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首輔府養狼崽

第68章 造謠

“姑娘,該喝藥了。”這時,金棉端著酒盞來到床前,輕輕地道。

姜韻芹這才恍然想起自己尚在病中,掩嘴咳了一聲,戀戀不舍地將狼崽交給金櫻抱著。

蕭籽術退到一旁,金棉近前,坐在床頭,舀一勺藥酒,吹涼了,身子往前半傾,將湯勺送到姜韻芹嘴邊,“姑娘,溫度正好,可以喝了。這藥酒是宮里的孟太醫新近特意為姑娘擬的方子,據說是專治風寒的,一劑即刻病除。姑娘張嘴吧,奴婢喂您。”

姜韻芹“噢”了一聲,輕啟櫻唇,卻驀然蛾眉緊蹙,把嘴扭到一旁,十分抗拒地道:“這藥酒的味道,會不會好苦啊?怎么聞著有點怪怪的。”

這副口吻,這副模樣,儼然是個喝藥怕苦的孩子在撒嬌。

金棉不禁苦笑道:“要不姑娘先喝一口藥,奴婢再拿顆蜜餞來,給姑娘含在嘴里換換味?”

“好,你先把藥酒給我吧。”姜韻芹微愣了愣,眸光一閃,伸手就去奪金棉手里的酒盞。

“啪!”

姜韻芹手里一個沒拿穩,酒盞應聲摔落在地,盞里的酒液突然咕嚕嚕地冒出了一些渾白色的泡泡。

酒里有毒!

蕭籽術、姜韻蘋、金棉三人都一齊瞪大了眼睛,唯有坐在床上的姜韻芹并沒有注意到地上的變化。

“哎呀!”

姜韻芹垂下眼簾,瞧了瞧自己一雙素白無飾的手,搖頭嘆氣道:“唉!我還真是病得不輕!竟連一只小小的酒盞也握不住,害得藥酒都打翻了。”

蕭籽術蹲下去將碎裂的酒盞拾起,正色道:“三姐姐幸好把藥酒打翻了,沒喝成,否則,就要沒命了。”

姜韻芹聞言一愕,撲閃著纖長的眼睫毛,奇怪地問道:“妹妹這話是什么意思?”

蕭籽術面色變得十分凝重,盯著手里的酒盞,淡淡地道:“這藥酒里被人下了劇毒,分明是有人想要害死姐姐!”

“什么!”姜韻芹驚得花容失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誰想害我?”

姜韻蘋目光犀利,問向驚惶無措的金棉:“這藥酒是誰給你家姑娘的?”

金棉的聲音抖得像跳珠,結結巴巴道:“是、是大太太房里的紫鳶交給我的。”

“大太太!”蕭籽術震了震神。

對于這個答復,姜韻蘋卻是仿佛在意料之中,從容地道:“是了,孟太醫乃是大太太的胞弟,教他幫忙配制毒酒乃是易如反掌之事。大太太既有心要除了敏姨這個眼中釘,自然也不會放過她的一雙女兒。”

“四姐姐的意思,可是說大太太必定就是殺害二娘的主謀?”蕭籽術訝異道。

“除了她,我真真挑不出還有誰能如此憎恨敏姨。”姜韻蘋一字一頓道。

姜韻芹掩面大哭,“大太太實在太可惡了!我哪里得罪她了,竟要活活將我毒死。”

姜韻蘋將她擁入懷中,勸慰道:“三姐莫傷心,韻蘋這就陪你去向爹爹告狀。”

擎天閣里,姜鼎雄聽了兩個女兒的說辭,雷霆大怒。命人將紫鳶押了過來盤問,紫鳶畏畏縮縮地將下毒的事情坦白,并聲稱是受了孟氏的指使。

姜鼎雄更是火冒三丈,怒喝:“來人,將孟氏帶過來對質!”

不多時,孟氏莫名其妙地趕了過來,一眼瞧見長跪著的紫鳶和本該中毒身亡此刻卻哭得楚楚可憐的姜韻芹,心知事跡敗露,不禁慌了心神,但面上仍不動聲色,裝作毫不知情的樣子。

“老爺,發生什么事了?怎么這么急著叫妾身過來?”孟氏十分淡定地走向姜鼎雄。

哪知,姜鼎雄轉過身,甩手就是一巴掌呼在她臉上,怒叱道:“賤人!你還好意思問!你自己做的丑事,自己難道還不清楚!”

孟氏捂著火辣辣的臉,淚水一下子就涌了出來,但卻仍是固執著道:“老爺息怒,妾身委實不知,還請老爺明示。”

姜鼎雄怒發沖冠,一把揪住孟氏的衣服拉到姜韻芹身前,聲色俱厲道:“芹兒說有人在她今日喝的藥酒里下了劇毒,那藥方是你弟所擬,藥材是你房里丫鬟紫鳶所抓,你敢說此事與你無干?”

孟氏被他一揪,猛地打了個趔趄,好容易站穩了腳跟,臉色變了一變,以一種慈憐的目光看了看姜韻芹,作出一副無辜狀:“妾身平日待芹兒視如己出,怎么可能會下毒謀害?必是有人誣陷妾身,還請老爺明察,還妾身一個公道。”

姜韻蘋見她矢口否認,不由得嗤笑一聲,道:

“母親好一個視如己出。爹爹雖不知情,可我們心里都明鏡似的,母親向來看不慣敏姨在爹爹跟前得寵,可謂恨之入骨,明面上相處和睦,暗地里卻是散布了敏姨不少的謠言,說什么敏姨水性楊花,在外包養了不少面首,又與有婦之夫有染,諸如此類難聽的話,借以潑敏姨的臟水,敗壞敏姨的貞潔名聲。母親敢說您與敏姨的死毫不相干么?”

孟氏被她的話激得惱羞成怒,瞋目切齒道:“胡說!章氏的死與本夫人沒有半毛錢關系!再者說,蘋兒,本夫人何時造過章氏的謠?況且,府里流傳的這些閑言碎語本就是鐵打的事實,又何來造謠之說?”

說到此處,孟氏立馬退回到姜鼎雄身邊,高昂著頭,恨聲道:

“老爺,您其實一直都被蒙在鼓里,這章氏根本就是個淫娼蕩婦,自嫁進西府以來一直不守婦道,與外面的美男才俊關系曖昧,聽說前些日子更是將新招的男寵偷偷帶入聽風閣,夜夜行云雨之樂,妾身所言句句屬實,老爺若不信,只需拷問紅鸞一番便知真假。”

蕭籽術聽得目瞪口呆,沒想到陪二位姐姐來告狀,居然還能一口吃到這么大的瓜!

瞧這孟氏如此斷定的樣子,不像是在扯謊,看來,章氏豢養男寵的傳聞定然是確鑿無疑的了。

“一派胡言!”姜鼎雄當場勃然變色,吹胡子瞪眼,顯然是不肯相信視若珍寶的愛妾居然背著自己做出這等不堪之事。

“妾身如有半句謊言,天打雷劈。老爺要是不信,盡管徹查,只求老爺還妾身一個清白。”孟氏依舊鎮定自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

姜鼎雄見她這副神情,內心不由得開始動搖,但他尚未被憤怒沖昏了頭腦,很快反應過來孟氏的意圖,冷哼道:

“孟氏!敏君包養男寵一事,日后我自會嚴查,但一碼歸一碼,你休想借此岔開話題。紫鳶已乖乖供出,那張藥方正是你昨日親手交給她的,吩咐她將此藥方送去窈窕居,芹兒藥里遭人下毒,你還想抵賴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