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章求陛下賜婚第三百六十六章求陛下賜婚←→:
話說到這個份兒上,焦令監自是無言以對。虞炟鐵青著臉坐了良久,方才開口問道:“內庫之中,現下有多少財帛?”
內庫財帛用度歸少府掌管。少府令方涵早有準備,當下便回稟道:“截至上月末,共結余黃金二十三萬四千零五百二十斤,錢一百一十萬五千二百緡,各色絲綢絹帛計六千五百一十二匹,玉器”
“知道了。”虞炟出聲打斷了他:“取黃金二十萬斤,錢一百萬緡交付府庫,專供邊關軍需所用。如此,眾卿可滿意了?”
“陛下圣明!”霍炫與眾官員恭恭敬敬地叩下頭去。
他們退下之后,虞炟立時便將御案之上的所有物件全都掀了下去,翻倒的御硯中朱砂灑落,青金石地磚上一片鮮紅。
“陛下息怒!”焦令監在旁勸道:“陛下自御極以來,向來克勤克儉,且尚不到大婚之齡,后宮并無用度,便是暫時讓出些財帛,日后也會慢慢補回來的。”
“朕哪是為了這點子錢生氣?你方才有句話說的不錯,明明是他們自己無能,卻讓朕用內帑為之買單。今日朕讓了步,日后呢?只怕他們一旦有什么事,就想著將手伸到朕的內庫中來!”
“應該不至于吧?”焦令監猶豫地道:“大司馬本就是治世能臣,大農令更是曾屢立奇功,當年提出的鹽鐵專賣之策,幾年之間便令府庫充盈。想來他們這會兒也確實是遇到了難處,所以不得已才.”
“呵呵。”虞炟冷笑:“先帝在時便是治世能臣,待朕即位之后,便有各種各樣的不得已。朕不是瞎子,不至于連這點子不同都看不明白!”
他話音未落,忽然殿外有小宦通傳,道是方才離去的大農令樓智平,又回來求見陛下。
“不見!”虞炟毫不客氣地道。
“陛下。”焦令監開口勸道:“方才當著大司馬的面兒,大農令便是有什么想法也未必敢宣之于口,現在悄然回轉必是有秘情要奏,陛下不妨聽一聽他的話,以免傷了臣子效忠之心。”
虞炟略一思索,便應道:“叫進吧。”
樓智平一進殿門就跪了下去,直接脫去高冠,伏地叩首:“府庫無錢,皆因臣無能辜恩所致,臣無意砌辭狡辯,愿聽憑陛下處置!”
他已過了不惑之年,額上已生出縷縷華發,冠帶一去,就顯得極為清晰。
他這般伏地請罪,虞炟方才心底的那股子郁氣便消了大半。
“起來吧。”他說道:“大農令此來,若是只為請罪,那便大可不必。朕尚未親政,多有倚賴樓卿之處。朕已經反思過了,方才大司馬說得不錯,天子無私事,又何必在意內庫那些許財帛。”
“陛下聰敏睿智,仁厚愛民,實是大豫之福。”樓智平真心誠意地稱頌道,然后方才依令站起身來:
“陛下。”他說道:“今日臣特意獨自請見,非止為了謝罪,而是另有要事,欲向陛下稟明。”
虞炟此刻已然心平氣和,微微頷首,示意他直接說。
“陛下可還記得,先帝在時曾下令,允天下罪人折錢抵罪?”
虞炟點頭:“朕記得折罪銀乃是由府庫代收,年底解入少府充為內帑。”
“陛下說得不錯。”樓智平嘉許道:“自先帝下此詔令之后,二十余年間,府庫共代收折罪錢共計黃金五萬零六百二十斤,平均下來,每年也有兩千余斤。”
“這筆錢雖然不多,但一來開了罪囚改過向善之門,二來也多少增加了府庫收入,乃是先帝施行的德政之一。大農令今日特意提及此事,可是對此政有何異議?”
說到后面之時,虞炟的聲音漸漸變冷。
“陛下誤會微臣了。”樓智平連忙解釋道:“臣今日來此,是因為有人主動上繳了大筆折罪銀,共計黃金二十五萬六千餅,也就是十二萬八千斤”
虞炟大奇,霍地站了起來:“便是贖死罪,也不過五十萬錢足矣,折黃金二十五斤。此人干犯了何罪,竟然舍得交出這么大筆錢財來?”
他一邊說,一邊走下了陛階,在樓智平身前來回走動:“這筆錢幾可抵得大豫歲入的三分之一,便是跟朕的私庫相比也差不多少。究竟是何人如此豪闊?”
“陛下。”樓智平說道:“此人便是新封的襄侯虞楚。”
虞炟猛地停住了腳:“虞楚?”他提高了聲音:“當真是虞楚?”
“臣斷不敢欺瞞陛下,當真是虞楚。”樓智平恭聲道。
虞炟冷笑著回到御座之前,振袖而坐:“他此舉何意?”
“襄侯昨夜親臨臣府,稱先帝雖赦其罪,但他身為大逆罪人之后,近年來夜夜懺悔,仍覺得罪孽深重。且早些年愚憨冥頑,曾與江湖匪類結交,邀名斂財,后經先帝教誨,已然幡然悔悟,只是每每思及前事,仍是惴惴不安,以致夜不能寐。所以思前想后,決意將全部家財上繳抵罪,從此安分守己,一心只作陛下治下之順民。”
虞炟對虞楚之厭惡非止一日,本來確有待根基穩固之后,尋個罪名將他處置了的想法,但對方忽然交出了這么大一筆錢財,表現得又如此恭順,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依樓卿看,虞楚這番話,可是真心實意?”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樓智平。
“臣也算是閱人無數,觀其言察其色,并未發現矯飾之處。”樓智平認真地回想著道:“襄侯與臣說話之時,確是容貌憔悴,痛心疾首,悔過之意并無虛假。”
虞炟聞言,略一思忖,便吩咐道:“召唐湛入見。”
唐湛來得很快,聽聞虞炟問起襄侯的現狀,立時便回稟道:
“虞楚近日已脫去華服,搬入了宣平坊一座簡陋的小院。辭退了先前身邊的那些江湖人士,只留下一個啞仆看門,平日里與其他官員權貴并無來往,倒是時常會親自去市井之間斗雞賭錢,暫時半未發現有不妥之處。”
虞炟點點頭,想到剛被霍炫打劫的黃金補回了大半,心情瞬間舒暢了不少,連帶著對虞楚的好感度也由負轉正:“若他果真能心口如一,朕也并非沒有容人之量。”
“陛下。”樓智平見他心情轉好,又說道:“襄侯.還有一事相求。”
“何事?”虞炟問道。
“他想待國喪期后,請陛下為他賜下一門婚事。”樓智平小心翼翼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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