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想再走捷徑了

第三百四十六章 那事兒真被擺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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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更鼓響開禁,洛千淮沒有再去望墨公子一眼,便悄然推門離去。

昨兒她把話說到那個地步,墨公子倒也沒再繼續多問,便著人送她去客房安歇。

說來也怪,相比寒酸到嗑磣的正屋,客房反而還算正常些,一應床品都是新的,料子也都相當細軟,甚至還給她備了合體的寢衣,以及裝滿了溫水的浴桶。

洛千淮舒舒服服地洗了個澡,一沾枕頭便睡著了,睡得倒比昨夜在景家小院還更安穩些。

院中沒有人攔著她。順著系統提供的地圖指引,洛千淮順利地回到了景家。

這會兒景淵已經滿心不安地上值去了,留下的采薇跟星璇俱是掛著兩個濃重的黑眼圈兒,一見洛千淮回來,便全都迎了上去:

“大娘子,你怎么才回來,可有受傷?”

“茵茵啊,你阿翁的事,辦得怎么樣了?”

二人異口同聲地發問,關注的事情卻天差地遠。

“朝食可得了?”洛千淮笑瞇瞇地問道。

她這般輕松的表情,立時便讓采薇提著的心放下了一半。

“有,有!大娘子別急,我讓蘆兒再去熱一熱。”她邁著碎步出去喚道:“蘆兒,快給大娘子送份朝食過來,那糜子粥再熱一下,千萬不能傷了大娘子的胃!對了,再拿條熱毛巾過來,為大娘子凈面!”

星璇就趁著這個間隙,上上下下地認真打量著洛千淮,見她神氣完足,并不似受了傷的模樣,這才放了心。

洛千淮用采薇殷勤奉上的熱毛巾擦了臉,又頂著她焦灼的目光,慢條斯理地用完了朝食,方才開了口:

“應下阿翁的事,我已經做到了。今日阿翁必會平安歸來,還望薇娘子別忘了提醒他,昨兒許了我的事。”

“真做到了?”采薇從蘆兒手中接過了茶盞,雙手捧著放到了洛千淮面前:“那能不能跟我說說,具體通的是哪一位的門路,可是那位近日名滿京畿的豐安侯爺?”

洛千淮端起茶盞,放到鼻下輕嗅。這茶也不是不好,只是跟之前她常喝的差距不小,沖泡的人水平也不行,本來七分的茶香只剩下了二三分,還雜著些相當古怪的氣味,很難激起她嘗試的欲望。

但之前那些上好的佳茗,也一樣是墨公子遣人送來的。他這人看著冷漠,在這些事上卻是出奇的細心,慢慢地縱著她養成了奢靡的習慣,到現在想要徹底斷開,都會生出各種各樣的難以割舍。

但便是再難,她也一定能夠做到。洛千淮狠狠地泯了一口茶水,差一點沒有直接吐出去。

這是什么味道,又咸又苦不說,還有些辛辣之意,與其說是茶水,倒不如說是一盞茶葉蛋鹵汁更合適。

她強行將那口苦水咽下了肚,面上不由自主地露出了難忍之色。

“大娘子可是喝不慣這茶湯?”采薇卻笑了起來,面上略有些得色:“你先前久居忻州,不知京中風物,這茶湯是排在第一位的。但凡官家娘子,若是煮不得一手好茶湯,都找不到一個好婆家。”

星璇面上就現出了不屑之色,剛要說上幾句,就被洛千淮以眼神制止了。她淡淡一笑,便開口問道:

“不知道這等成色的茶湯,算是什么水準?”

“蘆兒煮茶湯的功夫,是我親傳的。”采薇頗為自豪:“至于我這烹茶的手藝,是在宮中跟著御茶坊的嬤嬤學的,說起來便是在這西京之中,也算得上是上等了。大娘子若是能瞧得入眼,我也可以傾囊相授。但前提是你阿翁那邊,真的安然無恙才好。”

“咳,咳咳!”洛千淮被她的自信嗆到了,連著咳了好幾聲,方才緩了過來。

“我自小生于鄉野,怕是無福學得此等精妙茶藝。”她說道:“薇娘子的好意我心領即可。你且寬心,阿翁必會無事的。”

她雖這般說,采薇卻仍是心神不寧。洛千淮既勸不得,索性便也不再多說。

未央宮內。張世遠被客客氣氣地“請”到了承明殿。

他一進殿便老老實實地跪了下去:“臣掖庭令張世遠參見陛下。”

御階上傳來一個淡淡的聲音:“五日已至。錦兒之事,你查得如何了?”

張世遠挺直了脊背:“陛下。經微臣徹查,宮女喬錦兒因先帝杖責小宦付阿衡一事心生怨懟,與對方合謀私逃未遂屬實,人證物證俱在,確實死有余辜。”

他并不看上首的少帝陡然變得凌厲的眉眼,直接從懷中取出一份帛書,雙手托于頭上:“案卷在此,請陛下查閱。”

焦令監取過了那份帛書,捧到了少帝面前。虞炟一眼掃過,并沒有看出任何問題,心中煩躁不已,將那帛書摔下了御案:“張世遠,你可知欺君是何罪?便是張廷尉想保你,他也不敢再開這個口!”

“陛下!”張世遠來前已經做好了充足的準備,聞言也并不慌亂,直接五體投地,叩首重重有聲:“臣只知宮禁如海,律令如山!臣一介寺人,得先帝不棄選任掖庭,性命本就為陛下所有,今陛下因喬錦兒之死欲治人罪,臣不敢畏死而牽連無辜,愿自行領死。唯愿吾皇千秋萬載,長樂未央。”

張世遠伏地叩首,長跪不起等待圣裁,高坐于御案之前的虞炟反而沒了動靜。

良久,他的目光才看向散落在地上的帛書。焦令監立時便下去俯身將之撿了起來,順便蹲在地上,對張世遠說道:“張大人,您先退下吧,陛下念你一片忠心,不會再計較此事了。”

張世遠聞言,再度一絲不茍地行了大禮,謝恩而出。

生與死,在上位者心中只是一念之間。好在公子天聰睿智算無遺策,讓自己跟昌弟學做那死守規矩之人,果然將少帝蒙混過去了。

回到掖庭,景淵已經規規矩矩地守在公房門口。宮中的消息傳得比風還快,這會兒掖庭里面誰不知道張世遠頂著陛下的怒火站出去,寧愿受死也要保全下屬?

景淵向著他深深一揖:“下官謝過大人回護之恩。”

張世遠素有城府,便是再怎么看不上這人,樣子上總是做得到位的。

他搶上一步將景淵扶起:“之前猶豫不定,令景賢弟心憂難過,算起來都是為兄的不是。此事能就此了結,實賴陛下圣明。改日便由為兄作東,為景賢弟設宴壓驚,還請務必賞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