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首輔府養狼崽

第60章 臥底

“什么?怎么會是這么一回事?”

蕓娘看向小泥鰍,難以置信,失望,心寒,種種復雜的表情交織在了一處。

“小泥鰍,你真是碧桂園派來的臥底?”

小泥鰍一開始聽到姜韻蘋說師父已經識破自己身份,先是一怔,之后才慌忙擺擺手,道:“蕓姐,我,我根本就不是碧桂園的伙計。我根本就不認識什么老板娘。蕓姐,你相信我啊。”

“是嗎?可為何那天早上,有人曾親眼目睹過你偷偷摸摸地跑到碧桂園豆腐坊去?”姜韻蘋步步緊逼,“我已找到目擊證人,你還想如何開脫?”

“我,我是第一次去那里的。”小泥鰍眼珠子滴溜溜一轉,道。“我路上尿急,去碧桂園借廁所用。”

曹德寶詫異地問道:“對啊,小泥鰍只是去過那么一次,你怎么認定他就是碧桂園豆腐坊的伙計?”

“他自己說是第一次來,卻知道碧桂園的廁所在哪里,我們和陸總捕頭踩了好幾次點,都不知道,難道不覺得奇怪么?”

蕭籽術微微一笑,緊接著又道:“除此之外,小泥鰍掉的那一吊銅錢,我當時幫他撿起來,特意聞了下,銅錢上有一股女人涂指甲用的蔻丹味,聽說碧桂園老板娘素來愛妝扮,想必這吊銅錢就是她當時賞給你的報酬,故而在銅錢上殘留了她指甲上的蔻丹香味。”

“豁出老命幫她偷秘方,才賞人家一吊錢,這啥老板娘啊,也太摳門了吧?”一直沒找到機會開口說話的姜云霆這時突然嚷了一嗓子。

他的立場很迷,居然替小泥鰍叫起了屈。

姜韻蘋抿嘴一笑,“當然不止一吊錢,還有一大把銀票呢,只是小泥鰍不敢露白,任誰也猜不到他把銀票縫在褲襠里藏著,也舍不得拿出來用,直到昨天,他去逛窯子,為了在藝伎面前擺闊,充大爺,才把褲子一脫,銀票一張張摳出來......”“

她特意跳過了那段不可描述的畫面,直接切入正題,“事后,陸總捕頭向那藝伎亮明了身份,拿了銀票一瞧,票面上,印的是隔壁縣利豐錢莊的票號,而碧桂園老板娘的哥哥正是利豐錢莊的掌柜。你既然聲稱自己不認識碧桂園的老板娘,卻又怎么會有利豐錢莊的銀票?”

“你,你居然跟蹤我!”小泥鰍氣得肝疼,哦不,是肚子疼。

“沒錯,這幾日我與籽術都一直尾隨在你的后面,不過,你昨晚在房間快活的時候,我和籽術可都有回避哦。話說,你這身上還有傷的人,昨晚上咋還辣么賣力氣嘞,嘖嘖......”姜韻蘋說這些話不覺得害臊,當事人小泥鰍倒聽得羞紅了耳根。

他當然知道賣力氣指的是什么意思,只不過,現在并非是害羞的時候,他還想繼續裝傻抵賴。

他可是打不死的小泥鰍呢!

“說到底,就算師父識破了我的身份,我也沒有殺他!”小泥鰍情緒激動,大喊大叫起來。

“別叫了!”曹德寶狠狠一拍驚堂木,“殺豬似的,叫得本府頭疼。再叫真把你當豬給宰了!”

小泥鰍立刻安靜了下來,曹德寶又按摩了一下兩邊的太陽穴,對姜韻蘋道:“我有點迷糊......丫頭,你怎么曉得大師傅已經識破了小泥鰍的臥底身份?不是盲猜的吧?”

“我當然是有依據的。”

姜韻蘋莞爾一笑,走到蕓娘身邊,道:“表姐,我記得你曾說過‘大師傅時常罵他嫌惡他,私底下還勸我將小泥鰍逐出豆腐坊,我問及原因,他卻含糊其辭,只說繼續留他將會是個禍患.....’這些話吧?”

蕓娘點點頭,道:“是的。”

姜韻蘋微微一笑,又走到馮昌面前,道:“二師傅也曾說過‘師兄也常與我談論小泥鰍的不是,每每又嘆氣又痛心的,說要是如果能夠用心教導,也許可以改邪歸正之類的話。’這些話吧?”

馮昌同樣如小雞啄米般點頭。

“這就對了。”

姜韻蘋回到原處,對著曹德寶道:“曹大人,依據表姐與二師傅的證詞,便不難猜出,那時大師傅已識破小泥鰍的臥底身份,他隨時都可以去向表姐告發,只是他念及師徒之情,想要網開一面,給小泥鰍一個及時改錯的機會。所以我才會說,小泥鰍實在枉費大師傅一片苦心。恩將仇報,罪孽深重!”

小泥鰍聽完她這一席話,癱坐在地,兩眼失神,耷拉著腦袋,像只斗敗的公雞。

“四妹,但你到現在也沒解釋清楚他為何要二選一隨機殺人,直接兩杯都放毒,多省事啊......”姜云霆聽得稀里糊涂,又想在蕓娘面前刷存在感,便道出了自己的疑惑。

“大哥乖,別再秀你那毫無下限的智商了。好嗎?”這么直接的話,姜韻蘋當然是咽回了肚里,沒說。

而是換了另外一種委婉的說法:“大哥,如果兩杯都投了毒,那不就等同于小泥鰍明擺著宣布自己是兇手了么?若是一死一生,這嫌疑便會轉移到生者頭上了。依大哥的智力,不可能想不到這一點吧?”

“當...當然。”姜云霆假正經地咳嗽了一下。

姜韻蘋轉而臉色一沉,走到小泥鰍面前,道:“你之所以想要謀害二師傅,是因為你根本不清楚到底師父有沒有走漏風聲。二師傅與大師傅住在一起,又是同門師兄弟,自然無話不談,你擔心師父將你的秘密告訴二師傅,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若是大師傅喝了那杯毒豆漿,自不必說,尚可將殺人的罪行嫁禍給二師傅,可謂一石二鳥之計;若死的是二師傅,自然也能起到殺雞儆猴的效果。不管怎樣,你最終都能達成目的。”

曹德寶擠了擠眼,道:“既然他知道自己遲早會被揭穿,為何不一走了之呢?何必搞投毒殺人這一套?”

蕭籽術發出一聲輕嘆,道:“那是因為他已經不能自拔地喜歡上了蕓娘,不舍得離開。一旦身份被揭露,蕓娘便會將他逐出豆腐坊。”

說著,她從懷里掏出一封信,外面用油皮紙裹著,包裝得十分嚴密。

“我在小泥鰍的家里發現了一封情書,字寫得雖別扭難看,但信中內容一字一句卻飽含真情,令人感動得緊。”

小泥鰍的頭垂得更低了,蕓娘吃驚地從蕭籽術手里接過信紙,顫抖著雙手良久才終于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