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頁夜間第三百八十七章冤屈洗清了第三百八十七章冤屈洗清了→:、、、、、、
洛千淮一邊行針,一邊跟薛溫你一言我一語,將墨公子昏迷后發生的事,說了個七七八八。
墨公子本是鎖著眉凝神聽著的,但隨著湯藥跟針炙的效用發揮出來,痛楚漸去,神志也漸漸有些模糊。
“茵茵。”他一時忘記了薛溫也在身側,眼中心里只剩下了洛千淮,直接喚了她的小名。
薛溫默不作聲地退了出去,還幫著把屋門掩上了。
重傷患者在醫生面前是有特權的,洛千淮柔聲應了:“公子不用擔心,有我在,你的手腳會定會恢復如初。莫說寫字行走,便是施展劍術也無礙的。”
墨公子望著她,眸中似有星辰流轉。他嘗試著想要抬起手,撫上近在咫尺的那張黃撲撲的面,卻發現這個動作對于現在的他來說,簡直難如登天。
且那麻沸散中含有某些禁忌成份,并不能在短期內反復使用,洛千淮本想著也就是在痛感最強的時候用上幾日,以后就全部改成針灸鎮痛。
“公子不要多想,還是先休養好身子,再說其他。”她算著時間差不多了,開始起針。
整個過程之中,墨公子一直目不轉睛地看著她。但看著看著,他的眼皮子就打起了架。
洛千淮想著之前碰上的鄭少監,也是心有戚戚。但是針灸鎮痛是有時效的,若是自己離開了,單憑改良的麻沸散,怕是未必管用。
洛千淮看著他已經舒展開的眉宇,輕輕地嘆了口氣,將引枕取出來,扶著他躺了下去。
她剛欲取出金針,忽聽殿外傳來了一陣雜亂的腳步聲,緊接著就聽見有內宦尖細著嗓子高呼:“陛下駕到!”
墨公子的目光就落在了洛千淮面上,看得她莫名心虛。但是她身上難以解釋的事已經太多了,再多上懂得驗尸也不算什么。
對于從來沒學過針灸的人,無論是認穴還是手法都得練上好久,哪里是隨隨便便就能上得了手的。
不止如此,還有另外一位真實的人證,瞧見了數人將定侯拋入水中的情景,只是他就像尋常百姓一樣膽小怕事,在唐湛的好生勸說之下,方才鼓起勇氣出來作證。
但就在虞炟命他說出指使者時,對方卻忽然口吐黑血,死在了承明殿上,惹得天子震怒,百官駭恐。
陛下當廷呵斥了張世昌,稱他無能昏聵,辜恩枉上,當時便賞了四十廷杖,又限令他在十日之內查到真兇,否則就以自家性命,為定侯抵命。
事實也確實如她所說。還沒到午時,承明殿那邊就傳來了好消息,墨公子身上的殺人犯帽子,已經徹底被摘掉了。
下一刻,屋門便被人打開了,頭戴十二旒冕冠,著玄紅色日月星辰袍服的虞炟當先走了進來,焦作金鑫以及一眾隨從緊隨其后。
屋中沒有旁人,其他小宦宮人都被焦木趕到了外面,宮室之中只有薛溫跟洛千淮。
洛千淮沒想到墨公子會忽然煽情。
繡衣使令唐湛年紀雖輕,卻十分能干,在短短的一天時間內,不僅找出了一直被埋沒的驗尸人才刁威,還查清了先前站出來作證的兩名軍士,以及那位住在崇仁坊的男仆均系受人收買,做了偽證。
要不然,將這針炙止痛的手法傳給薛溫?這個念頭一冒出來,就被洛千淮打消了。
洛千淮臉上一熱,移目避開了他的視線,又轉移話題道:“公子的傷處應是又開始疼了吧,該做針灸了。”
墨公子強打起最后一點精神:“茵茵,我應該已經無礙了,讓焦作安排你盡快出宮,后面的事,你無須再管。”
“恭喜公子了。”洛千淮笑吟吟地:“都說否極泰來,公子遭此一劫,日后必定平平順順。”
薛溫再次遞上了一碗溫好的湯藥,但墨公子卻沒有喝。
“你怎么還在?”墨公子望著洛千淮,眸中滿是焦慮之色:“焦作呢,昨晚沒過來?”
所以是在宮里再滯留些時日的好。她正想跟墨公子說明自己的決定,就見他不知何時已經闔上了雙眼,沉沉地睡去了。
也正是根據他口述的那數人的模樣,宮中供奉的畫師畫出了圖像,按圖索驥之后,才發現那幾人都已經全被滅了口。
雖然眼下還不知道幕后黑手到底是誰,但最起碼,墨公子已經徹底清白了。當然了,唐湛的能干,正好襯托出了張世昌的無能。
她落落大方地點了頭,接過了話頭:“聽說今日一早,陛下就召見了各位大臣跟相關人等,還包括了苦主平陽大長公主。想來公子身上的冤屈,應該很快就能洗清了。”
改良麻沸散的藥效過了,針灸也是。
事已至此,先前定侯身邊的那位咬定了墨公子的隨從,也不得不當著天子的面改了口,只說是受人脅迫。
墨公子只用了幾口,便又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一直到了次日辰時方才醒了過來。
傍晚的時候,焦木帶人送來了飱食。給洛千淮跟薛溫準備的很豐盛,墨公子的則是按洛千淮的要求,小火慢熬出來的紅棗豬肝粳米粥。
“那墨便承洛大娘子吉言了。”墨公子看著她,眸色溫柔得似要將她直吸進去。
薛溫把焦木帶過來的信息說給他聽:“昨夜繡衣使令唐湛進了宮,說是尋到了有關定侯一案的重要人證。陛下很感興趣,當時便親自召見了刁威,后來還特意提了兩個死囚犯,現場試驗了昏迷后入水跟純粹溺死的區別,發現一切皆如洛大娘子先前所言,尸體確實會說出真相。”
他無力地垂下了臂,唇角眼角卻都微微上挑:“我曾經埋怨過上蒼不公,但到現在才明白,那些艱難困苦,皆是砥礪。能遇見你,便是此生最大的幸事。”
除了虞楚之外,屋里屋外的人都跪了下去。洛千淮跪伏在榻尾,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可就算是這樣,也仍然能清晰地察覺有數道目光,從不同的方向落到了自己的額前頸側,好半天都沒有移開。
不是說小皇帝看墨公子并不順眼嗎,怎么會親自來了?早知道會這樣,她還不如趁夜離開了。
好在注意到她的顯然不是虞炟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