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木匠皇帝

第七百二十九章:遼東李氏集團

“丁碧?”

李如楨嘀咕了一句,這個名字他倒是熟悉。

他也猜得出來熊廷弼這樣說是什么意思,還是決定盡量心平氣和的回復,畢竟對方是遼東經略,這點面子還是要給。

“他我知道,絕不會是畏戰避逃的那種人!”李如楨淡淡望著上方,“在我還小的時候,丁碧就已經追隨父親作戰,屢立戰功。”

“這次生出這樣的事,一定是有什么隱情。”

熊廷弼呵呵一笑,反唇相譏道:

“丁碧終日飲酒,不問軍備,以致大甸堡士氣衰弱,被建奴一攻而下,證據確鑿,還想狡辯?”

“那么敢問,是不是今后你李氏舊將犯了錯,都要以曾經所立下的功勞來說事?”

“陛下圣明,整頓衛所,由此建立功勛的人不知有多少,若都如你遼東李氏這般,天下豈不大亂?”

“熊廷弼!”李如楨騰地起身,緊盯著他道:“叫你一聲臺臺,是我給你面子,這遼東沒了你熊蠻子可以,沒了我李氏可不行!”

“眼下建奴之所以不敢來犯,就是因我李氏余威!”

“可笑至極……”熊廷弼滿懷可憐地望著這個仍活在過去的人,“遼東能有如今的局面,全是我遼軍將士用命,擊退建奴,保家衛國!”

“至于爾李氏這幫舊將,整日間飛揚跋扈、倚功自傲、目中無人,不生出亂子本督就已經謝天謝天!”

“李如楨,本督倒要問問你了,你是哪來的臉,竟敢在我熊廷弼的面前,說出這番話來?”

自從遼東巡撫被天啟皇帝罷撤,遼東經略熊廷弼和遼東總兵李如楨便火藥味甚濃,可是還從未到如今這個地步。

眼下他們兩人都是緊緊盯著對方,似乎隨時都能大打出手。

眾人見狀,連忙充當和事佬。

“算了算了!”

“這個時候,咱們可不能自己出亂子啊!”

“臺臺、李總兵,萬望顧全大局……”

畢竟眼下建奴大局來犯,可不是這兩位鬧別扭的時候,無論熊廷弼手中遼軍,還是李如楨的李家軍,都是朝廷倚重鎮守遼東的主力。

這個時候內斗起來,遼東的大好局面,也就都前功盡棄了。

熊廷弼脾氣火爆,但是明白這個道理,顧全大局,再度瞥了一眼,便就轉身走了回去。

畢竟,大甸堡守將丁碧千罪萬錯,如今也已經身死城中,還繼續糾結治罪,沒什么意義。

李如楨也冷哼一聲,氣鼓鼓的坐下。

熊廷弼站在將案上,身后掛著尚方寶劍,環視諸將道:“如今建奴來犯,漠北蒙古也都興兵南下,直逼邊關。”

“寬甸六堡兵力不足,需得出兵,援救曹文昭。”

說著,他望向一側,道:

“李總兵如此依仗自己李家軍,這次北上擊卻漠北蒙古,本督看你是當仁不讓了?”

李如楨倒也沒有犯慫,抱拳冷笑道:

“總督不必害怕,我李家軍一定直接擊潰漠北蒙古,然后南下來幫你們抵御建奴!”

聽著這番挑釁意味十足的話,熊廷弼只是看了他一會兒,倒沒再說出什么針鋒相對的話來。

“那本督就等著李總兵的援軍了?”

“那是自然!建奴所最畏懼者,唯我遼東李氏而已!”李如楨說完,沒有給前者留下絲毫的面子,起身就走。

緊接著,十余個李氏舊將也都紛紛跟了出去。

熊廷弼看著他們的背影,暗自攥緊了拳頭。

拿下大甸堡以后,很令人意外,后金軍沒有繼續從前毀城而走的政策,他們反而是在城中駐扎下來。

不僅如此,皇太極還打算長久的占領住這個地方,在繼續行軍之后,將會有一個牛錄的女真八旗和三個牛錄的漢八旗留下來。

不只是因為它的地理位置,還是因為眼下的后金,需要擴充地盤,從前努爾哈赤的政策現在已經不能適用。

如果想招攬更多的漢人到后金出力,就要在這些上下點功夫。

入城之后,皇太極在范文程的建議下,下令張榜安民,嚴令后金軍不得進行往日入城后的殺掠之事發生。

“寬甸六堡單一放在這里,打下來不難,可是這六堡排列的位置很好,李成梁的心思,看得很遠哪!”

“能如此順利的拿下大甸堡,一是我大金決策的原因,這第二,還要感謝留守的明將是個庸才。”

皇太極望著一名女真女子,笑道:“這個丁碧整日的飲酒作樂,不修兵備,他至死都不知道你是我大金的細作吧?”

女子搖頭,眼中透出對那個人極度的厭惡,跪在地上說道:

“他不知道,奴婢日盼夜盤,就等著大金出兵,殺退這些明狗。”

“你做的不錯,在遼東忍辱負重多年,這次算你一功。”皇太極哈哈大笑,扶女子起來,道:

“這個丁碧,實在是個好色的醉徒,活該他敗在本汗的手上!”

“范先生,下一步該如何走?”皇太極的臉上升起擔憂,嘆息道:

“聽說寬甸六堡的總兵曹文昭是明國的名將,也是熊廷弼的左膀右臂,和他的弟弟曹變蛟,都是有勇有謀,不好對付。”

范文程一方面對皇太極第一個詢問自己而起了些虛榮心,另一方面也是細細的思索起來,道:

“寬甸六堡并非鐵板一塊,新甸堡、長甸堡的守將趙榮、李希爵二人,就不會聽曹文昭的命令,因為他們與這丁碧一樣,都是李氏的舊將!”

“李氏舊將如今還在掌兵?”皇太極聞言再度大笑起來,“范先生,這是天助我大金!”

“這些李氏舊將,自持功勛,早就不經什么武備,我大金先從柴榮、李希爵的新甸、長甸二城下手,寬甸六堡可破!”

提起功勛不俗的李氏舊將們,皇太極升起的不是害怕,而是深深的輕視,因為這幫人,自李成梁之后,就已經是扶不起來的一灘爛泥了。

李如松在時,尚且能約束他們,可是李如松于天啟二年病死后,現在的李如楨,文武韜略實則都不怎么樣。

對李氏舊將們的管理,也屬于放養,這就導致,這幫人,實際上都成了一城一地的山大王。

朝廷有令,他們往往是聽調不聽宣,一副自持武功的做派,一旦開戰,又都是棄城而逃,倉皇保命的急先鋒。

對付曹文昭、曹變蛟的遼軍,皇太極尚需要慎重,可一聽守城的是李氏舊將,后金眾人便都是紛紛大笑。

萬歷一朝時,那幫明朝東林大臣,居然會以為任用李氏舊將會讓他們害怕,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