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盡倒是給治了,就是治得過了頭。
看著鏡中被裹得跟粽子似的頭,梅子美愈發心疼自己。
不就是偷雞不成蝕把米嗎,不至于這樣對待他的,再說了,他也委屈,他還摔進坑里去了呢,坑里的石頭又大又硬,砸上去怪疼的。
都沒人管他,還是他自己爬上去的。
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弱弱的問一句,頭上的紗,可不可以不裹這么嚴實。
聽說,頭太重,脖子容易被壓折了。
他還年輕,還沒娶媳婦兒呢,不想就這么死掉了。
對于這個問題,林盡是這樣解釋的——
“我也是為了你好,你想,萬一你腦子里的水流出來,總有東西堵住不是?紗太少,水太多,如何堵得住?”
梅子美一聽這話,立馬拉長了臉,滿腹委屈,“爺,是您要我去試探的。讓我去的是您,怪我的還是您,這也不是,那也不是,那我究竟錯在哪兒了?”
林盡哂笑。
是,是他讓梅子美去試探的,可他有說讓梅子美用“林冉”的尸體去試探嗎。
作這么一出,純粹是梅子美自作自受!
“啥?”梅子美震驚了,“爺不是想用林冉作為試探?難不成是要我將林染推下坑去?”
說到這兒,梅子美明白了。
“爺的打算是,林染要是乖乖躺坑里了,說明他是傻子,要是他爬上去了,那他就不是傻子!”
林盡無語的閉了閉眼。
老天,給他安排的這是什么幫手。
這么簡單的事情都弄不明白嗎?
他要錢繡去挖坑,為的是什么,不就是為了以錢繡為誘餌,看“林染”會不會趁機將錢繡埋了嗎?
他要的是梅子美添磚加瓦,火上澆油,讓“林染”和錢繡的關系雪上加霜……
如此結局,始料未及。
原來如此,梅子美也是始料未及。
“那……白試探了?”梅子美心虛的舔舔嘴唇,沒敢說一句自己的坑白爬了,只小聲詢問,“要不要故技重施?”
比如,再挖個坑什么的。
又或者,另尋良策也可以。
將那小傻子推進茅坑什么的就不錯,糞堆也行。
再比如……
“可省省吧。”林盡沒好氣兒的打斷了梅子美的萬千種比如,直言,“他不是傻子。”
是肯定,是確信。
這一次,梅子美終于點頭了,是,他認了,就“林染”那整人的功夫,決計不是傻子能有的心智。
但是!
那也只是一種感覺罷了。
“林染”整人整得聰明,完全是按照傻子的路子來的,言行舉止皆是恰到好處,不是傻子也演得跟真的一樣,從頭至尾,壓根兒沒有破綻,要想拆穿他,實屬不易。
林盡勾唇笑了笑,“拆穿他有什么難的?略施小計便成……對付他這種七竅玲瓏心的人,得是他自己承認,他輸得心服口服,方會拿真面目對人。”
“所以?”梅子美虛虛摸了一把自己受傷的腦袋,頗有幾分豁出去的可憐相,“又是我趕上前去當靶子?”
林盡無情的嘲笑出了聲。
與其靠梅子美,干脆還是算了吧,別給他的事情攪黃了都是好的。
求人不如求己,還是他自個兒來得好。
沖梅子美伸出一只手,吩咐道,“扶我坐到輪椅上。”
梅子美一手捂嘴,面露驚恐,“裝一天癱子,你還真癱了不成?”
說起這個,林盡有些羞于啟齒。
梅子美打頭陣,摔進坑里,頭破了一個窟窿,他這善后的,也沒好到哪里去。
面對“林染”那卯足了勁兒的一撲,饒是他反應再快,再是想方設法彌補,還是傷了腰。
“傷了腰?嚴重否?影不影響行房事?上官家的子孫后代還有指望否?要不要趁著現在還能動,給上官家留個后?”
梅子美語氣關懷,態度真誠,面上卻是流露出掩藏不住的笑意。
呵,說他沒腦子,還明里暗里數落了半天,怎么著,他這大名鼎鼎的聰明人也折在那傻子手里了?
半斤對八兩,都沒討著好,憑什么他就成了受氣包。
活該他閃了腰!
林盡:“子美,錢姨娘還在坑里呢,你去,親手將她埋了。”
梅子美:……
這大晚上的,烏漆嘛黑的,伸手不見五指的,要他去陰風陣陣的后山,他怕!
人都沒死呢,就將之埋了,要是陰魂不散,他更怕了。
識時務者為俊杰,梅子美立馬求饒:“爺,我錯了,我嘴賤,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一邊說,一邊輕飄飄拍了自己兩巴掌。
林盡冷哼,“你在干嘛?認錯打嘴巴子?聲音太小,聽不見。”
梅子美賠笑:“爺,聽見了嗎?”
“聽見了。”林盡點點頭,輕笑連連,“好了,去吧。記住,是你一個人去!”
梅子美:“爺!您直接殺了我吧!來來來,刀給你,往我脖子上砍吧。”
林盡:“錢姨娘挖的坑挺大的,想必,她也不介意多躺你一個。就是吧,你給的這把刀,巴掌大小,還挺鈍,不如換我腰間軟劍如何?保準一劍下去,你的頭自個兒滾下去。”
林盡的話還沒說完,梅子美已然沖出房間,眨眼功夫跑沒影兒了。
速度之快,比上一次逃命時候還要快上三分。
林盡笑了笑,折騰幾下才坐回到輪椅上。
夜深人靜,萬家滅燈,他呢,也該去看看他那玲瓏心思的傻弟弟了。
說不定,剛好能撞見他那傻弟弟謀劃著干壞事也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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