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一院骨科大樓休息室,余向禮皺眉看著對面椅子上這一對毫不避諱的礙眼小情侶——就姑且用這個稱呼吧。
女孩閉著眼睛靠在男孩的肩膀上,面容有些疲憊,男孩正按一種特定的規律輕輕拍著她的背,動作十分熟練,一看就知道這種事他做過很多次了。
余向禮一下就覺得眼前這兩個人礙眼極了。
“叮!”的一聲脆響,打破了休息室的安靜,白謹言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他猶豫了一會,拿起了陳若玟放在包里的手機。
看到發件人的名字,白謹言立刻皺起了眉頭,然后解鎖、點開高唐發來的這條消息。
“你沒來上計算機課,怎么沒給喬育森提前請假?”
管理學院也有計算機課,喬育森的課堂規則他當然也知道,只是郭靜沅傷勢嚴重,又剛好過了國慶長假,請假的事情,別說陳若玟,就連他都搞忘了。
“叮!叮!”
陳若玟的手機接連響了好幾聲,大概是被消息提示音吵到了,她不耐煩地往白謹言懷里又鉆了鉆。。
“喬育森點名的時候發現一下少了四個人,臉都綠了。”
“喬育森在罵人,你趕快補個假條,他說要掛你的科。”
“喬變態要收我手機了,你別忘了補假。”
陳若玟煩躁地翻了個身,閉著眼睛伸手往手機的方向推了推。
“誰給你發信息啊?煩死了!”
白謹言正準備把高唐這幾條消息刪掉的動作頓了頓,主動把手機遞到了陳若玟面前。
“是高唐找你。”
“他又干嘛?”陳若玟不耐煩道。
南城百企聯名抵制郭陽那件事后,陳若玟就把高唐又加了回來,這幾天兩人還沒說過話。
“你自己看吧。”
陳若玟半睜著眼睛看了一眼手機屏幕,然后一愣,抬頭看向白謹言。
“你請假了嗎?”
白謹言搖頭:“我也忘了。”
陳若玟又看向李密:“你有沒有跟喬育森請假?”
李密臉色唰的一白:“完蛋了……”
在身邊人面臨生與死的分界線時,誰還想的起來請假這種小事?
白謹言安慰兩人道:“沒事,我解釋一下情況,喬教授應該會理解的。”
陳若玟撇了撇嘴:“那個變態才不會理解。”
在對喬育森的評價上,她和高唐的觀點倒是驚人地一致。
白謹言撥通了喬育森的電話,不過大概因為現在是上課時間,電話響了兩聲就被掛斷了。等到估摸著已經下課了,白謹言又打了一遍,才聽到了喬育森一貫的有些拖腔的聲音。
“你好。”
“喬教授,您好,我是白謹言。是這樣的,郭靜沅同學假期出了一點意外,目前正在醫院進行手術,因為她家人不在身邊,我、玟……陳若玟、李密便在醫院幫忙看護。因為情況緊急,沒能提前跟您請假,實在抱歉。您看今天的課程,我們可以后面再補嗎?”
白謹言的說語十分真誠而且有禮貌,如果換一個通情達理的老師肯定就不計較了,還會順帶關心一下郭靜沅的病情。
但喬育森顯然不是一個通情達理的老師。
只聽他語調上揚地“哦?”了一聲,語氣輕巧地讓人討厭。
“這么說,有人通風報信了?”
他剛點完名這個號碼就打了一個電話過來,想想自己上堂課沒收的那幾部手機,喬育森已經在心里盤算下次課要怎么收拾那幾個人了。
白謹言當然沒有供出高唐,只聽喬育森又道。
“現在請假已經晚了,平時成績清零,下學期再重修吧。”
“喬教授——”
白謹言剛想解釋兩句,陳若玟突然伸手搶過了他的電話。白謹言還來不及阻攔,陳若玟就氣勢洶洶地開了口。
“你的學生在醫院生死不知,你這個當老師的只想著怎么掛人家的科?”
聽到電話那頭換了一個人,而且語氣還極其不客氣,喬育森卻好像沒有很意外的樣子,毫不留情地繼續道。
“要做手術可以提前請假,而且她的危險并不是我造成的,這位同學,請你注意措辭。”
“傷地連動都動不了,怎么請假?”
“哦?四個人都動不了?”
“……忙忘了,沒精力。”
喬育森點了點頭,十分通情達理道:“知道你們忙,所以,這學期的課,就不用上了。”
“喬育森!”陳若玟火了。
“陳若玟,我是你的老師,請你尊師重道。”
“喬育森,我現在心情十分不好,你最好別惹我。”
郭靜沅的手術已經做了七個多小時,陳若玟整個人的狀態已經崩到了極限。如果不是白謹言一直在旁邊安撫她的情緒,陳若玟只怕早就要炸了。
剛才實在太疲倦才閉眼休息了一會,結果被信息提示音吵醒,又憋了一肚子的起床氣,到這個時候喬育森居然還在跟她扯什么請假這種小事?
李密張大嘴巴傻子一樣神情呆滯地望著陳若玟,他雖然聽不到電話那頭的聲音,但是陳若玟的話他可聽得一清二楚。
李密簡直不敢相信,這位大佬居然連喬·魔鬼·育森·變態教授都敢懟,還讓喬教授別惹她?這女人怕不是在玩火?
她就不怕喬教授掛她的科?
大佬大佬,惹不起惹不起。
白謹言的表情也有些頭痛,只是出乎他意料的是,陳若玟說完這句話后,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喬育森的聲音居然變平和了很多。
“還要幾天?”
陳若玟煩躁地踢了一下茶幾:“不知道。”
“……下不為例。”
“看心情。”
“……陳若玟,你再這樣下次我一定掛你的科!”
“我不給人看病。”
喬育森,卒。
陳若玟掛掉電話,就看到了一屋子像看怪物一樣看著她的人。
“干嘛看我?”陳若玟不高興道。
白謹言輕咳一聲,接過自己的手機,瞥過了視線。李密捂住了臉,低下了頭。潘潘面帶微笑,站在陳若玟身后跟門神似的,眼睛似乎在說“還好來了個讓小姐撒火的”。
就連余向禮都暫時避過了陳若玟的目光,十分欣慰地想到:“天天被氣的原來不止我一個”。
就在幾人心思各異之時,陳家的一位保鏢和余向禮的一名手下一起從門外擠了進來。
“小姐,手術做完了!”
“少校,手術結束了!”
休息室里的幾個人唰地一下全部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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