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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場的中心，諾頓抬起了頭，他找回了丟失的記憶，在諾頓那無窮無盡的歲月當中，羅納德·唐短短的人生對他來說就像是黃粱一夢，不過是虛幻的泡影。
諾頓看了一眼懷里的康斯坦丁，康斯坦丁狀態很不好，他本就是提前孵化的，還受了重傷，雙翼折斷，雖然龍的生命力很強，但并非不會死的生物。
康斯坦丁其實接近瀕死了，死對龍王來說并不可怕，但前提是要在死之前準備好復活用的卵，而他和康斯坦丁都是被這些人類強行喚醒的，現在他們是脆弱的幼體時期，不僅力量沒有恢復到巔峰，連最重要的卵也沒有準備好。
“哥哥.吃了我吧”康斯坦丁聲音微弱：“吃了我，你就能君臨世界”
“還不到時候。”諾頓低沉地說。
諾頓一手抱起了他的弟弟，一手扯斷了自己的尾骨，在他龍化時，有長尾從他的后背延伸出來。
他把那節血淋淋的骨骼握在手中，火焰在尾骨上燃起，將那節骨骼熔造成一把白骨劍，劍身鐫刻古老的紋路和符號。
“不愧是青銅與火之王，簡直是堪稱神跡的煉金術。”鐘樓上的守夜人拍手：“能在這么近的距離觀摩龍王級別的煉金技巧，死了也值了！”
拍手聲中，黑煙從諾頓的口鼻中釋放，濃烈的火焰氣息擴散，他仰頭吐出赤色的龍炎。
熱空氣與冷空氣交織在一起，掀起狂烈的風，那團龍炎在他的上方凝聚成太陽一般的球體，將周圍照的如白晝般亮堂，每個人的臉上都印著火光。
“這就是龍王嗎.”愷撒吸一口氣。
這團火球比方才康斯坦丁釋放的君焰還要聲勢浩大，雖然諾頓才蘇醒的樣子不如滿身是火的康斯坦丁嚇人，但毫無疑問他成長的比自己的弟弟更完全。
一開始他進入這所學院的時候，他的各項機能就是完整的，他只是忘記了該去如何使用這具身體，忘記了自己能做到什么，他以為自己是個叫老唐的賞金獵人，其實不是的。
他是君臨天下的青銅與火之王！
他是龍王是焚盡一切的烈火，任何人都不可以挑戰他的權威！
如果有人妄圖殺死他的和他的弟弟，那么就要用命來償還！
他吐出的龍炎，在他的頭頂聚集，他的劍尖指向這所學院，熾焰環繞著他和康斯坦丁升空。
他的血液比巖漿滾燙，賢者之石的毒素隨著流動的血在他的體內擴散開來，不能再遲疑了，必須在毒素擴散到全身之間離開這里。
鐘樓上，守夜人注視著緩緩升空的諾頓，張大了嘴巴，手中沒握緊的啤酒瓶啪地摔在地上砸成碎片。
“我只是開個玩笑，可不是真的想死啊”
葉勝將酒德亞紀緊緊抱住，他們沒有子彈了，唯一一顆賢者之石子彈被葉勝射空了，他確信自己瞄準了諾頓的頭，但命運卻讓子彈偏離了。
果然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現在就到了還債的時候。
“射擊！射擊！龍王諾頓正在釋放言靈周期表以外的高危言靈！必須阻止他！”
施耐德的聲音透過校園廣播傳遍了每一個角落。
學生們顧不得是誰搶走校長的刀了，他們感覺到一股偉力將他們籠罩，再不做點什么，所有人都會死在這里！
他們抬起頭，每一個人都在對諾頓和康斯坦丁開槍，槍聲如暴雷，但沒有一顆子彈對諾頓是有效的，射出去的子彈和康斯坦丁那時候一樣在諾頓的領域周圍融化成鐵水。
“金屬制造的子彈對能掌控金屬的龍王肯定起不了作用啊！這些人真是蠢蛋！”酒德麻衣暗罵。
冷汗浸透了她的全身，雖然任務完成，喚醒了諾頓，但這下她卻要死在龍王的言靈之下了。
諾頓正在釋放不完整的言靈·燭龍，完整的言靈·燭龍必須要他孕育出巨大的龍軀才能展現真正的威力，眼前的這個，和真正的燭龍比起來，威力也許只有十分之一，但十分之一，也足夠把這所隱藏在深山的學院炸成碎片了！
她解除了冥照，顧不得再隱藏自己，抓著三無就往學院外狂奔。
可在她狂奔的時候，她抬頭看見了有個人正在攀爬墻壁。
那是不可思議的攀爬方式，他不像是爬上去，倒像是走上去的，他每走一步，墻壁上就出現一個深深的凹陷。
所有人都聚焦于他，這就是那個搶走了校長折刀的陌生人！
黑暗中，蘇茜輕聲問：“是他嗎？”
“嗯。”楚子航點頭。
“那是什么怪物啊.”
有人注視著伊恩踩出來墻壁凹陷咽了一口唾沫。
“可他爬到那么高想干什么？那可是龍王啊！”
“那些火會把他燒死的！”
控制室的施耐德，凝視屏幕里的那個背影，那單薄衣擺在星星點點的火屑之中飄動。
“校長您沒事吧。”路明非來到草坪邊扶住了昂熱。
昂熱忽然發覺那種被束縛的感覺消失了，他抹了抹嘴角的血，抬頭注視少年的背影。
路明非扶著昂熱，躲進了最近的屋檐下面。
現在所有人應該都在掩體里了，路明非趁著沒人注意到他，按了一下袖子里的手環。
少年已經攀爬到了墻壁的最高處，離諾頓還有一段距離，但他跳出去了，昂熱在這個角度只能看到少年的背影。
這一瞬間，那背影在昂熱眼中與記憶中的某個人重合。
那時候，昂熱還很年輕，他才剛剛加入獅心會，在屠龍這件事上他是個什么都不會的菜鳥，只是因為時間零的特殊性，所以有幸加入到那群英雄人物之中，被他們培養。
昂熱永遠都不會忘記那一天，梅涅克·卡塞爾提刀擋在他的前方。
這么多年過去，那一幕依然深刻地銘記在他的心中。
而此時此刻，恰如彼時彼刻
少年像是悍不畏死的勇士般，揮刀斬向了諾頓。
他的全身沐浴著金色的光芒，那是火光！
諾頓頌念言靈的時候，沒辦法做出有效的應對，他只能躲開，卻發現自己躲不開，他像是被無形的鎖鏈捆住了。
伊恩抓住了他背后的膜翼，掛在了他身上，往他的后背，狠狠來了一刀！
熾熱的龍血揮灑出來，染紅了伊恩的衣服和臉，那血在發燙，他感覺到了烈火灼燒的痛苦。
但無所謂，這種疼痛對他來說微不足道。
他將手掌按在諾頓的傷口上，他解除AT力場就是為了這一刻，“天使因子”從他的手掌釋放出來，侵入了龍王的體內。
和預想的一樣，哪怕是龍王，也沒有辦法抵御“天使因子”的侵蝕，仿造神制造的EVAGENLION都會被“天使因子”控制，龍王會被控制也不奇怪。
諾頓感覺到有什么東西侵入進來了，他感覺到了某種原始的恐懼，瘋狂地掙扎，很快他發現他不能再控制自己的身體，但他的掙扎卻沒有停下，他將那個砍他的人踢了下去。
與此同時，他被迫釋放了自己尚未蓄力完成的“燭龍”。
那團巨大的火球偏移了預定的位置，斜著往卡塞爾山下的那個巨大湖泊墜落。
它在湖泊中爆炸，強烈刺眼的光爆發出來，每個人都條件反射地用手臂遮住眼睛。
震耳欲聾的爆炸聲，好像滾滾天雷，像是地震了一樣，地面不斷震顫，沖擊席卷而來。
諾頓也失去了平衡，他抱著康斯坦丁墜機，斜著飛往卡塞爾的后山，膜翼將他和康斯坦丁包裹，他們撞斷了許多樹枝和樹干，落在泥土之中。
他只能任由自己墜落，一方面是他被侵入了，一方面是毒素已經擴散開來，他預料到自己只有那一擊的力量，所以使出了全力，他本想用那一擊毀滅這所學院然后帶著康斯坦丁離開，可沒能如愿。
他和康斯坦丁身上沾滿了泥土，康斯坦丁弱弱地問：“哥哥.我們要死了嗎？”
康斯坦丁說話的時候，看著另一邊，他已經失去視力了。
“也許會的吧，但不要害怕。”諾頓撫摸康斯坦丁的臉。
“嗯，有哥哥陪著我，我不害怕。”康斯坦丁微笑。
不久前，他還像是一只受驚的小鹿四處亂竄，可在哥哥身邊，他沒再爆發出那種不穩定的氣息，他睡下去了，只是安安靜靜的迎接死亡。
諾頓聽到了枯葉被踩碎的聲音，他才墜落到這里就有人趕了過來。
月光下，他舉起了白骨劍，但來者出乎他的意料，一整隊半透明的結晶人趕來，月光映在他們的身軀上像是寶石的光輝。
諾頓發覺自己又一次失去了身體的控制權，那些結晶人井然有序地來到他身邊，將他和康斯坦丁抬了起來，朝著遠離卡塞爾的更深山處離開。
卡塞爾校園。
言靈的余波終于停下了，鐘樓上，守夜人能看到那片湖泊被蒸發了大半，有股烤魚的香氣飄向鼻尖。
昂熱和路明非來到戰場中心，伊恩看起來有些狼狽，他的身上有幾處燙傷了，衣服燒出了好些小洞，似乎傷勢很重的樣子。
實際上都只是些皮外傷，除了釋放“天使因子”的那一刻，其它時候，都有AT力場保護他。
如果他想，其實連這些皮外傷都不用受的，不過他想再調查調查這所學院，所以做了全套的戲。
“還能站起來嗎？”昂熱取出了自己的折刀，伸出了手。
“老爺爺你真是精力充沛。”伊恩握著昂熱的手，站起來。
“我只是老了，不是死了。”昂熱說：“不過雖然不想服老，但今晚你才是主角。”
“各位，為我們的英雄歡呼吧！”昂熱舉起伊恩的手：“這是我們的新任S級伊恩，他在正面對抗中給了龍王重創！是他拯救了卡塞爾！”
短暫的沉默，接著是熱烈的掌聲和歡呼聲。
毫無疑問是伊恩拯救了學院，如果不是他，諾頓的言靈一定會將這里炸成一片廢墟。
愷撒的目光聚集在那面墻上，那里留著伊恩攀爬時的腳印，那些印記看得愷撒心里發寒，到底要什么樣的肉體力量，才能以這種方式“走”在墻壁上？
至少他不行，他認識的每一個人都沒有這種力量。
今晚在場的所有人，都記住了這張臉，印象深刻。
沒辦法，他干出的事情實在是太嚇人了，光是搶走校長的刀這件事，就足以讓他聲動整個學院，更何況他救了大伙的命。
另一邊，施耐德飛快地組織起搜查隊伍，雖然視頻很不清晰，但他們的確拍到了諾頓往后山墜落下去了。
他們在后山投放裝備熱感應的小型無人機，半小時后，他們找到了龍王墜落的地方，那地方的很多樹干都折斷了，所以很容易發現。
很可惜沒有找到龍王的本體，諾頓和康斯坦丁逃走了，足跡顯示他們逃往了無人的荒野，所有的線索在一條無名河流處終止。
兩日后，伊恩從卡塞爾的醫務室出院。
他的傷勢全愈合了，連塊疤都沒留下，醫務人員夸他的血統很高，血統越高的混血種恢復力就越強。
其實他想的話，那種傷勢十幾分鐘就能復原了，像是斷肢的傷，他恢復都只需要半小時。
只是為了不讓自己表現的太嚇人，才控制住了傷勢恢復的速度。
醫務室的門口，施耐德教授等候著他。
“跟我來吧，校長在辦公室等伱了。”施耐德說。
“沒想到那個老爺爺會是校長。”伊恩是真不知道，那晚是他和校長的第一次見面，如果知道那是校長，他搶走折刀的時候應該會更溫柔一些。
走了一段路，施耐德帶著伊恩來到一扇裝飾獅子的雕刻門前。
伊恩推開門，走了進去。
身穿西裝的老人，半靠在椅子上，充滿學術氣息的單眼鏡片后，智慧的眸子看向長桌對面的少年。
“坐吧，孩子。”老人抬手，神色慈祥。
伊恩坐在老人的辦公桌對面，他并不拘謹，雖然他很年輕，但出席過許多比這更正式的場合。
老人倒了兩杯清茶，將類銀類雪的骨瓷杯推到伊恩的面前。
他并沒有介紹自己的茶葉，而是微笑著看著伊恩，問道：“孩子，你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嗎？”
“父親？”伊恩沒想到校長找他來是商量這種話題。
他當然知道自己的父親是誰，但自從他被賣到農場去，就再沒和原來的家庭聯系過了，他在那個烈火之夜之后，就切斷了自己和過去的連接。
可校長為什么會好奇他的父親是誰？按照MAGI偽造的簡歷，他應該只是一個無父無母的孤兒，是卡塞爾調查出了什么問題嗎？
“是這樣的。”昂熱看出了伊恩的疑惑：“六十年前，我在日本遇到過一個名叫上杉越的超級混血種，他雖然改了日本人的名字，但其實他是法國出生的法日中三國混血。”
“你身上有許多與上杉越相似的特質，所以我懷疑你們可能在血緣上有關系。”
“不過上杉越已經消失了很多年了，不知道他是不是死了，現在也沒有辦法再取證。”
昂熱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上杉越和你一樣強大，他身上有很多謎團，曾經是日本混血種家族的影皇，這些年我一直在調查日本混血種，簡而言之，我覺得你和日本混血種是一樣的，你可能是白王的后裔而非黑王后裔。”
“比如你在借走我的折刀時，我有一段時間無法動彈，言靈序列表中我并沒有找到與之相對的言靈，但如果是卡塞爾不了解的白王血脈的未知言靈，就可以解釋了。”
伊恩聽昂熱噼里啪啦講了一大串，有些東西他不是很明白，但似乎是昂熱自動為他的一些可疑的地方腦補了一下。
“那個上杉越和校長是什么關系？”伊恩問了一句。
“老朋友。”昂熱說。
伊恩懂了，難怪校長的眼神這么慈祥，原來把他當成了朋友的孩子。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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