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理寺捉妖那些年

第三十章:施恩須圖報

林小甲先前只是蒼白了臉,此刻已經搖搖欲墜了,可求情的話怎么也說不出口,他弟弟是將人騙來摔成了假死,那么真正的兇手是他呀。

亂葬崗距離林家村不遠,這也是林小乙選擇此地的原因。

一行人很快到了林家村,他們的要抓的人正橫霸村里,“我說張老頭兒你這孫女就給我當妾室吧。”張姓老者是林家村的外來人口,不受排擠也沒得到多大的好處。

更何況是林小乙的事,誰不知道他哥哥在大理寺做事,平日回家可威風了,真要惹了他誰知道林小甲會不會報復回來,所以林家村的人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真是好大的膽子,光天化日強搶民女。”陳夷之上前就是一腳,將人踹出老遠,林家村的人都小心翼翼的開窗開門,透過縫隙不出聲的拍手掌,又暗嘆怎么沒一腳踢死呢。

林小乙捂著胸口半天爬不起來,“你是誰,你知道我大兄是誰嗎,小心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小乙你不是告訴我要安心成家嗎,今日又是怎么回事?”林小甲面無表情的出現,將他嚇了一跳,“大兄你回來了,我確實想要好好成親呀,娶個妾室也沒什么吧。”

“夷之不要廢話了,帶走。”

陳夷之一手挑著銀槍一面朝他走去,躺在地上的林小乙連連后退,“你不要過來,大兄救我,”“你大兄自身難保了,去大理寺叫吧。”

“穆溪的尸體已經找到,本官已經受理,堂下所跪犯人林小乙,還不從實招來。”來的路上道一已告訴了他全部實情,王玄之一拍驚堂木,怒喝道。

林小乙指望兄長幫忙的,卻見林小甲與他同跪,還要再狡辯,就看到陳夷之在擦拭著銀槍,槍尖正好對著他的頭,不敢再胡說,一股腦的就交待了。

林小乙其實就是見色起義,他見那溪娘生得貌美,這才起了歹心,最后不小心將人害死的事。

“林小乙哄騙婦人,枉顧其意愿意圖染指對方,致其昏迷后逃離致其死亡,按大周律判,其秋后處斬;

林小甲包庇其弟將死者活埋,意在藏尸,卻造成其真正的死亡,雖不知情卻是罪不可赦,身為官府中人,知法犯法,罪加一等,按大周判,其秋后處斬。

小潼身為官府中人知情不報,按大周律判,其流放十年。”

“寺卿明鑒,既然人是我哥害死的,那我是無辜的,你只判我哥就好了,我只是把對方撞暈了。”林小乙忽然發現了一絲希望,卻讓林小甲眼中腥紅。

或許很多事在當時看不到結局,但是在事后總會被人認為不值得。但此刻也沒有人去林小甲所做所為是否值得,這些在他心中自有一桿稱在。

“寺卿明鑒,林小甲愿服刑。”他已不愿再看一眼那仍在頹唐的林小乙。

“小潼亦愿。”小潼早在亂葬崗看到起尸骨就有了預感,現下只是塵埃落定。

他那晚遠遠的跟著林小甲,先是看到林小乙離開,又看到他在埋尸,上前阻止對方,直言要上報寺卿,被其苦苦哀求,念在同僚一場,一時心軟,便答應幫忙隱瞞。

不曾想犯下如此重罪。

‘咚咚咚!’小潼重重的磕了三個頭,似要表明自己的決心一般。

王玄之閉目不見。

他一揮手,幾個不良人上前,將三人帶下去了,跟著一紙公文送至刑部。隨后將今日之事,整理成奏折,上報天聽,翌日皇上便下達了罰俸的懲罰,速度之快,害新上任的御史都沒來得及參一本。

......

“道一我有一事不明,林小乙夜里所見的女子是誰?”兩人在大理寺后院圍著道一,希望她能把這里頭的疑點說清楚,“其實也沒什么,就是這小東西搞的鬼。”

說著就將小畢方的翅膀拎起,一只小腳在空中亂撲騰,“快放開我,人類太壞了。”

“是嗎,那你怎么愿意幫溪娘子的忙呢,還守了人家七天。”

小畢方撲棱的一只腳就這么停住了,反應過來撲得更厲害了,“你這臭道士懂什么,那姑娘讓我從沉睡中醒來,我守她七天又怎么了,我這叫知恩圖報。”

“小畢方你告訴我你們是要一直食人血,還是就那醒來需要的那一點,”這個問題讓陳夷之捂緊了手上已經快結痂的傷口,還不著痕跡的遠了幾分,這什么破鳥不會看中他的血了吧。

也不知是被吊在半空難受得眼翻白,還是就想給他翻一個白眼,小畢方鳥就想再啄它一口,“至剛至陽、至柔至陰的血一滴就夠了,吃太多我也消化不了呀。”

“你這沒安好心的小鳥,果然是覬覦我的血。”陳夷之不滿嚷嚷,又指了指王玄之,“你怎么不去吃安道的,難道他沒有本帥正直,這怎么好意思呢。”

王玄之:要不要提醒一下,本官才是大理寺卿。

小畢方看了他一眼,又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道一,還是決定不說出心里的想法,之前在亂葬崗就看到這小道士護食得緊,這才退而求其次的。

要不是打不過,算了,都已經吃了。

“臭鳥,你那什么眼神。”被鄙視的陳夷之就要上去揍它,嚇得小畢方尖叫連連,“畢方...畢方...”

王玄之笑笑,“道一留下這只畢方有什么用意呢?”

道一驚訝,“寺卿想得可真多,我就是覺得那溪娘讓它清醒都得到了七日的守護,我怎么著也能換他個千百日的報恩吧,畢竟我幫了它救命恩人吶。”

兩人一鳥:報恩還可以這樣的嗎?

“好了不逗你們了,這鳥之前不是說他們家鄉逢戰亂嗎,可據我所知,章莪山地處偏遠遠離人煙,除非必要,不可能有兩軍在那里交戰。那么章莪山究竟發生了什么?

已經過了幾年,我想再去查不知又剩下什么?”

大周朝才短短三載,即將迎來第四個年頭,各地仍有叛軍,軍權一事遠不到避不可談的地步,“夷之可對這些有印象,”又和道一說道:“夷之曾在軍中待過,或許有線索。”

取代吊兒郎當的是一身那肅然,顯然這是他的另一面,在軍中磨礪出來的,他神色凝重,“因先輩的關系,其實我們陳家是不得重用的,或者說是遭到忌憚,生怕我們也如當今的李氏一般,有坐擁皇城之心。

因此我雖去了軍中,可能接觸到的東西,實在不是什么重要的。”

那等明面上是重用,實則沒有權利的官職,只要圣人愿意,也是一抓一大把的。

說了等于沒說呀。

“哎,看來得找機會去查一下了。”

“或許是有人趁著交戰之時,在這中間做了手腳?”

“做什么手腳了?”

“不知道。”

王玄之兩手一攤,離開大理寺后院了,各地送來待復查的卷宗,還在等著他。

剩下兩人一鳥三臉看不慣,為了小畢方的歸屬不歡而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