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兮瞟了一眼低頭跪著的沈銘峰,“是嘛!”
屋外,重明將周管家押了進來。他臉色蒼白,間或幾處青紫,被押著跪到寧兮面前。
看著憔悴蒼老的周管家,沈銘峰瞳孔一縮,低著頭發抖。
寧兮翹了個二郎腿,斜眼看了看瑟瑟發抖的人,“周管家,夫人在其他地方養病,是真的嗎?”
周管家不敢答,答了就是背叛主人,可他又不敢欺瞞郡主。
那可是大罪。
在場眾人誰都不是傻子,沈銘峰和周管家兩人的反應,就說明這其中有很大的問題,再聯系之前一系列怪異之處,便是再遲鈍也反應過來。
今日這場戲,是安平郡主早就安排好的。
想到這里,眾人也緊張起來。趙夫人可是國公之后,若真死了,安平郡主要報仇,雖有些多管閑事,但也不算無理。
沈家二叔不想陪著沈銘峰去死,出聲道:“周平,事到如今你還要包庇他。
為了一個如此齷齪的主人,連你的家人都不要了嗎?
你可別忘了,你們一家的賣身契在沈家手里,而不是他沈銘峰。”
有人出頭,眾人也醒悟過來。
這事兒和他們沒關系,他們對此毫不知情,只要將臟水引到沈銘峰身上,他們就沒事兒了。
“周平,想想你的兒女和孫子吧!”
周管家趴在地上,難以抉擇,他一生忠心為主,但他的孩子們不應該被牽連。
忽然,周平重重一聲磕在地上,“郡主,小人什么都招,但求郡主放過小人的妻兒老小。”
“與此事無關,自然安泰。”她只追究涉事人的責任。
周管家連續三個響頭,無力道:“趙夫人早在兩年前就死了。”
“怎么死的?”
“傷重不治身亡。”周管家似乎有些愧疚,聲音低了不少。
“傷重不治身亡?”寧兮低低重復了一遍,十分意外,“她可是沈家夫人,怎么會不治身亡?她的傷又是哪里來的?”
周管家沉默了一會兒,看了看沈銘峰。
此時的沈銘峰沒有了往日的風采,只剩恐懼。
“是少爺傷的。”周管家輕嘆一聲,似乎用盡了所有力氣。
這話再一次驚呆了眾人。
沈銘峰和趙拂雅的恩愛美名,整個盛南城可謂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可現在周管家卻告訴他們,是沈銘峰傷了趙拂雅,還害她不治身亡。
寧兮握緊了拳頭,咬牙道:“詳細說,若是有半分隱瞞,你知道后果。”
“這事還要從三年前說起……”周管家開始詳細講述事情的原委。
趙拂雅嫁過來之后,確實有一年多的幸福時光,沈銘峰對她也十分周到細致,簡直就是這個時代的模范丈夫。
但好景不長,三年前趙國公因病去世,趙拂雅傷心欲絕回京奔喪。
回來的時候,整個人消瘦了一圈,整日精神不濟,好在有沈銘峰的關心跟呵護,也慢慢從失去至親的悲痛中走出來。
但好景不長,趙坤明收回趙氏對沈家的扶持,讓冉冉升起的沈家面臨很大的危機。
沈銘峰也意識到,趙拂雅成了趙家的棄子,他那個小舅子也是個廢物,竟然什么都沒爭到。
此后,沈銘峰對趙拂雅的關心越來越少,有時候半個月都不去看趙拂雅。
趙拂雅以為是自己自顧自的悲傷,讓沈銘峰傷了心,便主動去他的平日處理事情的小院,想向他道歉,哄哄他。
誰知,竟看見沈銘峰和一個男人翻云覆雨。
趙拂雅手指緊緊扣著門框,拼命忍住想要吶喊并顫抖著的身體,但屋內暢快的呻吟聲,擊潰了她的底線。
她不管不顧沖了進去,眼淚止不住流下來,不停摔砸著目之所及的一切。
被撞破秘事,沈銘峰也不再隱瞞,大方承認自己就是喜歡男人。
“趙拂雅在哪兒?”寧兮問道。
沈銘峰低著頭,睜大眼睛,身子緊繃,連呼吸都變得困難,然后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回道:“兩年前,夫人病情加重,去了其他地方休養,不在盛南城。”
沈家二叔顫抖地指著沈銘峰,憤怒道:“混賬,你怎么能做這樣的事情?”
“有辱門楣!”另一個長輩袖子一甩,雙手背在身后,轉頭不看赤果的兩人。
沈家三叔將地上的衣服撿起,扔到沈銘峰身上,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還不趕緊將衣服穿上。”
“郡主饒命!小人并非對郡主不敬。”他指著床上的少年,“是他,是他勾引我的。我也不知道怎么了,跟中邪似的。”
寧兮心里冷笑,人渣!一點春藥就讓你原形畢露了。
裹著被子縮在一角的少年,目露驚訝然后灰暗,沒想到沈銘峰會說這樣的話。
正當兩人要爽利的時候,寧兮忽然出聲。屋內瞬間安靜下來,張氏和沈家眾人直接傻了。
床上的是沈銘峰?
張氏不相信,幾步上前,一把拉開青紗帳。
寧兮坐在堂廳,怡然自得。
慌亂地穿上衣服,沈銘峰跌跌撞撞跪到寧兮面前,神色驚恐。曾經的風度翩翩和儒雅謙遜,變成了狼狽和不堪。
這事要傳出去,沈家顏面何存?家族子弟和閨女不要說娶嫁世家,便是那莊稼戶都會嫌棄。
眾人震驚又憤怒的目光,讓沈銘峰反應過來,臉色刷一下白了。
床上兩人正是天雷勾地火,理智渙散的時候,眾人又呆愣在原地,沒有發出聲音,將這場情事聽了個清清楚楚,看了個明明白白。
“沈兄好興致啊!”
她堂堂俞陵張氏嫡女,紆尊降貴,下嫁給他沈銘峰做平妻,就是看中他專情,體貼人。
可結果呢!一切都是假的,他就是個騙子。
沈家眾人同樣憤怒,你沈銘峰再愛玩,也不能如此毫無顧忌啊!這可是你夫人的院落,怎么一點分寸都沒有。
帳內,一上一下赤條條躺著兩人,沈銘峰身下躲著一個面容姣好的少年。
“沈……銘……峰!”張氏咬著牙,一字一字往外蹦。
張氏氣得臉色蒼白,渾身發抖,恨得牙癢癢。
這事發生在沈府,就是她掌家不嚴。是她這個夫人沒有能力,不能將后宅之治理好。
要是傳出去,不僅壞了沈家,還會影響張家的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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