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木匠皇帝

第三百三十四章:談笑自若的徐文爵

大朝會結束,隨駕南巡的官兒們,也就開始討論啟程返京的事,沿途要經過何處,要什么人出來接駕,在哪里立營暫宿,這些都是他們要操心的。

至于朱由校,正安靜的在內殿坐著。

傅應星窘迫地站在一側,小心說道:

“陛下,東廠初到金陵,消息閉塞,不比畿輔…”

方才說到這,朱由校便一擺手,制止了他這番自證的言論,淡淡道:

“這不算什么,朕現在關心的是另外一回事。”

傅應星謝恩后站了回去,王朝輔自然知道皇帝要說的是什么事,站在一邊,說道:

“看小公爺這意思,是必須要拿第三勛貴營的兵權了。”

朱由校冷笑一聲,道:

“朕懷疑他與趙之龍合謀弒父、殺母,你們去給朕查查,朕今日把第三勛貴營的兵權給了他,看看他回去之后的反應!”

“每一個表情,都要一點不落的報給朕。”

傅應星隨即意識到,這是自己表現的好機會。

他抱拳道:

“陛下,這點小事,就交給小的去辦吧。”

朱由校看他一眼,鼻子中哼出一聲,道:

“你不是說東廠初到金陵,消息閉塞嗎?”

傅應星訕訕道:“回陛下,近半月以來,小的蒙舅父的關照,在金陵已經發展了一批死士。”

“東廠之所以設立,就是為陛下分憂!”

朱由校也不愿再為難他,面無表情道:

“去辦吧。”

傅應星如蒙大赦,趕緊出門安排。

待他走后,田爾耕才道:

“陛下,這次大朝會上,有些人出去以后互相說的話很是可疑,臣已讓督辦司的官校們記錄一處。”

“請陛下御覽——!”

朱由校接在手上翻著,一邊說道:

“他們能有這樣的話,朕倒是不意外。”

“這次南巡,朕就是要打散原南直隸的官制體系,慢慢設立新的官制,順帶著從勛貴們手上收回兵權,收拾不服從朕的人。”

“至于魏國公府發生的事,先讓趙之龍做個替死鬼,朕走之前,你們要給朕查清楚徐文爵到底是不是如趙之龍說的那樣,弒父害母!”

兩人都是點頭,王朝輔道:

“什么人做出了這種事,還能在朝堂上旁若無人的向陛下請求兵權,若非忠心,必是大奸大惡…”

“傅應星去監察徐文爵,會不會打草驚蛇?”

朱由校沒有說話,半晌才道:

“就讓他去辦吧,東廠到金陵半月了,若是連這點事都做不好,以后一直在畿輔好了。”

王朝輔道了聲遵旨,心中了然,返京在即,是不能在出大事拖慢行程了,陛下出京數月,再不回去,朝中就要亂套了。

是夜,魏國公府之上,明月高懸,陰云半遮。

一穿著華麗的貴婦女子,繞過一架名為遠山疊翠的大理石方屏風,穿過后院,由西側門進了臥房。

臥房邊的窗檐一側,掛著幾只金絲鳥籠,徐文爵身子一動不動,只嘬著嘴,仰起下巴頦,逗弄面前那只今夜活潑得有些不像話的鸚鵡。

這只鸚哥毛色青綠相、黃腹紅嘴,非常好看,是魏國公徐宏基死后,沒人管的徐文爵,用三千兩銀子的高價購得。

“哎呦我的小公爺!您可真有閑心!”

貴婦模樣的女人風風火火走進來,說話間,倒沒有忘記讓侍立著的丫鬟收拾了鸚哥的鳥屎再出去。

徐文爵轉過臉,然后又回去逗弄那只價值三千兩白銀的鸚哥去了,半晌才悠悠傳來一句。

“出什么事了,這樣大驚小怪的。”

這名貴婦,就是徐文爵的正妻夫人錢氏。

她坐在八仙桌旁的椅子上,翹起二郎腿,將鞋一蹬,露出如白玉般的的小腳,嘆氣道:

“還說呢,你那三弟,聽說皇帝今兒開了大朝會,就吵著要去勛貴營,管家正帶人在勸呢,怕是勸不住。”

“他今夜就要走?”

徐文爵顯得有些驚訝,看見錢氏點頭,便轉身來到她身邊坐下,拾起她的一雙小腳,從下到上撫摸著說道:

“隨他去吧!”

“趙平安這小子,老家伙還沒死的時候就深得器重,要不是我是嫡長子,只怕就襲爵的就會是他了。”

說著,他忽然記起什么似的,顯擺道:

“皇帝把第三勛貴營的兵權交給我了,只要皇帝一走,你老爺我在這南京城,可就成土皇帝了。”

“真的啊!”

錢氏也大喜過望,緊緊盯著徐文爵,暗送秋波。

“老家伙常說小公爺是紈绔子弟,不學無術,現在小公爺拿下了歷代國公都沒有的兵權,只怕老家伙九泉之下,也說不出話來了。”

徐文爵冷笑一聲,忽然問道:

“原來那個陳管家處理干凈了嗎,別再給發現了。”

錢氏愣住了,然后潑婦一般的大笑起來。

“除非狄仁杰在世!”

“那個姓陳的,向是老家伙的心腹,要不是這次拿住了他女兒,只怕還不會乖乖跟我們合作。”

“我叫人給他用麻袋裹著扔郊外那處園子的池子里了,現在怕早都沉底兒了,你就放一百個心吧。”

“可不能出什么意外…派人再去看看,現在風聲過了,趙之龍做了替死鬼,這個連我都沒想到。”

徐文爵提起這個,也是覺得好笑。

趙之龍捏著許多人的命脈,為他自家能上位拿權到處做買賣,能有這報應也該,誰叫他不是好人呢。

錢氏“害”了一聲,道:

“真是的!皇帝要給勛貴們兵權,好端端的美事,老家伙不知道犯了什么沖,要放棄到手的兵權,還叫張夫人去遞折子…”

“這叫什么,這就叫聰明一世,糊涂一時啊!”

“我還去找他于情于理好一頓勸說!感情白費唾沫…非要小爺結果了這個老不死的,才算完事!”

徐文爵洋洋自得,心中早已將自己當做了自徐達以來,歷任魏國公中最能光耀門楣的一個。

還有張世澤,怕是一輩子都比不上自己了。

錢氏也笑:

“老家伙想把這兵權讓給張世澤,讓京師的勛貴打咱們的威風,別說小公爺您了,就是其他人也看不過去呀!”

正說到這,新管家從門外走進來,說道:

“小公爺,三公子帶著一包細軟去勛貴營報道了,還說什么這國公的位子他一點都不稀罕,男人在世,就要頂天立地,忠君報國什么的…”

“哈哈哈,這怕不是腦門子讓門給夾了?”

徐文爵捧腹大笑,指著管家說道:

“再去到營里勸一勸,他住的什么樣,吃的什么樣,都要報回來讓我知道,告訴他,現在第三勛貴營的提督是我。”

“做哥哥的,自會照顧弟弟,讓他好好兒的忠君報國。”

門外,兩個人正滿臉震驚的聽著這一番話。

其中一個,是魏忠賢的外甥傅應星。

他冷笑幾聲,說道:

“陛下真是天縱英明,這徐文爵弒父害母,還能這樣談笑自若,真是世間大奸!”

另外那人正要說話,忽聞屋內有動靜,便就趕緊藏到草叢之下。

待管家走遠,傅應星道:

“我們這就回報陛下,治他的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