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乾臨宮,林冉還是一副沒回過神的慌張模樣。
周郎拍拍她的后背,語氣溫柔的安慰,“好了好了,不怕不怕。”
繼而拿過一個食盒放在桌上,解釋道,“本是讓你在破虎山莊吃著等我的,你回來了,我就讓人拿來了,你乖乖在房中吃著,我去辦完差事就回來。”
林冉搖頭,看也不看食盒一眼,手指抓著周郎的衣袖一角,就是不讓周郎走。
“去……阿染……也去。”林冉說。
這么多天了,她可算弄明白了,要想有肉吃,必須是周郎去哪兒,她跟著去哪兒。
否則,她在乾臨宮掃一輩子的茅房也掃不出什么秘密來。
“不行。”周郎想也沒想就拒絕了,不僅不答應,還厲聲道,“這事兒沒得商量!”
林冉知道周郎會拒絕,但沒想到周郎拒絕得這么干脆,聲音挺大,氣勢可足……
大概,這事兒真的沒得商量。
可她要想探出點兒什么,她就一定要去。
之前張三失言時提過一嘴,說周郎在乾臨宮主管雜事兒,這其中,就包括了運送尸體……
周郎道,“就在房里待著,哪兒也不許去!”
林冉:……
這可是他逼她的,那就別怪她不客氣了!
林冉嘴一癟,咚的直往地上倒去。
周郎又驚又怒,盯著地上躺著的那人,眉頭一皺,故作生氣——
“阿染不聽話了?你再不聽話,那我就把你送回林府,讓你哥哥收拾你。”
林冉一聽,這還得了?
眼眶一紅,眼睛一閉,哇的大哭起來。
一邊哭,一邊在地上打滾,直滾得房中塵土飛揚。
她吃準了周郎是個軟心腸,林歡哭,他能妥協,她哭,她不信他不妥協。
大不了,她哭得賣力一點兒,眼淚再多一點兒,聲音再大一點兒!
哇嗚~哇嗚~哇嗚~
周郎:“我?”
他究竟做錯了什么?
動不動就哭,動不動就哭,怎么姓林的都這么個模樣……
偏他沒出息的,就吃這套……
周郎蹲了下來,攔住還要打滾的林冉,“說了不行就是不行!再不起來,我讓人送你去破虎山莊,你哥哥這會兒正發脾氣,你要是過去,保不齊他就扒了你的皮。”
還用林盡威脅她,真是忒狠了!
“哇!”
林冉一個慟哭,驚得屋頂的雀兒都撲棱著翅膀飛走了。
“阿……阿姐!阿姐!”林冉泣不成聲的嘶喊著,“我要……阿……阿姐!”
眼淚也是配合,一顆接一顆的往下落,交織成線……
周郎知道的,林染同林冉相依為命,更是知道,林冉一死,林染便沒了倚仗。
雖說,近來,林盡對這個弟弟還好,但林盡是什么人?他怎么可能真心對一個傻子好。
要是真對人好,“林染”何至于一聽到哥哥二字就哭得這么傷心,開口就要阿姐。
這一聲聲的,喊得周郎心痛極了,到底是動了惻隱之心。
“不哭了,不哭了啊。”周郎將林冉摟進懷里,輕輕拍打著林冉的后背,愧疚道,“阿染不哭,是我錯了。我明知道阿染害怕,就不該將阿染一個人留在房中。”
林冉淚如雨下的同時,狠狠抽噎了兩下。
是了嘛。
既然將她當做兒子來養,勢必也要拿出當爹的誠心來。
這爹,也不是那么好當的。
“你呀……”周郎摸摸林冉的腦袋,忍不住嘆了口氣,“被歡兒帶壞了。”
林冉:……
可不,這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把式,都是跟林歡學的……
周郎這次辦差,去的是山頂。
不同于半山腰的山清水秀,山頂常年積雪,一眼望去,白茫茫的一片。
積雪很深,一步一個腳印,踩上去,咯吱咯吱的響。
是真的冷。
風一過,更是冷得人直哆嗦,不管穿了多少衣裳,不論拎了多少個爐子,似乎都不起作用。
好在從乾臨宮上來山頂不算遠,兩人步行了半個時辰左右就到了。
山巔處建了一座城樓,滿城皆是用石頭堆砌,厚實且嚴密。
城樓上設了門匾,但上面并無題字。
城門外有八人分列兩側,四四一邊,莫不是手持利刃,神情肅穆。
還有二三十人分成幾小隊,輪流在城樓內外巡邏,排查之細,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底下竹樓的守衛,比起這座石城,是小巫見大巫了。
且,要想來石城,必須經過竹樓,這可能也是竹樓會有層層關卡的緣故……
到了石城門口,周郎從懷中掏出一塊令牌以示守城的眾人,令牌由純金打造,底綴七彩絲線纏繞而成的流蘇,上頭赫然寫著“乾”字。
幾人一見令牌,都客客氣氣的一抱拳。
為首的那人道,“周大人請。”
言語間,做了個請的手勢。
周郎通行無常,沒人阻攔,林冉就沒那么好的運氣了。
還是那人,將她攔下,問,“這位公子可有宮主的令牌?”
林冉低垂著頭,看也不敢看幾人,只怯怯的答話——
“公……公主?我……我……我不是。”
“來人!”那人看著林冉,一聲令下,“拿下!”
走在前端的周郎一聽見這動靜,立馬回頭,上前幾步,將林冉拉到身后,擋了個嚴實。
“這是我阿弟!”周郎瞥了那人一眼,繼續道,“他素來膽小,你們同他說話時小聲些。”
那人也看向周郎,神情依舊。
說,“周大人,內里在等您,您請入內。至于令弟,我等會照看周全。”
這意思,周郎入得,林冉是進去不了的。
且看幾人的神情,一個比一個嚴肅,頗是不近人情。
妥妥的沒得商量!
這般認真,也恰恰說明,乾臨宮的秘密,就在這石城。
要想窺探一二,必須進去!
林冉怯怯的躲在周郎身后,手指越發抓緊周郎的袖子。
周郎余光一掃,便見林冉的指尖泛白,一張小臉也是煞白。
他想,要是將人留在城門外,且不說這些人會不會寧可錯殺也不放過,直接將人殺了,即便他們什么也不做,這只小綿羊也未必不會被嚇破膽。
“我弟弟常年癡傻,又不諳世事,即便進去也不會如何。”
周郎說罷,牽著林冉的手要入城門。
剛走一步,只聽叮的一聲響,卻是為首那人一甩長矛,冰冷的鋒刃直抵林冉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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