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里,寧兮想著以后不管啥,一定要準備兩份。
葉飛云這小子藏得是越來越深了,以前還能知道是他干的。但這兩年,似乎這小子就沒被抓住過把柄。
逛了一上午,寧兮也累了,帶著斐玉去了附近的茶樓歇息。
樓中,來客五湖四海,討論的話題也千奇百怪。
“我跟你們說,今年和北齊的戰事,肯定還要提前。”
絡腮胡壯漢的話,吸引了周圍人的注意力。在大興,戰事永遠是最引人關注的。
“為何?”
“邊境的百姓,豈不是又要受苦了?”
那壯漢繼續道:“我不是常年跑邊境嘛!去年冬北齊死了不少牛羊,早春時候,好多部落之間暗地里打了好幾仗,相互搶牛羊。”
“活該!讓他們每年都搶咱們大興。”
“北齊朝廷不管嗎?”
“是啊!這么亂,朝廷不干預嗎?”
大漢搖搖頭,“北齊朝廷哪管的了,他們大多游牧,各部落之間爭斗時常發生。那個北齊皇帝說是皇帝,但其實就是個大部落的首領,和咱們的皇帝差遠了。
今年春,北齊的氣候也不怎么好。如果后面情況不改善,估計今年北齊肯定會提前進關搶奪。”
“別說,還真有可能。我一個遠方親戚,就是當兵的。聽說,今年軍里訓練特別苦,每個人都脫了一層皮。”
聽著樓下的議論,寧兮心里稱贊。
高手在民間啊!這分析有那么點兒味道。
寧兮還想繼續聽,耳邊忽然響起毛團的聲音,‘兮兮,外面外面。’
‘怎么了?’寧兮轉頭看向窗外。
‘兮兮,看那個穿灰色麻布衣服的男人。他好像就是剛來那天,刺殺你的人。’
毛團的提醒,讓寧兮重視起來,在人群中找到了那個男人。
這個人長得很平凡,屬于那種扔到人群里就找不出來的人,一雙眼睛帶著兇光。
他似有所感,向寧兮的方向看過來,但什么都沒看到,轉身進了一個小巷。
躲在窗后的寧兮松了口氣,還好斐玉提醒,不然就暴露了。
‘毛團,你肯定那個人就是那天刺殺我的人?’寧兮心里問道。
‘根據我的圖像對比,八九不離十。他肯定在刺殺你的那批死士中。’
寧兮給斐玉使了個眼神,兩人下樓,向那人追去。
路上,寧兮也在不停分析。
她一共就遭受了兩次刺殺,第三波的死士和第四波的江湖人士,兩次都不致命。但奇怪的是,自她回京之后,除了被揪出來的左相,另外三方勢力都沒了動靜。
以至于寧兮對這事兒,都有些淡忘了。
但此時,刺客突然又出現,是為了什么?
當初左相對派人刺殺她之事,從始至終都沒有明確表態,突然一下就妥協了。
連永和帝和寧元辰都有些驚訝,沒想到這次左相妥協這么快。
當時以為是為了平衡,現在想來,其中的疑點不少。
估計寧元辰也知道這一點,所以加大了寧家的守衛,京都的守衛同樣如此。
下樓之后,那人已經跑沒影兒了,好在有毛團監視著,在它的指引下,寧兮兩人來到一處很普通,甚至有些破舊的小院前。
兩人悄摸跟了過去,在窗外聽著屋里的談話聲。
但屋里的說話聲很小,屋外根本聽不見,毛團就將屋里的對話,一一轉述給寧兮。
屋里一個小廝打扮的人,低聲道:“萬貨商行并沒有什么秘密,安平郡主雖然經常在,但她大多在后院。那里一直有人守著,普通小廝去不了。
而且安平郡主做了什么,也只有大掌柜蒲直知道。
可蒲直這個人狡詐周密,且身手不差,沒有下手的可能。”
小廝看向布衣男人問道:“你那邊如何?”
“毫無所獲。”男人搖搖頭,“百味河工坊的看守極為嚴密,除了明面上的五百軍兵,在岷山里,還有一支極為精銳的部隊,我好幾次都差點被發現。”
“那坊里的工人呢?不是經常有人出來嗎?”小廝問道。
男人臉色又難看了幾分,“那些工人知道得并不多,而且油鹽不進。很多人根本不和外人攀談,就算閑聊也絕不會談及工坊活計。談起工錢,倒是一臉喜色。”
“給銀子都不行?”小廝意外道。
男人頓時火上心頭,“行啊!到現在花了上百兩銀子,只得到一個消息,工坊最近有大變動。”
“什么大變動?”小廝忙問道。
“不知道。”男人搖搖頭,火大得很。他做任務從來沒有這樣無力過,那些工人竟然這么忠心。
其實這得益于寧兮給出的高福利、思想洗腦和流水線作業。
制作流程全部細化、分開,每一個人都只知道自己所在的工序,對其他流程一無所知,連工坊的大師傅和管事都不知道具體的制作流程。
他們也只知道自己所管理的這一部分內容。
可以說整個工坊,唯一可能知道制作流程的,只有大管事楊帆和一級工匠黃為民。
但楊帆是寧家的忠仆,從小就接受忠于寧家的思想教育,一個完完全全忠心卻又不愚鈍的工具人。
從這里就能看出世家大族的底蘊,絕對不是權勢可以簡單彌補的。
而黃為民全家都是寧家的籍匠,一家人都在工坊中,且對現在的生活很滿足,并不會輕易就被誘惑。
而且寧兮在工坊進行的洗腦教育,也有一定成效。
不敢說全部,但絕大多數工坊工人都是忠于工坊的。
小廝皺了皺眉,從懷里摸出一張紙條,“主子的命令。”
男人接過一看,其上七個大字“繼續刺探穩為上”。
看完之后,男人將紙條燒盡,回道:“知道了”,轉身走了出去。
小廝待了一會兒,小心觀察四周,也快速離去。
等兩人走后,寧兮從破籮筐后走出,一臉疑惑,“之前是刺殺我,現在又對工坊這么感興趣。”
寧兮忽然一笑,“還是錢財動人心啊!”
只要有弱點,就不怕對方不現身。總有一天,他們會自己跳出來的。
寧兮帶著斐玉離開了這件破舊的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