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理寺捉妖那些年

412 孝為先

熱門:412孝為先412孝為先→:周編被不良人帶走前,留下了這意味深長的一段話。

王玄之正在推敲這話中的含義,便聽人來報,“寺卿,道仵作和許六,帶著百會的遺體歸來了,他們將尸體安置在驗尸房內,等著寺卿處置。”

索性此時也想不出什么來,出去走走也無妨。

“小一師傅,百老先生死了,咱們真的會沒事么。”許六還是有點兒不放心,王玄之只是長得溫吞,做事兒可是鐵面無私的。

道一肯定的點頭,“你要相信咱們的寺卿啊。”

許六苦著臉,就是太相信了,所以才不放心啊。

道一不明白他的想法,和他說起了另外一件事,“現在應該擔心的,不是我們受不受罰的問題,而是你今日開過天眼,可能有一段時日,會受到一丟丟影響——”

許六心不在焉的,“哦,什么影響!”

道一有些不好意思,“嘿嘿,就是那個可能會,嗯,日常見見它們了。”

許六仍在發愣,“見啥?”

“和百善差不多的。”道一哥倆好的鼓勵他,“趁著影響力還在,這段時日,若是在長安哪里看到這些,可得及時通知我呀,唔,真可惜,這些東西不能隨時隨地,用在每個人身上,不然還真省不少事呢。”

許六:“......可有辦法解開,小一師傅,你要知道,某只是個普通人啊,見鬼是真的會鬧出人命的。”

道一給了她個安心的眼神,“你是衙門里的人,煞氣本身就比較重,尋常的鬼見了你們,恨不得生出四條腿來逃命,真不尋常的找到許六哥,你便是看不見,也躲不開呀。”

許六皺眉,“某覺得聽起來沒什么問題,可總感覺哪里不對勁。”在他看到快要溜進驗尸房的身影時,猛然反應過來,“你在騙人,方才的說了等于沒說,某想遮住天眼。”

道一干笑,“還真不行,你當天眼那么好開,但凡沾個天字的,哪個是好惹的,我們修道之人最是忌諱這個了,所以還得辛苦許六哥了,這段時日盡量不要去亂七八糟的地方。”

許六:“......有案子的地方,哪個不亂?”

道一:“唔......好像是這么回事。”

“哎!”許六長長的嘆了一氣。

道一也偷偷松了口氣,這些人了解得越來越多,就越不好玩兒了。

各自有思量。

兩人就在驗尸房外蹲著,頂著烈日思考人生。

王玄之到驗尸房時,對上兩蹲苦大仇深的臉。

他不由得自我反省了一下,這段時日太過忙碌,是否將衙門上下都給累壞了呢,“道仵作近日來辛苦了,衙門這些時日也無什么大案、要案,你無須日日來衙門。”

道一先是歡喜,跟著狐疑的看著他,“戶部欠大理寺錢了?”

王玄之:“?”

他愣了片刻,旋即反應過來,頗有些哭笑不得,“仵作是比較特殊的行業,除了俸祿之外,還有每次去現場的獎勵,平日是無須在衙門的,近來你日日在衙門里忙碌,想來是又給忙昏頭了罷。”

道一又確認了遍,“你真的不會扣我俸祿。”

王玄之強忍著笑,“其實錢小羊與蠻達的俸祿,比你還高一些。”這樣總不會以為他會昩下她的俸祿了吧,果然只有談金錢的時候,她的反應才最靈敏。

道一:胡說,人家捉鬼、捉妖反應也很快的。

“衙門對寺卿這么好,連你身邊的人,都跟著這么好的待遇!”道一想她的眼睛可能又紅了,嫉妒令人瘋魔呀。

王玄之想他的笑容,可能有瞬間是皸裂的,“那是本官自己養著的人,何來的衙門出錢糧。”

道一高興了剎那,有些泄氣的問,“寺卿還缺人保護嗎?”

“哈哈——”許六實在是憋笑得不行,他真的忍不住了,笑之前還回頭朝驗尸房作了個揖,“諸位是某無狀,對不住了——哈哈,蠻達可是小一師傅你介紹過去的,現在要搶人家的飯碗嗎?”

“啊嚏!”

“蠻達你么大塊頭,也會感冒的嗎?”大理寺附近停著不少馬車,王玄之的亦在其中,錢小羊看著蠻達一個接一個的噴嚏,它還是很擔心的。

蠻達揉揉鼻子,“沒事,就是感覺鼻子癢得很!”

道一更加郁悶了,長安城果然不好混,來前不知天地廣闊,是她有些托大了。

“寺卿,百老先生的遺體怎么辦?”

王玄之他們:“怎的沒將他葬在百善旁邊?”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將事情悉數說了一遍。

王玄之想了一下,“那百善倒是不負他的名字,若你二人當時真將他葬下,興許百善夜里就要來找你們了。”許六渾身一激靈,怎么辦,真來的話,他現在看得見。

“啊?!”道一呆呆的,她不怕鬼來找,就是這事兒吧,讓她云里霧里的。

“他認親與否都不重要了,其實是想讓其母與百會合葬才是真,他的母親盼了一輩子,就等著百會歸家,如今好容易將盼了回來,生前不同衾,死后同穴,百善是想為母盡孝!”

“百會棄他們不顧,這是他的心結,但愿意讓他同其母合葬,便是他的讓步。”王玄之有些感嘆,“百會做的事他不是沒有感覺,所以百善記得他的好,同時也沒忘記他的壞。”

“就沒有兩全之法嗎?”道一雙手捧著臉,呆呆的望著他。

王玄之搖頭,“自古人心最是繁復,也最是簡單。若要一件事兩全齊美,從來不是一人之功,而是雙方相互遷就、包容,才有了世人眼中的和諧、美滿——”

道一晃晃腦袋,感覺這樣的王玄之,快將她的魂都帶走了,“既然百老先生有了安置,我便回家去了。”

“哎,等等!”王玄之叫住了她。

道一有些心虛的回身,她低著踢著地上不存在的石子,“寺卿還有什么事嗎?”

“還有五日,長安城里,有一個宴會,長城城中有聲名的兒郎、小娘五,都會去參加,你也準備一下罷。”王玄之說完,又吩咐看熱鬧的許六,“百老先生的后事,你著吳四同行。”

三月,初春。

陰霾的天空,一片灰黑,透著沉重的壓抑,仿佛有人將墨水潑灑在了宣紙上,墨浸了蒼穹,暈染出云層。

云層疊嶂,彼此交融,彌散出一道道緋紅色的閃電,伴隨著隆隆的雷聲。

好似神靈低吼,在人間回蕩。

大地朦朧,有一座廢墟的城池,在昏紅的血雨里沉默,毫無生氣。

城內斷壁殘垣,萬物枯敗,隨處可見坍塌的屋舍,以及一具具青黑色的尸體、碎肉,仿佛破碎的秋葉,無聲凋零。

往日熙熙攘攘的街頭,如今一片蕭瑟。

曾經人來人往的沙土路,此刻再無喧鬧。

只剩下與碎肉、塵土、紙張混在一起的血泥,分不出彼此,觸目驚心。

不遠,一輛殘缺的馬車,深陷在泥濘中,滿是哀落,唯有車轅上一個被遺棄的兔子玩偶,掛在上面,隨風飄搖。

白色的絨毛早已浸成了濕紅,充滿了陰森詭異。

渾濁的雙瞳,似乎殘留一些怨念,孤零零的望著前方斑駁的石塊。

那里,趴著一道身影。

這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衣著殘破,滿是污垢,腰部綁著一個破損的皮袋。

少年瞇著眼睛,一動不動,刺骨的寒從四方透過他破舊的外衣,襲遍全身,漸漸帶走他的體溫。

網站即將關閉,下載愛閱app免費看最新內容可即便雨水落在臉上,他眼睛也不眨一下,鷹隼般冷冷的盯著遠處。

順著他目光望去,距離他七八丈遠的位置,一只枯瘦的禿鷲,正在啃食一具野狗的腐尸,時而機警的觀察四周。

似乎在這危險的廢墟中,半點風吹草動,它就會瞬間騰空。

良久之后,機會到來,貪婪的禿鷲終于將它的頭,完全沒入野狗的腹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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