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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一會兒秦護衛和鑒秋幾人就帶著鐵鍬鋤頭回來了,顯然是去問附近的農家借的。
“你們這是要?”薛棲不解,他去看邱晴空,對方也是一臉茫然。
蘇容意鎮定地對著面前一溜兒扛著家伙的護衛車夫說:“去把那墳塋給我挖開!”
眾人都訓練有素,立刻聽命就要去刨土。
薛棲瞪大了眼,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
“你、你們……”他急怒,一下子竟沒反應過來去拉。
直到一鏟子下去,他親眼看見姐姐的墳土被挖,才大喝道:“住手!你住手!”
蘇容意早有準備,吩咐敘夏,“抓住他。”
薛棲脹紅著臉,一雙眼睛死死瞪著蘇容意,怎么也不敢相信她讓自己帶她過來,還跟著這么些人,是早有準備要挖薛姣的墳!
敘夏縱然身手不錯,可薛棲到底是個男孩子,這會兒又怒急氣急,力氣不是一般大,像發狂的小牛一般要掙脫她的鉗制,旁邊的邱晴空雖然也不清楚蘇容意此意為何,但他相信她,她必然有自己的打算,于是愣了一下,便和敘夏配合著一把抓住薛棲,往后邊退了幾步。
“薛少爺,你別扭了。”
他力氣大,粗手粗腳的,真怕弄傷了這小子。
薛棲還是拼命想甩開他們,“都住手,住手!你們憑什么對我姐姐不敬,你們這些豬狗不如的東西,直娘的王八羔子……”
原先冷靜地看著他們挖墳的蘇容意一聽他竟嘴里污言穢語罵起人來,立刻轉頭,兩道冷光從眼睛里直射到薛棲身上。
她的臉色帶著微微的怒意,“把他的嘴給我堵上,再罵一句就一頓棍棒下去!誰教你這些話的,說!”
她才離開他多久,他就學了這么不三不四的下流話,幸好她還活著,不然她這個長姐拿什么面目去見九泉之下的父母親。
薛棲被她唬地一愣,竟真的安靜下來不再罵下去了,心里卻不肯承認自己是怕她,只能在嘴里嘀嘀咕咕的。
邱晴空嘆了口氣,在他耳邊說:“薛少爺,你是知道她的,她是個很仔細的人,況且又是薛大小姐的故人,自然是為你、為你姐姐好的,你想想當日她在我那案子上花的心力,定然是這樁事里有什么蹊蹺她才會這般行事的,你且等等看,一定有什么說法。”
薛棲蹙眉,“她真認識我姐姐?”
“應當是真的,我的來歷、過去,她都一清二楚,這原是你姐姐才會知道的事。”
“這就奇怪了。”薛棲咕噥著,薛姣從未提起過她在金陵有蘇容意這么一個閨中好友,而且薛家和蘇家,祖上也沒有任何交情往來,怎么她就莫名和姐姐扯上關系了?
薛棲直罵自己笨,當日蘇容意尾隨自己,他便該想到的,她或許是認識自己,難道是姐姐曾對她有什么囑托?
這么一想,他的氣也漸漸平下來了。
那邊也已經差不多了,地下露出一個小棺木來。
“小姐,要打開嗎?”秦護衛抹抹頭上的汗問道。
“開。”
幾人又費力從棺材邊緣的縫隙入手去撬開棺材板。
一聲響動,棺材板翻開,一陣惡臭撲面而來。幾個男人都尚且忍不住,青白著臉轉回頭去忍住喉嚨口隱隱作嘔的感覺。
鑒秋捏著鼻子遞上一塊香帕給蘇容意,被她一掌揮開。
蘇容意的臉色,有一種鑒秋從來沒見過的,嚴肅和緊張。
蘇容意又走近兩步,俯下身去看棺中人。
面目已經腐爛地不成樣子了,根本看不出來原本的相貌,頭部只能看清烏黑的頭發還黏膩地糾纏成好幾團,觸目驚心地。
鑒秋只偷偷瞄了一眼,就忍不住去旁邊吐了。
蘇容意蹙眉,將棺材中的死人從頭到腳仔細掃視了一遍。
突然,她被那人右手上一只白玉鐲吸引住了視線。
那邊薛棲被松開桎梏,一下子撲了過來,看到棺中人的樣子,當下竟趕不及對蘇容意生氣,立刻紅著眼哭了出來。
“姐姐……”
他跪倒在蘇容意身邊。
誰能想到他這么愛干凈的姐姐,如今竟然躺在這黑黢黢的地下,被蟲子咬地這么面目全非。
蘇容意看著他淚流不止,剛才對他那一點點生氣也消失無蹤了。
她輕聲嘆口氣,“別哭了,這不是你姐姐。”
沒錯,這棺中人,不是“她”。
薛棲的哭音戛然而止,“你說什么?”
蘇容意重復了一遍,“這不是你姐姐薛姣。”
她其實也松了好大一口氣,哪怕自己先前做過再大再好的心理準備,打算要面對自己爛的不成樣子的尸首,可若真是自己的尸首,畢竟也是相當膈應的。
好在,這不是她。
“那她是誰?”
薛棲眨著一雙大眼愣愣地看著她。
蘇容意沉眸,將視線放回那個鐲子上,如果她沒猜錯的話,這應該是她另一個丫頭,陪她一起葬身江中的,紅豆。
她二人從以前就身形相仿,紅豆又極愛美,穿衣打扮比別的丫頭都精細些,和她站在一起,往往讓人分不清哪個是小姐。
紅豆最明顯的特征,就是右腕上的玉鐲。
薛棲或許不曾留意過,但是蘇容意是很清楚的,紅豆從跟在她身邊開始,還是個小丫頭的時候,她手上就戴著這個鐲子,這么多年了,她人在長,鐲子卻還是那么大,根本已經取不下來了。
她卻不能把這原委全都告訴薛棲,只能說:“你看她右腕上的鐲子,是不是堪堪只比骨頭松一圈,若是身前的時候,定然是不可能從手上取下來的,那么一定是從小佩戴到大的,據我所知,你姐姐沒有戴過這種鐲子。”
薛棲恍然大悟,“不錯!我姐姐沒有這個鐲子,沒有的!”
“而且,你再看看,有沒有發現哪里不對?”
兩人就蹲在棺材旁邊,旁若無人,護衛們白著臉面面相覷。
還真沒見過這樣的少爺小姐。
薛棲仿佛覺得回到了那天在邱晴空家里,她帶著自己一點一點找兇手線索的時候。他定了定心,在有八分信這人不是薛姣后,他也敢放開膽子去打量了,看了一圈,他疑惑道:
“我姐姐去世有半年了,這尸體怎么會只有這般程度的腐爛?”
蘇容意點點頭,“不錯,這就是最奇怪的地方。”
她贊賞地看了他一眼,好在作為她的弟弟,還不算太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