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人有什么獨特之處?”她問道。
格外聰明嗎?她不覺得言霄父子會缺一個這樣侍奉二主的聰明人。
言霄看了她一眼,眼神中的意味很難言。
“因為,我發現他,和當年在金陵消失的神醫宋陵有關。”
蘇容意微微吃驚。
神醫宋陵……
就是言霄和白旭等人同時懷疑的,她的師父宋玄禎。
“或許是師出同門。”
言霄接口道。
蘇容意閉了閉眼睛。
他這么說,她似乎腦海中那極細微的印象終于浮現出來了。
她為什么會覺得劉文昌眼熟呢?
那是在歲,還不知是九歲的時候,她發現了宋叔的一幅畫。
畫上有三個年紀相仿的青年人。
一個看形貌是宋叔自己。
還有兩個人,一個生得細眉細眼,極為俊雅,一個在下巴上有一顆黑痣。
就是那顆黑痣讓她覺得眼熟。
原來劉文昌和宋叔真的大有關聯,他們是早就相識的。
蘇容意的手握得緊了些。
她一定要見到宋叔,她直覺,他隱瞞了自己很多很多事情,關乎到自己的身世,和整個鎮國公府。
“你在哪里找到了劉文昌?”
她問言霄。
言霄用指尖點了點桌子。
“在延州。”
延州……
已經很接近西北邊境了。
會不會,宋叔也在那里呢?
蘇容意不由陷入一陣思索。
可是突然間,她的指尖就感覺到一陣暖意,抬頭見到言霄正像個孩子般握住自己兩根指尖仔仔細細端詳。
“你……”
她忙抽開手。
對面的他卻粲然一笑,“下次見面,或許就是新婚之時了。”
蘇容意臉上一紅,站起身來“我的話都說完了,也不該再久留下去。”
他急道“你怪我無禮?”
蘇容意說“即便怪你你也不會改的。”
他垂下頭,嘟囔了一聲,“我又沒怎樣。”
好像真真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她在心底嘆息一聲,又像個孩子了。
罷了,反正他一直都是如此。
正好此時也有玉茹的侍女來扣門。
蘇容意拉開門,見到對方在捂著嘴笑。
胡人的侍女,就是比大周的奔放些。
雖然言語不通,侍女的眼神似乎也在調笑著兩人的私會……
還把蘇容意從頭到腳掃了好幾遍,仿佛她衣衫整齊地出來很不可思議一般。
蘇容意向她比了一根手指,“再說一句話。”
她聽懂了,點點頭,背過身去。
蘇容意回頭,言霄還站在那里,眼神像被拋棄的小動物。
她走過去,出乎他意料地主動握住了他的手。
他的手很冰涼,她感覺到他整個人都怔住了。
“言霄,我是一個情淡的人,你知道的,或許改不容易,但是既然答應你了,我會努力去做,也許會比常人慢一些,你愿意等嗎?”
言霄笑著用另一只手摸了摸她的頭頂。
這樣一看,蘇容意才發覺他比自己高那么多。
他的舉動很溫柔,“我也是個莽撞孩子氣的人,怎么辦呢,雖然我們看起來很完美,卻其實都不那么完美啊。你呢,你愿意擔待我嗎?”
蘇容意彎了彎唇角,“好。”
這就是他們之間最安心的承諾了。
直到蘇容意跟著侍女離開了,言霄還是獨自發著呆。
阿壽等了許久,終于忍不住去敲了敲門。
“少爺,人已經走很久了。”
是還要回味到什么時候啊?
言霄因為心情很好,對他“哼”了一聲,“本來要踹你一腳的,先欠著。”
阿壽無言,他又得罪誰了?
“啊對了!我要去找父親,親迎的日子要越快越好啊……”
還是阿壽一把拉住了他,“您忘了您正和老爺鬧不和嗎?”
因為賜婚的事,他們父子“反目”,全金陵都知道了。
阿壽已經很習慣他家少爺一遇上蘇容意的事就完全變成傻子。
“圣旨已經下了,日子是禮部定的,太后娘娘在宮中,必然會為您操持的,再急蘇家也辦不好事,您舍得蘇小姐委屈地嫁給你?”
阿壽反問他。
“你說的對,蘇家若是在嫁妝上虧待她可如何是好?不成,要和外祖母說說,聘禮得再加才是。”
阿壽嘆了口氣……
他家少爺還真是個虛榮的人啊,是不是要把整個瓊華殿和云州府邸里的寶貝都搬去蘇家呢?
蘇家這里,除了蘇容意算是過得不錯的,大房里為了蘇容卉的親事整日凄風苦雨,而三房里蘇容迎也學著夾著尾巴做人。
自從得知了那天蘇容卉對蘇容錦脫口而出“司家不行的話,就是四姐姐的夫家也好”這句話后,她連連冷笑,連安慰都不愿意去安慰蘇容卉。
她算是看明白了,只盼著自己快些出閣,離了這些人才好。
沒過幾天,蘇容意和言霄成親的日子就定下了,要趕在年底出閣,大太太正是傷心時,可是沒有辦法,時間這么趕,太夫人又年紀大了,她只能硬著頭皮強撐著精神去操辦。
年底啊!都沒有兩個月了!
她在心里狠狠地將言霄數落了一遍。
可是當言霄把聘禮抬來時,大太太除了瞠目結舌,就只聽見耳邊女兒的哭聲更響了。
兩箱十足的金子耀地人睜不開眼,綾羅綢緞、山珍海味、狐裘貂皮、熊掌虎骨堆了滿滿一院子,天上飛的,地上走的,就沒有他找不到的,連老山參的個頭都好比太夫人房里舍不得吃的百年老參的兩個。
還有茶葉糕餅干果酒水等等,那成色讓人嚴重懷疑是禁中的貢品。
只看得蘇家眾人一陣眼紅。
這陣仗,別說還有兩位小姐不能比。
和當時鎮國公府的聘禮也是天壤之別啊。
眾人雖然都沒說,卻還是忍不住腹誹,到底鎮國公府那點子家底,在言家面前,還不夠看的。
而太夫人看著這些東西,只搖頭對大太太道,恐怕蘇容意的嫁妝還得往上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