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想再走捷徑了

第三百一十章 你要本公子如何答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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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么樣,還是先找到出口吧。”洛千淮訕訕地建議道。

一直沒說話的薛溫點點頭:“陛下駕崩,雖在我等預料之中,但于諸臣與天下來說,卻是太過突然,只怕這會兒京畿已經全部戒嚴,早點回去確實可免再生事端。”

“只是不知道我們現在到了哪里,而這地道的出口又是什么方位。”洛千淮嘆氣道。

“眼下我們已經出了西京,正沿著渭水南岸逆流而行。”墨公子說道。

“你怎么知道的?”洛千淮忍不住問出了聲,旋即便明白過來,他應該是一路記著經行的方位,不似自己,跟著系統半點都沒上心。

墨公子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并沒有多作解釋。

三人又走了一個多時辰,前方再也沒了路。

他們站在一處枯井的井底,井壁上懸著鐵索接成的梯子。

薛溫率先爬了上去,小心地將井上蓋的石板掀開了一條細縫,從中向外張望,只見天色已然微明,四下里卻是一片寂靜。

他用力將石板掀下去,打量四周荒廢無人,方才躍了出去,又接應洛千淮二人出井。

三人站在斷壁殘垣之中,打量著周遭的環境。

洛千淮本就對方位不敏感,除了能看出此處的規制,絕非是尋常富貴人家能擁有的,旁的卻也無從分辨。

倒是墨公子躍上殘破的屋頂打量了一番,跳下來時便已經有了結論。

“這兒應該是芳林苑。”見洛千淮與薛溫都茫然不解,他又解釋道:“高祖為蔡姬建的御苑,當年曾經養了不少奇珍異草跟鳥獸。”

說到這兒薛溫就想起來了:“后來文帝繼位,蔡姬與其子梁王謀反被誅,這芳林苑從此就被廢棄了。”

“所以這條地道,難不成是高祖為了保住蔡姬與梁王而建?”洛千淮只覺得歷史在她面前打開了一扇塵封的八卦之門。

墨公子將手伸到洛千淮頭上,很自然地取下了一根枯黃的草棍:“已經過去了二百多年,當年的事,誰又能說得清呢?”

“其實也不重要。”洛千淮嘆著氣退了一步,有意無意地避開了他的手:“重要的是,我很困,很想回去休息。”

“芳林苑位于安陵邑西南,不如先去安陵休息幾日,再作打算。”薛溫建議道。

五陵雖然戒嚴,但只是為了防備天子更換期間的動蕩,對于普通百姓的進出并不限制。

洛千淮擔心的是另一回事。她細細地想了想,將被人設計又擄出謀害之事直說了,本來想著集思廣益想個對策,但沒想到墨公子卻忽然冷了臉。

“你說,是欒葳娘故意陷害于你?”他緩緩地念著這個名字,眼底變得幽深難測。

“我不知道她的名姓。”洛千淮說道:“只知道她是霍瑜的夫人,之前在邑廷還見過一次的,那時候她對我也似乎并不算友善——公子,你可是認得她?”

“算是舊識。”墨公子深吸了一口氣,顏色稍緩:“這件事我知道了。你先去安陵邑休息,后面的事無須擔憂,我自會安排妥當。”

“可長陵邑廷那邊,我總得去露個面,跟邢大人說個明白。”洛千淮堅持道。她覺得邢霆是個難得的好官,想來自己忽然消失,必然給他帶來了不少麻煩。

“我說過了,后面的事,放心交給我。”墨公子的手自后搭上了她的肩。

洛千淮住了腳,側過頭與他對視,就撞入了一雙無比深邃的眸子中。此時此刻,那里只映著她一個人的身影,背對著漸明的晨曦,鑲上了一層淡淡的光。

可那里現在的人是她,以前和以后,也一樣會有別的人。

她心底忽然就泛起了細密的澀意,直言拒絕了他:“邢大人洞悉事理,只要我回去跟他說清楚,他不會難為我,也會還我清白。”

“這件事,我會自己解決,就不勞公子費心了。”

她想要掙開墨公子的手,但他卻非但沒有順勢松開,反而卻張開了雙臂,自后將她環入懷中。

沒有系統的加持,以洛千淮此刻強弩之末那點子力氣,根本就推拒不開。

薛溫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了,連個影子都瞧不見。

洛千淮睜大了眼側目瞪向他,卻見墨公子的眼角唇邊,慢慢地漾起了淡淡的笑意。

“茵茵。”他將頭埋向她的頸間,梅香冷冽,吐息銷魂,洛千淮只覺得身子越來越酸軟,幾乎站立不住。

顏值高就了不起嗎?洛千淮,你可是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教育出來的合格醫生,千萬不能被一時的美色拖下了水!

她一邊在心中默念著八榮八恥,一邊嚴肅地說道:“公子,請自重!”

只是這聲音出口,卻是說不出的輕柔,將好不容易積蓄的氣勢,泄了個精光。

“茵茵。”墨公子的聲音也變得極輕極淡,像風兒一般掃過她的耳畔:“若不是你,現在我應該已被千刀萬剮,扔到了亂葬崗上,葬身獸腹。”

“所以你便是這么感謝救命恩人的嗎?”洛千淮伸手去掐他交握在她鎖骨上的手臂,卻發現這人平素看著病嬌,但臂上卻實打實地全是精純的肌肉,連下手都找不到地方。

“茵茵希望我如何報答?”身后的人低聲道:“以身相許如何?”

“公子請慎言!”洛千淮急急地說道:“我早就說了,除非阿翁回來,否則寧可終身不嫁!”

墨公子嘆了一口,直起了身子,慢慢地松開了她:

“不過是開個玩笑罷了。”

洛千淮背對著他,所以并沒有發現,他的面上并無一絲笑意,反而還帶著幾分哀戚。

“陛下駕崩的消息,馬上便會傳遍天下。一年之內,民間都不會有嫁娶之事了。”

他說得沒錯。薛溫尋到馬車過來接他們的時候,連綿不斷的喪鐘之聲便已經響徹整個咸陽原。

鐘鳴三萬次,以悼帝王晏駕。就在喪鐘鳴響的時間里,京畿所有的權貴大臣,軍民百姓,全都換下了鮮亮的衣服,取下了各色各樣的冠纓與首飾,服素二十七日。

一年之內,禁絕宴會作樂,不得婚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