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沒有馬甲

第一三五章 老臉一紅

“上官修!”

林冉的每一個字,都是從牙縫里面擠出來的。

膽敢耍酒瘋,真是不想活了是嗎?

上官修摸到林冉腰帶的手一頓,他撐起半邊身子,睜大了眼睛去看身下的人,看了一眼又一眼,不知道看清楚沒有,終是皺了皺眉頭。

“怎么?”林冉怒極反笑,“你喝得爛醉如泥,沒人敢說你一句不是,那么多人伺候你,你一個也看不上,偏要指名點姓要我伺候。我伺候你了,還一句也說不得你,真是欠了你的不成?”

“我又沒說……我只是想幫你脫衣服,你就生氣……怎地有你這樣不講道理的人……”

上官修垮著嘴角,委委屈屈的樣子,手上抽力,撐起的半邊身子又倒回到林冉身上。

林冉被砸得悶哼一聲。

見著上官修也是個瘦弱的,怎地就這么沉!

神手去推上官修,用盡了全力都推不動分毫。

上官修竟然還笑呵呵的說,“你推不動。”

他居然還敢笑?

上官修居然還敢笑出聲音來?

“上官修!”

林冉又一次拔高了聲音,可上官修依舊紋絲不動。

林冉只覺得上官修灼熱的呼吸噴灑在了耳旁,然后,那呼吸就一直留在了耳旁。

上官修睡著了……

意識到上官修已然趴在她身上呼呼大睡,林冉后悔自己不夠健壯,否則,她一定會一把拎起上官修,能甩出去多遠甩多遠!

“年年!”

林冉大喊了一聲,想要將年年喊了進來幫忙將上官修安置好。

剛喊出聲音,就被上官修捂住了嘴。

林冉手腳并用的掙扎,上官修手腳并用的攔。

年年本來是端著一盆熱水進了屋,想要給林冉打打下手,伺候好上官修,讓上官修早點兒睡下的,可看見床上交纏的兩人,交纏得那樣兇,你不讓我我不讓你,都快要打起來了,哪里還顧得上想其他的,連銅盆都來不及放下,折身又出了屋子。

關上了房門,還煞有介事的交代其他的人,不許進屋打擾。

年年不知道的是,她剛交代好了離開,上官修就松開了對林冉的束縛,口齒不清的說了一句,“好了,睡覺。”

林冉被壓得不能動彈,認命的閉上了眼睛。

要說年年這些人也真是夠狠的,整整一夜,當真就沒個人進屋里看一看,哪怕是站在門外邊問一聲也是好的。

這一夜,林冉是絕望的……

天大亮了,上官修終于動了動眉頭。

指尖碰觸到的一抹溫熱,讓他眉頭越發緊皺。

他又動了動手,發現,他兩只手環住的好像是林冉的腰肢。

居然如此膽大妄為,怎么敢這樣膽大的將林冉抱個滿懷?

上官修急忙松開手,試圖挽留,可當他睜開眼睛,正正對上林冉清澈卻已然心灰意冷的雙眸。

上官修的心倏然一驚。

他……

他是不是做了什么?

他摸摸自己的衣衫,都還在,看看林冉的衣衫,都還在。

還好還好。

上官修兀自松了一口氣,幸虧沒對林冉做出什么不可饒恕的事情的,如若不然,林冉非得劈了他!

“上官修!”林冉的兩只眼睛死死盯著時而緊張,時而放松的上官修,咬著牙問,“你是不是還滾不開身子!”

上官修意識到此刻兩人的姿勢有多么不妥,慌忙翻身起來,他皺了皺眉頭,只覺得腰酸背痛,渾身都不舒服。

再看林冉,即便上官修起身了,她還保持著同樣的姿勢,動也不動。

上官修啞然的問,“莫不是……”

這一夜,他都是這么睡的?

不會吧。

他睡相從來都很好的。

“我跟你沒完!”林冉咬著牙說。

“阿冉!”上官修忙伸手將林冉拉了起來,看林冉全身都麻了,整個身子都是僵硬的,又將林冉抱了躺在床上。

“阿冉……我是真的醉了。”上官修無力的解釋,“我是真不知道自己這么混蛋,阿冉,你莫生氣,我給你揉揉。”

上官修伸手,認認真真的給林冉捏了捏脖子,覺得脖子應當好點兒了,又給林冉捏胳膊。

別說,上官修下手不輕不重,捏著倒是挺舒服的,至少,在這全身麻木的時候被這么捏一捏,好像都恢復了一點知覺。

只是,眼見著上官修的雙手朝著她的雙腿伸去了,林冉尖叫著讓上官修停。

“你讓開,讓年年她們進來。”林冉說。

年年她們的手勁兒哪兒趕得上他的,他捏得不夠好嗎?為什么還要年年她們進來?

他只是給她捏捏胳膊捏捏腿,又沒想占她便宜,她這么計較做什么?

上官修動動唇,想把這些話都告訴給林冉聽,看見林冉難看的臉色,終是將話咽了下去,喊了年年進屋。

年年進屋,見著二人的狀態也是覺得驚訝,不是……怎么弄成這個樣子了。

林冉瞪著滿目不解的年年,問,“我喊的你,你進都進來了,還跑什么跑?”

說的當然是昨天晚上的事。

年年有心解釋,可她不知道該從何說起,他以為他們兩個人在床上是做著夫妻間該做的事,她也是沒有想到,這事有那么的巧。

早知道是這樣,昨天晚上她一定不會跑,一定會幫著小夫人的忙,伺候了她家爺躺下。

林冉閉上眼睛,徹底不想說話了。

年年給林冉捏著身子,時而敲敲,時而捶捶,既是尷尬,又是自責,弱弱的看了一眼桌邊坐定的她家爺。

上官修也好不到哪里去,昨天喝了那么多酒,喝得他神志都不清了,回來之后耍酒瘋的事情,他也只是約摸記得。

他也很難為情,從小到大這么多年,都說他千杯不醉,他也確確實實沒有喝醉過,哪知第一次喝醉,就是在林冉面前。

看看自己蓬頭垢面,衣衫不整的,哪里還有點人樣。

最重要的一點,他怎么就這么睡了一夜,將林冉當做人肉墊子,他怎么舍得。

“怎么還沒恢復過來?”上官修起身,走到床邊看了一眼,又憤憤的抓了一把自己的頭發,又是惱怒又是心煩意亂的問年年,“你到底能不能行?”

年年也不敢說她能行,當然,她也不敢說她不能行,只能是更加認真的對待林冉,無視上官修的問題。

上官修無法,只得問林冉,“阿冉,有沒有覺得好點兒了?”

林冉鼻子里哼了一聲,卻是不睜開眼睛看上官修一眼。

上官修更覺得心煩意亂,又抓了一把頭發,試探著問,“要不要找個大夫來瞧瞧,也許,扎一下銀針就好了。”

林冉猛地睜開了眼睛,看向上官修時,滿腔怒火。

讓大夫來瞧?

然后跟大夫說,是上官修喝醉了耍酒瘋,壓著她睡了一夜,將身子壓麻了沒有了知覺?

上官修丟得起這個人,她還丟不起。

“阿冉,是我錯了。”上官修坐到床邊,不住的認錯,“是我不該喝酒,更不該喝得這么醉,以后不了,阿冉,以后都不了,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你原諒我這次好不好?你大人不記小人過,暫且原諒我這一次。”

年年詫異的看了一眼上官修。

她家爺啊,從來說一就不會是二,即便自己真做錯了什么,也不過是想辦法從其他地方彌補一二,所有人拿了他都沒有辦法,想讓他低頭,幾乎是不可能的事。

可今兒個早上,不僅是低頭了,還左一句錯了右一句錯了,左一聲原諒他右一聲原諒他,那妥協的樣子,仿佛上官修的面子不值錢一樣。

這樣的上官修,誰見過?誰也不曾見過的。

看來,也是真的急了。

可即便上官修這樣服軟,林冉依舊是緊閉著雙眼,連眼神都懶得給上官修一個。

上官修急了,一把將林冉的手拉到手里,耐心的揉捏著,溫聲細語的說,“我沒想到我會喝醉,真的,阿冉,這么多年,我也不是第一次飲酒,可在這之前,我一次也沒有醉過,我都沒有想過我會喝醉,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回來的,我都忘記了我是怎么回來的,你信我,但凡有一點兒清醒的意識,我斷然不會回來的。”

年年覺得,這話信不得。

真要是沒有一點兒意識,能跌跌撞撞的走回來,會是開口閉口都要他的阿冉?

心里就只裝了個阿冉,不管醒著還是醉了,總是惦記著的,和意識清不清醒沒有一點兒關系。

林冉覺得,這話可信。

上官修那么看重臉面,要是知道喝醉了會是這樣的,打死他也不會將醉態帶到她的面前來。

怎么說,兩人也是同住在一個屋檐下,低頭不見抬頭見的,多丟人……

這樣想著,林冉覺得心口里的那口氣順了。

她問,“為什么去喝酒?”

“覺得心煩。”

“為什么心煩?”

為什么心煩,還不是因為景云!

讓他走他就走,臨走之前還要擺出一桌子好酒好菜來給他添堵。

不就是想炫耀他了解林冉,有什么了不得的。

了解林冉有什么了不得的,曾經和林冉朝夕相處又有什么了不得的!

真是個眼皮子淺的人,走都要走了,抓著以前那些事不放又有什么用。

煩死了!

一想到景云的樣子,上官修就覺得不舒服,可那不舒服又找不到個宣泄的口子,越是這樣清楚,就越是煩。

偏林冉還在問他,“為什么心煩?”

昨夜上官修糊里糊涂間提到了景云,林冉知道,上官修一定是個景云見過面了,這么問,不過是想從上官修嘴里探得點兒消息。

看上官修能不能透露出一點兒去見景云的事情。

上官修卻是說,“欲求不滿!”

林冉睜開眼睛,驚愕的看著上官修。

這樣不知恥的話,他是怎么說出來的?

上官也后悔,怎么就這么口不擇言了。

可一看林冉面上的不可置信,他就來氣。

不給他碰,不讓他愛,他都忍了,也認了,過過嘴癮還不行嗎?

一個在外面給他添堵,一個在家里給他添堵,這兩個人默契的做著同一件事,真就怕他忘了他們之間曾經有過的關系嗎?

上官修只覺得,心里的那把火越燒越旺了,他修一皺眉,迎上林冉的目光,越發使性子的說,“對!我就是欲求不滿!就是欲求不滿怎么了!溫香軟玉在懷,你淡定一個給我瞧瞧!站著說話不腰疼,就是你,讓我生了憂,生了煩!有本事,有本事你就……”

就怎樣,上官修沒那說出口的膽。

他不敢讓林冉給他解憂,也不敢讓林冉給他去煩。

他沒那賊心,也沒那賊膽。

不等林冉開口,上官修又一次低頭認錯,“我錯了,阿冉,我口不擇言,其實沒那個意思。我就是嘴上不饒人,心不壞的。”

這前后的態度轉變也太快了,林冉有些愣愣的,不知是該氣上官修那些埋怨的話,還是聽上官修認錯的話。

看一眼不修邊幅的上官修,林冉又覺得有些好笑。

想必也是真的窩了火了,否則,勢必不會喝得這么醉。

她哼了一聲,“說什么都是你在說,對的是你,錯的也是你,我在這兒躺著動都不能動,你也有臉做出一副深閨怨婦的樣子,你臉皮怎么這么厚?”

上官修難得的沒吱聲。

只是有一下沒一下的揉著林冉的手,許久了,才問,“要不要沐浴?用熱水泡泡,也許好得快。”

林冉也難得的沒嗆聲,點頭說好。

上官修吩咐年年去準備熱湯,年年巴不得趕緊出去這屋子。

她是聽不下去了。

一人敢問,一人敢答,兩個人都敢說。

什么露骨的話,兩人都像不會覺得不好意思一樣,她卻是臉皮薄,不敢再聽了。

年年一溜煙跑沒影兒了。

上官修看著年年離開的速度,不由得皺眉,“終日都是這么急匆匆的跑,仿佛這屋里有鬼攆她似的。越發不穩重了。”

“上梁不正下梁歪,你這當爺的都不見得穩重,年年有樣學樣,如何穩重得起來?”林冉淡淡的接了這么一句。

上官修眉尾一挑,“我哪里又不穩重了?”

林冉冷嗤,“穩不穩不知道,重是領教了。”

上官修聽罷,只覺老臉一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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