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兒,你死得冤啊……”包婆子對著那兩箱聘禮哭得不能自已。
她在老家收到兒子的家書,說是相看好了姑娘,準備要結婚了。包婆子心中高興,歡歡喜喜進京準備幫兒子操持婚禮。
誰知等她進京后,迎接她的卻是兒子慘死的噩耗。
她千辛萬苦打聽,聽說兒子是出遠門進貨被強盜給殺了。盡管心中悲痛,可包婆子也只能接受這件殘酷的事。
包婆子在京都舉目無親,本想料理完兒子的后事,將他置辦下的店鋪和宅子都變賣了,然后回老家生活。
然而卻發現了一件不對勁的事,她兒子都死了,綢緞鋪和新買的宅子卻易了主。
包婆子想盡了辦法到處打聽,好不容易才聽說,是被兒子原本要娶的那姑娘給賣了。
包婆子找上門去跟胡家理論,誰知胡家死活不承認,還被胡大娘倒打一耙,指責她看上了他們家的宅子和店鋪,想要賴上她們家。
胡家不承認,包婆子在京都舉目無親,對胡家的無賴束手無策。多次上門理論無果后,包婆子無奈想回老家去,可身上卻連盤纏都沒了。
若不是遇上凌初幫忙,包婆子還真不知道該怎么辦。
胡大娘母子面對凌初拿出來的那些東西,依然不承認那是何豐綢給的聘禮,胡大娘的兒子更是矢口否認殺害了他。
凌初對此并不意外,畢竟他們不僅騙婚,還涉及到一條人命,肯定不會輕易承認那些罪名。
不過她沒再跟胡大娘母子掰扯,而是跟那位寧指揮使借了幾個護衛,將他們押去了大理寺,包婆子要告他們謀財害命。
包婆子拿回兒子的家財后,對凌初感激不盡。得知她想要買那處三進的宅子,二話不說就將房契給她。
凌初自然不會白要她的宅子,但她給銀子,包婆子死活不肯收。
何豐綢的傀魂為了感謝凌初幫他將家財討回來,且把胡大娘一家送進了大牢,提出要把那宅子送給凌初當謝禮。
凌初見他跟包婆子執意如此,沒再推辭。畢竟她幫他們報了仇,討回了家財,就當那宅子是收的報酬。
不過,在大理寺卿對案件審判完,胡大娘和柳蕓娘流放,胡大娘的兒子秋后問斬,包婆子要回老家過活時,凌初出錢幫她在鏢局雇了幾個人,將她護送回老家。
當然這是后話,不多提。
……
凌初跟包婆子重新簽了一份購買契約,又到衙門備了案,辦了紅契。
事情辦完,凌初拿著新鮮出爐的房契回了茶攤。
凌初久不回來,二夫人早等得不耐煩,此時見她回來,張口就是埋怨,“大姑娘,你怎么去了那么長時間,我們可是等了老半天。
你再不回來,別人還以為你是嫌棄我們這些累贅,要拋下我們,自己遠走高飛呢。”
凌初掃了她一眼,沒說什么,而是掏出銀錢,讓茶攤老板給每個人拿一個饅頭當晚食。
二夫人等饅頭分派完了,卻見自己沒有,當即氣得跳腳。
“大姑娘,為何沒我的份?”
凌初冷聲道,“二嬸說話如此中氣十足,看來已經吃飽喝足了,既然你不餓,那正好省了。”
二夫人一噎,她倒是想吃飽喝足,可如今身上連半個銅板都拿不出來,她上哪里吃去?
凌洛和凌薈、凌景三個,雖然見自家娘親氣得火冒三丈,但到底還年輕,臉皮還沒磨練出來,不好指責凌初。
畢竟吃人家的嘴軟,兩人手中正拿著凌初買的饅頭呢。
兄妹三個互視了一眼,想著將手中的饅頭分半個給親娘。
凌初卻在此時輕飄飄地道,“你們若是不餓,那就將饅頭拿回來。如今大家手里都沒錢,能省則省。”
她的話雖然說得不重,可凌洛三個人卻沒再敢有什么動作,生怕凌初以為他們不餓,要收他們的饅頭。
餓肚子的滋味還真不好受,先前在牢里,那些獄卒分派的吃食實在是難以下咽,他們如今早已是餓得前胸貼后背了。
如今好不容易有一個饅頭填肚子,他們實在是不想失去。
二夫人雖然餓得慌,可卻不敢再說什么,生怕惹惱凌初,把三個兒女的饅頭收走。
二夫人不舍得讓自己的孩子受餓,對自己的夫君卻沒有什么顧慮。
她原本以為自己的夫君怎么也不會讓她餓著肚子,誰知等她往二老爺那邊看過去,卻見他正將手中的最后一口饅頭塞進嘴里。
而柳姨娘跟六姑娘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倆人背對著她,正吃著手中的饅頭。
至于其她人,此時都默不吭聲地低頭吃著自己手中的饅頭,對她的怒火視而不見。
誰也不是傻子,如今大家都是身無分文,連吃個饅頭都要靠凌初出銀錢買,自然都不想在此時惹怒她,免得像二夫人一樣被區別對待。
畢竟不止凌浩兄妹不想再餓肚子,其她人也不想再經受一回那滋味,
二夫人見大家都對她視而不見,氣得臉色青黑,卻又無法開口指責,只能狠狠地瞪了凌初一眼。
凌初見她吃癟,心情都好了兩分。
既然二夫人還有力氣指責她,那還是讓她餓著吧,也免得她吃飽喝足后,變本加厲挑事。
吃了饅頭,再灌了幾杯茶水后,凌初帶著眾人去了那處鬼宅。
進了宅子,看到里面破敗的景象,再想起這是那鬧鬼的宅子,大家只覺得四周陰氣森森的,心中難免忐忑不安。
“大姑娘,這宅子這么小,怎么住得下我們這么多人?”二夫人對這狹小的宅子嫌棄不已。
凌初沒反對,反而點頭道,“這宅子確實小,又破爛,實在是配不上二嬸的身份。趁天色還早沒有宵禁,二嬸還是趕緊出去另買一座大宅吧。”
二夫人臉色難看,凌初卻懶得理會她,轉頭對其他人道,“愿意留下來的,你們自行商量挑選院子,若是不想留下,可以跟二嬸一起離開。”
扔下這話,凌初就離開了。
她這里廟小,愛住不住,她絕不強求。
凌初為自己挑選了一處清凈的院子,找來打掃工具,挽起袖子準備開始打掃。
這身子太過虛弱,凌初并沒有將整個院子都打掃,只將寢室收拾出來。
暮色降臨,將寢室收拾好,凌初將院子門反鎖,見無人打擾,這才將系統調了出來。
等將系統都查看了一遍,又將身上僅有的銀子翻出來清點了一遍,凌初心中只有一個想法。
真窮!
若是接下來半個月都刮東北風,她估計要餓肚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