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是人生贏家

第302章:玄仙門司馬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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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呼呼——”

司馬清大口大口喘著粗氣,她額頭的碎發都垂落下來,上頭一縷一縷的往下滴著水珠。

“你看見了嗎?”

五指扣在司馬清后腦的男人面色冷漠,或者稱之為面無表情更加貼切。

男人眼眸古井無波,看著司馬清,那只手似乎還有繼續把司馬清再按回去的意思。

“看見了。”

司馬清哆嗦了兩下,整個人都忍不住打顫起來。

餓殍遍野,尸橫遍地,血流萬里,就連河流都被鮮血染成了紅色……

毫無反抗之力的凡人被當成養料,斷肢殘骸遍地,那是魔族肆虐之后留下的荒野。

這荒野,有她的功勞。

“你知錯了嗎?”

不等司馬清回答,那只手再次把司馬清按回了水里,司馬清只覺得一股窒息的感覺將她死死環繞,她連著吐出好幾個泡泡,眼前出現的場景卻更加駭人。

懷胎九月的孕婦被剖開肚子,只為了滿足魔族暴虐的游戲,剛剛出生的嬰兒被樹枝穿成一串,哭號聲和油脂滴落在火堆上的噼啪聲交錯在一起,更像是哀嚎聲……

司馬清只覺得自己的喉嚨都被死死扼住,像是索命的厲鬼一點一點的盤桓在她的身上一般。

“你知錯了嗎?”

猛然被從水里面拔出來,司馬清聽到那個聲音又問道。

“錯……咳咳……錯了。”

司馬清被嗆的不輕,連著吐了幾口水,才掙扎著說道。

扣著她后腦的手突然松開,司馬清渾身的重心都在這里,沒了這點支撐,她頓時摔了下來,摔在地上眨眼之間身上就多了許多傷口。

司馬清只覺得渾身的骨頭仿佛都碎了似的,然而卻不及她看見的那泛著寒意的目光。

“師父……”

她哀戚的喚了一聲。

“別叫我師父。”阮誠豪黑著臉看著司馬清,他哪有這樣的徒弟!

他本以為司馬清只是從小被嬌慣,后來又為心魔所困,驕縱任性一些罷了,他總想著,這性子掰一掰還是能夠掰回來的,誰知道司馬清能夠惹出這么大的麻煩來!

司馬清本就蒼白的面色如今一瞬間血色盡褪,就連嘴唇都泛起淡淡的紫色來。

“師父!徒兒知錯了,求師父,不要不認徒兒!”

她驚慌失措的想要爬到阮誠豪那里,然而阮誠豪卻只是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玄仙門司馬清,于歷練之時重傷,昏迷不醒。”

“隕落于……”

“六月十七。”

阮誠豪的睫羽微顫,似乎是不忍,卻又一瞬間狠下了心來。

魔族于修士而言,本就是不共戴天,勢不兩立。

任何一個修士都不能夠忘卻魔族曾經做過的惡。

他們死過無數的同胞,用同胞的血和淚,才將魔族趕離自己的家園。

而如今卻有人敞開大門,將曾經的侵略者迎進來——只為了一己私欲!

他可以容忍司馬清任性,可以容忍司馬清驕縱,甚至可以容忍司馬清被心魔困于筑基巔峰數年。

然而他忍不了與魔族勾結。

“師父!”

司馬清哀鳴一聲。

六月十七,那豈不是一個月后?!

“你看見了嗎?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阮誠豪卻依舊只是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眸中無悲無喜,仿佛已經成了一尊雕像一般。

司馬清頓時頹然的垂下頭,一雙手都忍不住緊握成拳。

她……她不知道的……

祝不惘騙她!

明明,明明說好只是對付祝家幾人,絕對不牽連任何無辜的凡人的!

祝不惘騙她!

司馬清咬牙,滿口的血腥味讓她愈發的清醒起來。

她也終于看懂,自己之前到底是多么天真。

天真的以為,魔族也可以合作。

“師父——我會親手把他們趕出去的。”

司馬清聲音狠戾,字字句句仿佛泣血。

她縱然恨祝云謠他們恨得要死,若早知魔族如此,是絕對不會拿這種事來對付祝云謠的!

阮誠豪的目光一滯,看著跌坐在地上的少女。

司馬清是他親自收到玄仙門的,他記得當年,那個小姑娘眨巴著眼睛看著他,渾身上下都帶著驕傲,那時候的司馬清,仿佛會發光。

那么……那個會發光的小姑娘,是什么時候不見了呢?

大約就是她趁著他不在門中偷偷去退婚之后罷。

阮誠豪忍不住閉眼。

司馬家與祝家早就私下商討過,找個合適的機會解除婚約,到底是祝家五房對司馬家有恩,或者說的嚴肅一些,司馬家的榮光,是踩著祝家五房的血延續的。

他那時便是去與司馬家人商討此事,卻沒想到司馬清就被人攛掇著去退婚——還是以那種方式。

打那之后,玄仙門之中的人,對司馬清便漸漸疏遠了。

阮誠豪并非不能夠理解。

畢竟對著救了自己全家的救命恩人,哪怕做不到雪中送炭回應,也不能落井下石,而司馬清退婚的舉動,何止是落井下石?

分明就是壓垮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

然而司馬清此舉畢竟是太過魯莽,人心中都有一桿稱,雖說未必會對此事多說什么,但是卻難免會疏遠司馬清,一來二去的,司馬清便漸漸生了心魔。

并且越來越偏執。

“司馬清,隕落于六月十七。”

阮誠豪又重復了一遍,他每說一個字,司馬清的身子就抖一下,也不知道是冷的,還是嚇的。

“徒兒……知道了。”

司馬清抿了抿唇,雙膝跪地,對著阮誠豪長拜,而后直起腰,深叩首。

整整三次。

一如她當年拜師的時候那般。

“你好自為之。”

阮誠豪看著挺直脊背的少女,幾不可聞的嘆息一聲,而后毫不留戀的轉身離去。

他二人師徒緣盡,如今他肯給她最后一次機會,已然是顧念著往年師徒情分了。

此后橋歸橋,路歸路,山水不相逢,江湖不相見。

司馬清看著阮誠豪的背影漸漸消失,終于忍不住整個人跌在地上,大顆大顆的淚珠滾滾落下來。

她不知道怎么就變成了這樣,明明……

她是司馬家的大小姐,是單靈根的天才,是十一歲筑基的天之嬌女,怎么一切就變成了這個樣子呢?

難道……她真的不應該去退親嗎?

司馬清咬著牙,第一次對自己過往做過的決定,產生了幾分懷疑。

還是說……

她真的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