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不想再走捷徑了

第四百六十一章 誰是螳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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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辛夫人又說了幾句沒營養的客套話之后,洛千淮便打斷了她,直奔主題:

“貴府三夫人何在?請帶我去見見她。”

醫家當為病者諱言,所以她并沒有當眾提及診病之事。

辛夫人淡淡一笑:“她難得有心情,正在花苑代我招待客人呢。”又招手喚過了身邊的一名女使:“你去請三夫人至北苑的暖閣,就說是她想見的人到了。”

待那女應聲去了,她才又吩咐姜娘子:“帶景大娘子去北苑。”

洛千淮主仆隨著姜娘子出了門,猶自能聽見后面辛夫人的聲音:“三弟妹向來喜歡結識年輕人,尤其是臉蛋兒漂亮的,說是能勾起她那畫畫的雅興——那些我是不懂的,也便隨著她去。”

洛千淮會意,這便是辛夫人在為三夫人的隱疾所做的遮掩。

她這般小心,倒是讓洛千淮覺得,霍琇請她看診之事大概是真心的——這人未必就如她所想的那般壞吧?

離開那個滿是薰香與脂粉味的屋子,洛千淮跟星璇都深深地吸了幾口氣,彼此對視一眼,都覺得重新活了過來。

姜娘子引著二人,一路在府中彎彎繞繞,從側面繞過了云蒸霞蔚的櫻花林,并沒有跟其中那些盛妝打扮的夫人小姐們碰面,而是來到了花苑北面的一處院落之前。

“三夫人跟三爺此刻都候在里面。”姜娘子說著,以手虛指,請洛千淮進入。

星璇搶上前去要開門,卻見姜娘子露出了個為難的表情來,小聲說道:“這位娘子還請留步。三夫人希望知道此事的人越少越好——我家夫人也是勸了好久,方才說得她跟三爺動心,但也僅限于見景大娘子一人。”

星璇當然不放心。她像只老母雞似地,將洛千淮拉到了身后,大有不讓我進,她也休想的意思。

姜娘子滿臉都是苦色,看看星璇,又看看洛千淮,似在等著她拿主意。

洛千淮倒是能理解病患這種心情。她拍了拍星璇:“我自己進去就可以。”

姜娘子立時喜笑顏開,對星璇道:“娘子且隨我去西邊的抱廈吃茶跟果子。”

星璇初時不肯,但洛千淮笑著推了推她:“去吧,我這邊應該用不了太久。”

星璇還待猶豫,忽然眼角微跳,看見了不遠處檐角處悄然冒出,沖著她比劃著的一只手,提起的心就忽然落了地,穩穩當當地跟著姜娘子離開了。

洛千淮倒是沒有注意到這一幕。她推門入屋,便見到了一位三十多歲的溫婉婦人,以及一位眼底青黑,滿面油光的男子。

那男子的目光滴溜溜地在洛千淮身上轉來轉去,留連良久,就是不舍得離開。

那婦人只斜眼略略瞟過洛千淮,嘴角瞬間便噙了冷笑,露出了一副早就看透了的模樣。

這可不像是誠心求醫的態度。洛千淮心知有異,先行開口道:“見過辛三爺,見過三娘子。小女受辛夫人所托,特來為二位看診。事關子嗣之事,還望二位能夠全力配合小女。”

三夫人聞言面色未變,反倒是那位辛三爺,呵呵地笑了起來。

“景大娘子果然是人間至色。既是美人的要求,辛某又豈敢不從?這便先替我診上一診,如何?”

他一臉油光,加上色迷迷的壞笑,簡直不堪入目。

洛千淮移目避開了辛三爺粘膩的視線,先行坐到下首的案幾之前,打開了身上背著的藥箱,取出了脈枕。

辛三爺順勢便在案幾對面坐了下去,一把捋起了袍袖,將左腕壓到了脈枕之上。

與此同時,他的身子就像被抽了骨頭的蛇一般,軟軟地歪在了案幾之上,左手支頤微微投頭,一對掛著黑眼袋的金魚眼,直勾勾地望著洛千淮。

洛千淮看過的病人不少,似這種模樣的還真是鳳毛鱗角。她在心底默默吟誦:“若有疾厄來求救者,不得問其貴賤貧富,長幼妍媸,怨親善友,華夷愚智,普同一等,皆如至親之想”

如此反復數遍,方才勉強壓下了心底的那份嫌惡之情,認真地診起了脈。

辛三爺的病癥很容易判斷:苔薄脈弱,腎精虧虛。

大概就是因多年以來縱欲過度,導致腎水將竭,自然也無法成功播種。

“如何?”那辛三爺似乎并不會看人臉色,仍是一副討嫌的模樣,甚至還在診脈結束之后,想要順便去捏她的手,占點便宜。

洛千淮皺著眉頭避過了,并不多說,直接起身行到三夫人的身前,為她也診了一回脈。

嗯,肝陰血虛,肝陽上亢,多因惱怒所傷,氣郁化火,火熱耗傷肝腎之陰所致——倒是并不會造成不孕。

也是,嫁了這么個不著四六的花花公子,不怒不惱才是怪事。

“所以三爺現在應是妻妾成群?”

“自然。”辛三爺笑得更為開懷:“夫人賢惠,嫁過來后非但未遣散我前頭的那些個通房,還又幫著爺納了十多房妾室,便連那桂月樓的頭牌安娘子,也都花大價錢贖了回來”

洛千淮面無表情,心里卻在不停地冷笑。再這么下去,莫說子嗣,就連你自己能不能活過四十都未可知。

但出于杰出醫者的職業素養,她還是負責任地多問了一句:“近年來,可會覺得腰膝酸軟,力不從心?”

這話一出,三夫人眼中閃過一絲訝異,似乎完全沒想到她會問得這么直接。辛三爺卻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兔子一般跳了起來,瞬間便臉紅脖子粗,急急地反駁道:

“誰腰膝酸軟了,誰力不從心了?你若是不信,爺一會兒就親自下場,讓你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男人!”

洛千淮只當沒聽見那些胡話,面上仍然一派云淡風輕。

“之前的藥,絕不可再用了。”她說道:“那藥極傷身,再用下去,怕是命都難保。”

“你怎么知道”辛三爺的氣焰忽然就消散了大半,他看了看洛千淮,又看了看自己的妻子,心中滿是疑惑。

“不用別人說,脈象清清楚楚。”洛千淮開始提筆寫方子:“夫人的身子沒有大礙,只要吃幾服藥平熄肝風即可。倒是三爺你的不育之癥,至少得認真用上一年的藥,其間嚴禁那件事——或可有挽回的機會。”

她一邊說,筆下行云流水,不一時就寫好了兩張方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