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青玉并沒有接過這張紙,看了眼工作證就將視線收回來,眉頭微微的蹙起,仔細回想著,她站在車門邊兒面向車門,后背的確有一雙手朝她推過來。
她看向對方的眼睛,看起來坦坦蕩蕩的,但是心眼比較多的喬青玉還是堅持去派出所做下筆錄。
趙剛一點都沒有遲疑,拎著喬青玉的提包就愧疚的說道,“不管去哪兒都可以,可我覺得你現在應該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因為喬青玉現在小臉煞白嘴唇都沒有血色,剛才的確是將她嚇到了。
喬青玉看了一眼他,抿著嘴搖搖頭。
他們進了派出所,趙剛的說辭和他剛才說的一模一樣。
干警也打電話聯系了,這趙剛還是鋼鐵廠的模范工人呢,他本來是去郊區縣城的分廠的,可如今就給耽誤下來。
什么問題都沒有,而且涉及不到觸犯什么治安管理條列的。
全程趙剛都在賠禮道歉。
并且要堅持送喬青玉回招待所。
喬青玉想了想還是謝絕了,既然沒什么問題就算了。
她緩緩的呼出了一口氣,真誠的道,“趙剛同志,剛才還是謝謝你救了我。”
“喬青玉同志,話不能這么說,如果不是我擁那么一下,你怎么也不可能跌下車去,都是我的錯……”
喬青玉擺了擺手,不欲多說。
派出所的人也看了喬青玉的介紹信和工作證,一直對她客客氣氣的,既然喬青玉不讓趙剛送,派出所的兩名干警自告奮勇的將喬青玉送回了總部招待所。
喬青玉剛進大門,一個小身影就朝著她撲過來,隨后就哇哇大哭。
喬青玉嚇了一跳,連忙將撲過來的蓉蓉給抱住,小丫頭滿臉淚痕,小臉蛋臟兮兮的,似乎還是她昨天給編的小辮子,只是其中一個散了。
這是怎么了?
在家里受委屈偷著跑出來了?
因為大廳里沒看到賀修煜的影子。
而此時,老謝滿頭大汗的奔過來。
剛想說話,看到喬青玉胳膊涂的藥水,連忙問道,“你這是怎么了?”
喬青玉擺擺手,“沒事兒,就是不小心擦了一下。”
蓉蓉拉著喬青玉的衣角,哭哭啼啼的道,“小嬸,奶奶進醫院了……”
喬青玉一下子愣住了,不由得看向老謝,老謝嘆口氣,抱起蓉蓉,“走,到樓上說吧。”
喬青玉萬萬沒有想到,事情竟然變得這么嚴重。
孟思琪從樓梯上摔了下來,磕到了后腦,現在還在急救中心搶救呢。
原因老謝也沒說,因為他也不清楚。
喬青玉聲音有些沙啞,“謝主任,早晨的時候怎么沒告訴我呢?”
“青玉啊,不是我不告訴你,是賀總工不讓我說。”
“那蓉蓉是怎么回事?”
“這孩子是自己偷著跑出來的,幸運的是遇到了好心人將她送到了咱們招待所。”
“謝主任,你買的幾張票?”
“就我們兩個的。”
本來乖乖巧巧的讓喬青玉給她編辮子的賀雪蓉忽然之間扭過頭哭著道,“小嬸,我也要和你們一起回去,我不要在這里呆著。”
“蓉蓉,你小叔知道你來找我嗎?”
賀雪蓉心虛的低下頭。
謝主任連忙說道,“我已經給賀總工打過電話了。”
喬青玉給蓉蓉收拾好之后,又帶她去了醫院。
好說歹說的讓蓉蓉相信她不會將她送過去,她會帶她回西川,蓉蓉才沒有那么抵觸。
喬青玉到醫院的時候,孟思琪已經轉到重癥病房了。
依然沒有脫離危險。
喬青玉是自己找上門去的。
當她領著蓉蓉站在走廊的時候,重癥病房門口的幾個人不約而同的朝著他們看過來,賀雪蓉嗖的一下躲到了她的身后。
賀娟娟面目猙獰,滿眼都是怒火。
賀山看到她的時候愣了一下,隨后站了起來,對她溫和的道,“青玉,你過來了。”
賀修煜回過神來,快步的朝她走過來。
顯然,賀修煜是一天一夜沒有休息了,很憔悴,眉頭皺的緊緊的。
他的聲音也有些嘶啞,“你怎么來了?”
喬青玉對著賀山點點頭,聲音艱澀的道,“賀伯伯。”
賀娟娟聲音尖利,但也是因為在醫院極力壓制著,“喬青玉,你如果還有一點人性,趕緊給我滾出去,滾得遠遠的,不要再出現在我們的生活中。”
“娟娟閉嘴!”旁邊的賀山不悅的呵斥道。
賀娟娟忍著怒火坐在椅子上,把頭轉過去,不去看賀修煜和喬青玉。
賀修煜拉著喬青玉,就朝著走廊的盡頭走去。
賀雪蓉回頭看了眼爺爺,咬著嘴唇,對著賀山擺擺手,站在原地遲疑了一下,還是跺跺腳隨后朝著喬青玉他們兩個追過去。
“這個沒良心的小啞巴!”賀娟娟在那里惡狠狠的罵著。
賀山氣得渾身直哆嗦,“你都是讓你媽給慣壞了,你怎么這么惡毒呢?那是你大哥的女兒,你的親侄女兒,你會說人話嗎?”
“她不是我侄女兒,她跟著那個賤女人就再也不是我侄女兒了,我媽怎么了,我媽現在生死不知你還在這里罵我……”說著說著賀娟娟就哭了起來。
喬青玉也聽到了哭聲,不過她已經被賀修煜拉著下了樓。
站在樓梯的大理石地面上,喬青玉不由得問道,“伯母怎么樣?到底是怎么回事?”
賀修煜面色陰沉,眉間是濃的化不開的煩悶和擔心。
“還沒有脫離危險。我媽心臟不好,目前不適合動手術。”
“為了什么呢?是因為我嗎?”
喬青玉說完之后也覺得自己說的話沒什么意思,扯了扯嘴角,抬起頭看著賀修煜剛想說什么,賀修煜搶先開口,聲音略帶嚴厲,“喬青玉,不要和我說什么回去就離婚,我昨天和你說的話不是開玩笑,也不是一時興起,是我很認真的承諾!”
喬青玉覺得心里很難受,理智上覺得其實兩個人現在分開最好。
客觀上來講,他們兩個對彼此都沒有投入太多的感情,只不過是有一些朦朧的好感罷了,賀修煜對她是這樣,她也如此。
都不是非對方不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