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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怕…
太可怕了…
駱養性聽見這事以后,整個人臉色都變了,許顯純是狠毒到了極致,而他,連“狠”都算不上。
直到現在,駱養性才清楚的認識到,自己之前的想法有多可笑,和這樣一個不擇手段的人斗,自己還是個孩子。
“砰砰砰——”門外傳來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父子兩人都是一驚,北鎮撫司來了。
聽見府中沒有動靜,外面沉寂片刻,又是一陣拳打腳踢的“敲”門,一人扯著嗓子吼道:
“駱養性協助范家替死,北鎮撫司奉旨追查,速速開門!”
與此同時,乾清宮,西暖閣。
宣德爐旁,正跪著一名約莫三十余歲的男子,一襲黑衣打扮,正是朱由校秘密組建的特務組織,較事府的一員了。
只不過這名較事可以入宮接觸皇帝,算是其中的地位較高者。
這名較事頭子的身材不是特別壯實,但步履穩健,面色上看不出任何波動,如水一般的眼睛里,唯有對眼前人的忠誠。
這樣的人,旁人見了只怕都要打個寒噤。
“事情怎么樣了?”見到較事進殿,朱由校屏退其余的宮人,淡淡問道。
較事沒有多余的禮節,聞言便躬身稟道:
“陛下,山西那邊,胡、許兩位閣老正在主持渠家的抄家善后示意,保守估計要有數千萬兩。”
“胡士廣似乎與山西按察使俞宏斌有舊交,按察使司會審,給渠敬信定了罪,晉商們翻不起浪了。”
“胡士廣認識山西按察使…?”朱由校反問一句,但也沒指望著回話,直接說道:
“還有什么,許為京下去以后做了什么?”
較事一絲不茍地道:“回陛下,兩位閣老似乎分工很明白,許為京與山西官員、縉紳周旋,終日出沒于酒樓之中。”
“呵…”朱由校輕笑一聲,問:
“許顯純呢,有什么動靜?”
較事道:“張家口督辦司遭到血洗,一千多校尉被抓、被殺,許顯純還派人殺了原督辦司千戶于練的一家老小。”
朱由校微微瞇眼,道:
“還有呢?”
“回陛下,北鎮撫司已經盯上了駱家,據我們在駱府較事的回稟,他們剛剛包圍了駱府,看架勢,應該至少出動了四五百人。”
“看起來許顯純已經查到了。”朱由校點頭。
許顯純辦事的確得力,沒有什么拖泥帶水,這么快就查到范家替死一案錦衣衛中的叛徒是誰。
雖說事兒辦的有些不近人情,可作為皇帝來說,親信手下辦事穩準狠,的確是舒坦。
說實話,是駱家搞的鬼,朱由校還真不意外。
駱家在歷史上就比較傾向于文官,尤其是在其中聲名顯赫的東林黨,自己縱容閹黨清算東林,駱家一點動靜沒有,肯定是憋著勁兒等機會呢。
歷史上那個天啟皇帝落水死了以后,駱家很快就上位了,其實他們一點兒也沒閑著。
不是自己下去一趟,無意間發現已經死了的范永斗還在外邊逍遙快活,駱家的事兒也不可能暴露得這么快。
許顯純辦駱家,固然是有報仇報怨的因素,不過對自己這個皇帝來說,駱家從此消失倒是個好事。
既然如此,由他去吧。
朱由校“嗯”了一聲,沒說什么,道:
“較事府安插在駱家的人叫什么,是何處出身?”
較事道:“稟陛下,他叫曹英,遼東逃難回來,全家都死在建奴手里,被小人收養,進較事府有一年多了,先后被安排到范家、駱家做事。”
“有什么親人嗎?”
“沒有。”
朱由校從御座前站起來,走到窗檐邊上,大致了解情況后,沉默了一會兒,輕聲道:
“曹英大功一件,既然沒有親人在世,升賞就由你領了吧,尋個四下無人的時候,把他的靈位擺進忠烈祠。”
說著,朱由校垂眸望了一眼手里較事府的花名冊,道:“從此以后,你就叫曹安吧。”
較事一愣,眼中含著淚花,抱拳道:
“謝陛下!”
“你下去吧。”
朱由校望著曹安倒退出去,順著窗檐望向宮墻之外,那里正值萬家燈火,是真正的歌舞升平。
朱由校逐漸轉動眼眸,忽然發現了一個人。
良妃王氏,已然是更衣梳洗妥帖,正站在暖閣外,端正地行著常禮。
直到這時,朱由校才忽然記起自己的那份承諾。
眼下期限已過,自己卻將這事徹底拋諸腦后,又讓佳人獨守空房,白等了一月。
朱由校尷尬地輕咳:“你,你怎么來了…”
王氏謝了恩,向前幾步,離幾步時停下,卻在不欲親近,這也被朱由校看在眼里。
往日里,這些后宮妃子可都是一向恨不能貼到自己身上,怕是生了悶氣。
不過倒也正常,旁人都言道皇帝一言九鼎,本以為板上釘釘的事,卻遭了誆騙,擱誰誰不氣?
畢竟是心里理虧,朱由校開始轉移話題:
“朕聽西六宮的牌子說,你宮中用度不多,怎么不叫宮局多添補些?”
“陛下為國事操勞,這些瑣事,不足打擾圣聽。”
這些話說的冠冕堂皇,似乎在理,可聽在朱由校耳中,卻像是不懷好意的諷刺。
朱由校伴著她走向后宮,說道:
“這廊道太簡樸了,該添些點綴,你喜歡哪種花?牡丹還是海棠?”
王氏不得不抬眼看了看異乎尋常的天啟皇帝,沉吟片刻,仍淡漠地道:
“妾不愛花,遼東戰事未完,朝中大案頻頻,妾當節省用度,共濟時艱,不敢鋪張。”
“呃…”
朱由校轉頭看了她一眼,也是無奈。
一位皇帝,一位皇妃,就這樣一前一后,默默無言地走在前往西六宮狹長廊道上。
氣氛很是尷尬,朱由校也變得有些生氣。
一路來到延禧宮門前,朱由校在門前站了一會兒,走了這么久,心中的氣兒也消了。
說起來,還是自己說話不算話惹的禍。
朱由校輕嘖一聲,忽然轉身挽起王氏的袖子,握住她驚慌失措的小手。
端著架子說話太累了,往日與朝臣這般,與較事這般,回了后宮,卻還要這般,他已經不想再演下去了。
王氏愣愣望著皇帝,羞怯地連欲抽回手。
她越是這樣,朱由校用的勁兒就越發的大,直到她覺得手腕微痛,才是蹙起一雙秀眉,嗔怒似的望著皇帝。
朱由校得意地打量著她的失態,心道明明也是個知羞的小娘子,在朕面前卻要裝得多么強硬。
隨即,促狹笑道:
“良妃,你早就是朕的女人,是這大明的皇妃。”
“老這樣一拉手就羞,要是朕讓你為皇室綿延后嗣,你可怎么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