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想再走捷徑了

第二百五十六章 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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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洛千淮開了口,發現自己的聲音是說不出的暗啞。

“你怎么會來?”在她最無助的時候,出現在那個地方。

墨公子轉身,面色是她久未見過的沉郁冷峻。

他緩緩地走近榻前,黑眸中翻騰著她讀不懂的情緒,就那么靜靜地看了她好一會兒,看得洛千淮不自覺地有些心虛。

“那個,今天的事情謝謝你了。”她移開了視線。

墨公子一言不發地轉身離去,再回來之時,手中卻拿著一個梅子青色的茶盞。

他在榻邊坐了下來,一只手極熟捻地按住了洛千淮的背,另一只手將茶盞遞到了她的唇邊。

“我可以自己”洛千淮想要伸手去接那茶盞,但眼前的人也不知道是怎么了,整個人都散發著一股子不容拒絕的強硬氣息,茶盞微傾,溫熱的液體便流入了唇齒之間。

這茶是墨公子喜愛的雪頂蒙松,清香甘冽,回味悠長,比在霍瑜那兒喝的貢品小團春,似乎更可口一些。

直到一盞茶涓滴不剩,墨公子才松了手。

“洛大娘子。”他終于開口道,語氣似與平時一般淡漠,但卻又夾著絲絲火氣:“今日之事,是墨之過,我會給你一個交代。”

洛千淮聽得一頭霧水:“公子救屬下于水火之中,屬下感激還來不及。且那霍瑜自恃身份強取豪奪,又與公子何干,您又何必要給屬下什么交代?”

“我曾經允諾,不會再讓霍瑜驚擾于你,但卻未想到他竟然這般肆意妄為。總之此事你無須再擔憂,我自會妥善處置。”

他的語音不高,但洛千淮卻從中聽出了森冷殺意。

“公子不要為了屬下鋌而走險。”她的臉色蒼白,目中凝了擔憂之色。

自古民不與官斗,這霍瑜好歹是個二千石的長陵令,聽說家中長輩在朝中地位更加顯貴,若是就這么死了,霍家必不會善罷干休,到時候官府全力出手,墨公子和他的履霜營說不定就會被連根拔起。

雖然之前她也曾詬病過這個黑團伙,可人心都是肉長的,后來人家也不止一次地幫過自己,這一次還干冒奇險將她救了出來,要是因著自己而牽連到他們,那她肯定是不忍心的。

墨公子一旦打定了主意,便很難被打動。

“這幾日你就留在此處不要出去。最多三五日功夫,事情就可解決。”他扔下這句話,便要轉身離開。

“等一等!”洛千淮翻身下了床,急急地想要追上去,但她到底身體虛乏,膝下一軟就跪坐了下去。

墨公子住了腳,輕嘆一聲回轉身子,也不待洛千淮反應過來,直接將將人打橫抱了起來,放回到榻上。

“我不走。你莫要急,慢慢說。”

他的聲音如清冷悅耳,還帶著絲絲寵溺。

洛千淮沒有多想,她把今日發生的事簡要說了一遍,末了提起了那座銅礦。

墨公子靜靜地聽著,表情漸漸變得凝重。他根本沒有問她如何知道那處銅礦的。在這些事情上,他已經習慣了裝聾作啞。

他望向洛千淮,后者也直視著他,表情嚴肅地點了點頭。

無須多言,他便懂了她的意思。

“我會按你的想法去做。”他的唇角微微上揚:“陛下多半會顧著霍炫的面子留他一條性命,但他以后再也不會成為你的困擾。”

墨公子離開之后,星一便進來服侍她。從她口中,洛千淮才得知了事情的始末。

今兒離開周府之時,她吩咐燕殊去尋洛昭,一起籌集青霉菌的載體,自己則獨自步行回去,被何簡騙上了馬車。

待星九看好了宅子付了定金回來,尋她去簽約定契之時,卻怎么都找不到人了。

她去了周府,才得知洛千淮已經離開了一個半時辰,心知事情不妙,連忙通知了莊率。后者派人在長陵邑迅速打探了一圈兒,很快便查問清楚,洛娘子是被一輛馬車送出了城。

何簡其實事先做好了安排,目擊者都受到了警告,但他與霍瑜到底是剛來長陵邑不久,遠不如明月樓在這里扎根多年,上下勢力盤根錯節,只要是發生過的事,就根本就瞞不住。

知道是被霍瑜的人帶走未歸,莊率不敢怠慢,第一時間通知了墨公子。但是他也沒想到,墨公子的反應會如此迅速,直接動用了在西京的半數履霜營衛,就在青天白日之下救人燒莊。

“那我身上的藥是如何解的?”洛千淮想起了被救之前的事,忍不住問道。

她自己就是醫生,哪里不知道那都是些什么藥。雖然現在覺得似乎身體似乎尚算正常,但還是想要再確認一番。

星一想起洛大娘子被主上抱回來時,如八爪魚般緊緊纏著他的模樣,不禁暗暗紅了臉,只是顧著洛娘子與主上的面子,對此只字未提。

“公子請了薛先生過來。你中的藥雖然效力強,但卻都是成方,所以也有對應的解藥,喝過后很快就恢復正常了。”

“這樣就好。”洛千淮莫名地松了一口氣。她有前世的閱歷,并不會信奉什么女子貞節,但也并不想為霍瑜的作為買單,更不想把無辜的墨公子也拉下水。

彼此都清清白白,那實在是太好了。

西京霍宅。霍瑜趕回去的時候,薊州王已經被霍炫打發走了。

作為藩王,就算是在地方權勢淊天,心中野望如潮,可身在西京的天子近臣面前,沒來由就會矮上那么一頭。

更何況,虞恪不是蠢人,此番上門與其說是為了救下世子,還不如說是想要借機試探霍炫的態度。

他的兒子不少,并不會為了其中哪一個,就與霍炫這位下一任儲相,貿然翻臉。

非但不能翻臉,他還得作出禮賢下士的模樣,否則不過半天,他虞恪囂張跋扈縱子行兇的威名,就能傳遍整個西京。

也正因為心有所求,所以他才會被霍炫三言兩語就忽悠離去。

才坐上車駕,他便憤憤地將車廂里的茶壺等物,砸了個稀巴爛。

“霍炫這個老匹夫!”他憤憤地道:“有朝一日,本王必會滅你滿門!”

霍瑜一進府門,便被帶入了霍炫的書房。

預想之中的責備卻并沒有出現。

“之前,是為父小看你了。”霍炫正在一幅絹帛上寫著大字,說話的語氣是難得的輕松。

霍瑜上前看時,發現他寫的是:“豈不罹凝寒,松柏有本性。”

“好詩。”他贊道:“阿翁的詩大有風骨,兒佩服之至。”

“哈哈。”霍炫笑了起來:“為父哪里會做什么詩。這詩據說是名儒段泉的弟子所作,今日陛下當著為父與幾位近臣的面吟誦出來,卻是用來夸贊瑜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