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重要發現?”
淺井雄彥一臉平靜的看著女兒。
“剛剛有人報警稱在新宿一個公用電話亭附近發現了通緝犯武田一郎的蹤跡。”淺井綾神色激動的說道。
“什么!”前一秒還鎮定自若的淺井雄彥瞬間坐不住了,屁股離開椅子站了起來,“你讓人過去查看了嗎?”
長信銀行搶劫案雖然已經過去四個月,但影響力巨大,看似已經沒有媒體報道,但只要有一點相關消息透露這案子立刻能再次引起全國關注。
本來所有警務人員都覺得抓捕武田一郎無望,畢竟有了七個億完全能去國外瀟灑很長一段時間,甚至是能從此改頭換面,過上正常人的生活。
但淺井雄彥做夢也沒想到,僅僅過去四個月,他竟然會聽見武田一郎出現在東京的說法,這讓他在激動之余也有些怕,怕最終是空歡喜一場。
“在來向您匯報前,我就已經派人過去了。”淺井綾也知道父親在擔心什么,又補充一句,“報警人說的言辭鑿鑿,確認那就是武田一郎。”
“有消息立刻通知我。”淺井雄彥話音剛落便又立刻改口,“不,你別走了,就在這里跟我一起等消息。”
另一邊,藤本良一家中。
“高橋警部……”晾了高橋智遠一會兒后,青山秀信才慢悠悠的開口。
“不不不,青山刑事,您叫我高橋就好,高橋。”高橋智遠一臉討好之色,連連擺手打斷青山秀信的話。
“啪!”青山秀信皺眉抬手就是一個耳光,“八嘎!允許你說話了嗎?”
“嗨!”臉上火辣辣的疼痛,高橋智遠卻哼都不敢哼,連忙低頭認錯。
青山秀信收回手甩了甩,冷哼了一聲說道:“我問你,知不知道佐藤利富找借貸公司借了大筆錢的事?”
“啊?”高橋智遠一臉詫異的抬起頭來,接著又連忙低了下去,咽了口唾沫說道:“不知道,像這些隱秘的個人私事佐藤警視也不會告訴我。”
“那佐藤有沒有賭博的習慣。”
“沒有,至少我沒見過。”高橋智遠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又補充了一句,“佐藤警視生活很簡單,除了必要的應酬外,一向不賭不嫖,每天下班準時回家,對家庭非常負責。”
“你他媽擱這兒歌頌他呢?”青山秀信臉皮抽搐了幾下,一腳踹過去。
“哐當!”高橋智遠身體向后倒去砸翻了一張椅子,又連忙爬起來跪回原地,“不敢,不敢,他貪污,他徇私枉法,他還摳門,他壞得流膿。”
“你有他干這些事的證據嗎?”藤本良一眼睛一亮,迫不及待的追問。
“沒……沒有。”高橋智遠臉上露出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小心翼翼的說道:“他很謹慎,這些事基本都是通過電話和暗示,叫我或其他人幫他辦的,他從不親自參與,我們就是他的護城河,事發也查不到他身上。”
“廢物!”藤本良一罵了一句。
“嗨!”高橋智遠不敢反駁。
“根據我掌握的消息,佐藤大概從半年前開始借了很多錢,你既然是他的心腹,那就給我想想他干什么事能那么燒錢。”青山秀信冷聲問道。
“這……這……”高橋智遠一時間還真想不出來,努力回憶,額頭上汗水都出來了,好半響才眼睛一亮激動的說道:“炒股!佐藤警視特別喜歡炒股!還曾給我推薦過股票,不過我看不懂就沒買,但他最近一年基本沒給我推薦過股票,肯定是虧錢了。”
青山秀信聞言頓時覺得合理了。
前幾年經濟好的時候,日本股市也一片大好,很多人都喜歡投資一點股票,畢竟把錢放進股市就能生錢。
但這兩年經濟下行,股市也跟著慘淡起來,佐藤這種老股民估計底褲都虧沒了,炒股是會上頭的,特別是老股民,就像極了老賭狗,永遠不會想著及時止損,只會想著必須翻本。
佐藤借的那些錢應該都砸到股市里去了,但他又是哪來的錢還債呢?
青山秀信可不覺得是他買的某支股票盈利了,要真是這樣,他肯定早就又繼續給高橋這些人推薦股票了。
“叮鈴鈴~叮鈴鈴~”
“叮鈴鈴~叮鈴鈴~”
突如其來的兩陣電話鈴聲打斷了青山秀信的思緒,一部是他放桌上的手提電話,還有一部則在臥室里響。
“我……我的。”高橋弱弱舉手。
青山秀信先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去接電話,然后自己也接通了,“喂。”
“青山君,請立刻趕來警署。”
“嗨!”
他掛斷電話的同時,高橋智遠也拿著電話從臥室里出來了,對青山秀信說道:“通知立刻我回警署開會。”
“佐藤問起我時,你知道該怎么說吧?”青山秀信起身的同時說道。
高橋智智遠連連點頭,“知道。”
青山秀信笑了笑轉身離去。
“走的時候把門給我關好。”藤本良一丟下一句話后跟上了青山秀信。
“嗨!”高橋智遠大聲答道,在身后九十度彎腰鞠躬,“兩位請慢走。”
“哐!”
聽見關門聲響起,高橋智遠一屁股坐在地上,雙手捂著臉嗚嗚的低聲哭了起來,憤怒,屈辱,后悔等種種情緒齊齊涌上心頭,有火都無處發。
要不是他急于完成佐藤利富交代的事,要不是他輕敵,要不是他仗著酒勁亂來,又怎么會落到這步田地?
一想到今后都要被青山秀信和藤本良一兩個小小的巡查部長控制,他就屈辱萬分,但暫時卻又別無他法。
只能是先對兩人言聽計從將他們穩住,然后再慢慢想辦法扭轉局面。
“叮鈴鈴~叮鈴鈴~”
就在此時他的電話又響了。
“莫西莫西。”他隨手接通。
“高橋啊,怎么樣,在新宿警署還順利吧,事情要抓緊。”佐藤利富平穩厚重的聲音從電話里傳了出來。
“嗨!”高橋智遠應了一聲,接著又說道:“警視放心,我已經著手收拾青山秀信了,目前……很順利。”
“嗯,我就知道高橋君不會讓我失望。”佐藤利富欣慰的夸獎,接著又話鋒一轉問道:“對了,我剛剛聽說你們署發現了武田一郎的蹤跡?”
“這個……我還不太清楚,不過剛剛警署來電讓我立刻回去開會。”
“嗯,如果確認了真是武田的話通知我一聲,那個家伙也算是從我手里跑掉的,我一直都很關注此人。”
“嗨!”
…………………………
到警署后青山秀信就直奔淺井綾的辦公室,推門而入,“怎么回事?”
“武田一郎回來了。”辦公桌后的淺井綾抬起頭來,面色凝重的答道。
“什么?”青山秀信精神一振,接著連忙追問道:“是怎么發現他的。”
淺井綾沉默著遞給他一張照片。
青山秀信接過一看,照片里武田一郎站在公用電話亭里,頭戴棒球帽的他面帶微笑,一手握著聽筒,另一只手則沖著監控做了個開槍的手勢。
“是這個家伙自己打了報警電話舉報自己,他是在挑釁我們。”淺井綾氣得胸脯微顫,咬牙切齒的說道。
青山秀信倒沒啥心里波動,而是很不解武田一郎的做法,“他為什么這么做?他甚至都不該回來才是。”
冒風險回東京就算了,居然還主動暴露自己挑釁警方,他要干什么?
人可以沒活,但不能不活啊。
“不知道。”淺井綾搖頭,緩緩吐出一口氣,“他這種人,思維本來就跟瘋子差不多,行為也無法揣測。”
緊接著又眼神堅定的道:“不過他既然回來了,就一定要抓住他洗刷四個月前他帶給我們警方的恥辱!”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隨后傳進來一道聲音,“警部,該開會了。”
“知道了。”淺井綾回了一句,隨即起身,“我先去開會,你自便吧。”
“我不用去嗎?”青山秀信問道。
淺井綾停下腳步,沉默片刻后看著他回了一句,“你的級別太低了。”
青山秀信心里一萬匹草泥馬。
淺井綾轉過身嘴角一勾,心情愉悅了很多,背對青山秀信摔門而去。
淺井綾開完會回來時看見青山秀信坐在自己的椅子上也不意外,而是向他傳達了會議內容,“我爸爸已經決定將消息上報警視廳,并會請求我們警署作為這次圍捕的主要力量。”
武田一郎犯下的事太大了,如果新宿警署為了功勞瞞而不報,最后導致對方再次逃脫,那是要負責任的。
“警視廳會同意嗎?搜查一課可能會搶這個案子。”青山秀信說道。
淺井綾聳聳肩,頗為得意和驕傲的提起自己的家世,“我們淺井家在日本警界還是有點面子,武田又是我們發現的,佐藤不會得罪我爸爸。”
“我哥真叼。”青山秀信感慨道。
淺井綾聽得一臉懵逼,“嗯?”
我在夸我爸,跟你哥有啥關系?
青山秀信笑著解釋,“你不也管我叫爸爸嗎?那你爸不就是我哥?”
“啊!八嘎!可惡的家伙!”淺井綾俏臉一紅,心里羞怒交加,彎腰抓起茶幾上一個茶杯作勢就要砸過去。
青山秀信不慌不忙的說道:“你要是敢砸我,下次讓你叫爺爺,那你爸在我這里可就又要降輩兒了啊。”
說完他還站起來神色誠懇的鞠了一躬,“為了父親,還請警部三思。”
淺井綾氣得胸脯起伏不定,瞪了青山秀信一眼又把茶杯放回了原地。
“過來。”青山秀信勾了勾手指。
淺井綾抿抿嘴聽話的走了過去。
因為擔心一會兒有行動,時間上來不及,所以青山秀信沒想跟淺井綾深入溝通,僅僅只是做下口頭交流。
順便解鎖了一點新玩法。
淺井綾真不虧是從小就練習空手道的,腿腳功夫很不錯,讓青山秀信體驗到了啥叫花拳繡腿,知足常樂。
與此同時,警視廳的佐藤利富得到武田一郎回到東京的確切消息后第一時間去見警視總監要案件主辦權。
“總監閣下,當初武田一郎也算是從我手里逃掉的,還請給我機會彌補這個遺憾,讓我親手抓住他,拜托您了。”佐藤利富態度誠懇的鞠躬。
“佐藤啊!”仁平國雄態度溫和的說道:“我能理解你的想法,但人是新宿警署發現的,并第一時間將此事上報,把他們排除在外不合適吧?”
“可是……”
仁平國雄打斷他的話,“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別急,這樣吧,抓武田這事就由搜查一課和新宿警署一起負責,你們各自抽調出人手成立搜查本部,淺井任本部長,你任次長。”
古今中外的領導,其共同點之一就是都掌握了和稀泥這項核心技術。
“嗨!”佐藤利富知道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只能無奈的鞠躬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