么長的,所以她覺得那姑娘一個人面對著那倆咄咄逼人的顧客不容易。
那個男人見自己老婆說的有點過分,退貨就退貨,這怎么還威脅上了,這樣的話,這個店他以后可沒辦法來了。朋友跟他介紹過,說這家店算是很有良心的,他也不想搞的太僵。
所以他試圖阻止他老婆繼續說下去“娟,你說遠了,說退貨就說退貨的事,說別的干什么?誰干點什么都不容易。”
話只說到半截,剩下的被他老婆瞪回去了。
葉小池又拿著那蓋罐看了看,然后說道“真要退的話,也不是絕對不行。不過我想聽真實的理由,你要說這罐是假的那我可不能認。是真是假我看的出來。如果把真貨說成假的那沒法按你的意思辦。”
女人一聽給退,便有點猶豫,那男的倒是坦白,說道“是她想要拿錢去買理財,說是按月拿利息。”他沒說他們是否真的找人給看過這個蓋罐,其實已經間接承認了他老婆在找借口。
什么找人看過了,是沒有的事。他們可沒有人脈去跟真正的大師認識,更不用提請人家給他們做鑒定了。
“哦,是這樣嗎?”葉小池轉頭看著那女人。
那女人被她丈夫說破真相,心里想著回家得跟他好好說道說道,怎么能在外人面前拆她的臺?
那女人沒了剛才的氣勢,顯然是默認了,她正要說話,就見到紀正坤他媽過來了,指著那女人說道“你這人怎么能這么說話呢?東西都買一個月了,這么長時間在哪都不可能給退。你還耍賴,明明是真的你說是假的,你太過分了啊!”
葉小池“……”這是來替她出頭?
“關你什么事啊,她都答應說退了,要你管?”那女人覺得這事說破了雖然丟臉,可大家都是陌生人,以后很可能不會再見面了,只要把錢拿到手,其他的能怎么樣?在錢面前,臉不算什么。
這時候左煜誠過來把左靜云拉到一邊“老姑,別生氣了,沒什么事。”
葉小池跟左靜云點了點頭表示感謝,然后跟那女人說道“一定要退的話,可以給你們退。不過請你們寫下退貨原因,免得以后再生出什么說法來。同意的話,咱們就給你退。”
居然真給退?那女人也沒想到她答應地這么痛快,便又追問了一句“真的給退?全款嗎?”
“嗯,全款,寫個字據吧。”葉小池說著,給她拿了紙筆。
那女人怕她又改變主意了,馬上開始動筆。同時在心里計算著,退款兩千元,去投到那個公司去,按每個月最少百分之五的利息來算,一個月這兩千本錢就能得一百,她一個月工資跟這個數差不多,相當于家里又多了一個上班的人,跟這些錢比,那點面子算什么?
她覺得以前她丈夫就是瞎折騰,花那么多錢買這個不能吃不能穿的罐子,誰知道以后能值多少錢啊?
想著這些,她下筆就飛快,巴不得三言兩語就寫完了拿錢,錢只有放在自己的手心里,褲兜里,自己的藏錢柜子里,那才叫踏實,換了這么個罐子,她覺得不安穩。
左靜云看著葉小池把字據拿過來,真把錢給他們了,同時收回了蓋罐,心里不甘,覺得這女孩子雖然不容易,可也太好說話了,怎么也得跟人爭一爭吧?
那女人拿了錢喜滋滋走了,葉小池在他們身后說道“東西退了,不能再反悔的。”
那女人嘴里應著不會反悔,心里卻有點忐忑了,看店的姑娘怎么一點都不生氣呢?難道她退錯了。
她丈夫在她前邊大踏步離開了今古齋,她疑惑中也跟了出去。
鄭鎮宇跟左靜云想法是一樣的,也覺得葉小池這次的做法跟她平時的性格不一樣。這也太好說話了,不像是她。
這時候葉小池跟他說道“他們肯定不知道,半個月前,富時拍賣公司高價拍出了一個官窯青花蓋罐,跟這個是同一個年代,出處都差不多,這個品相不比那個差。”
左煜誠笑了“按慣例,富時高價拍出了夔龍青花蓋罐,那么這種蓋罐就很可能有掀起一股收藏熱度,到時候再賣可不是現在的價了,要漲的。翻倍都有可能,甚至更多。咱們店這種蓋罐現在也就這一個了。”
鄭鎮宇恍然大悟“怪不得,我說小葉你今天怎么這么好說話,都不像你了。原來還有這原因。”
“你那意思我平時不好說話難相處唄?”葉小池笑著反問。
“哪有,你看你這么說話才像你嘛。不過那倆人要是知道蓋罐一下子成倍漲價,鼻子還不得氣歪了?尤其是那個女的。”
左靜云聽了葉小池和左煜誠的解釋,這才高興,換成誰知道自己不要的東西一轉眼就成倍漲價肯定會氣夠嗆。
那兩個人出去之后,女人問她丈夫“她剛才是什么意思,怎么這么容易就給退了?”
“能什么意思?不想跟你糾纏吧,你在那兒鬧著不走的話,影響人家做生意。再說了,古董一天一個價,我上個月買花兩千。你給退回去了,再想要這個價就拿不下來了。”
“不至于,漲就漲點怕什么,放在咱們手里就是一罐,可錢不是,拿過去放著月月掙利息。”
那男人說不動她,自己心里也不太確定以后的形勢,便換了個問題“要是他們不給退,你不會真的要找你那記者親戚找人麻煩吧?”
“那要看她態度了,要是態度太差,又不給我退,我真去找。這回就算了。”
她丈夫像看陌生人一樣看了她幾眼,有點想不通,以前那個看到蟲子都能花容失色的膽怯少女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