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首輔府養狼崽

第105章 爭論

事不宜遲,蕭籽術帶頭,領著紅袖、唐寧、謝繼晏等人沿著腳印延伸的方向跑動起來,華清推著殷子胥緊隨其后。

腳印的盡頭,是一間規模很大的書房。

“啊!這是繼勛平日研習兵書的書房,他昨天晚上就在這里面過的夜,一直到現在都還沒有出來啊。”衛氏突然出現在他們身后,驚呼道。

“什么!”蕭籽術一愕,心知大事不妙,忙上前去想要推開門,奈何門卻已經從里面上了閂,根本打不開。

謝繼晏顧不了那么多,催促著下人從柴房取來一柄斧頭,直接對著門縫砍了起來。

如此掄著斧頭賣力砍了幾個回合,不多時,只聽到屋里閂把落地的聲音,下一瞬門頓時就敞開了。

蕭籽術當先沖了進去,其他人也想進去,又被殷子胥生生攔住。

他們站在門口分明看見,有一個人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全副武裝,身上穿著的正是那副明光鎧甲和戰靴,七星劍就隨意地丟在身邊,劍刃上血跡斑斑。

蕭籽術將這人戴著的面具揭開,定睛一瞧,訝異道:“謝二公子!”

“二哥!”

“相公!”

謝繼晏與衛氏異口同聲地叫了起來。

殷子胥眉頭一點點鎖緊,道:“他怎么樣了?”

蕭籽術搖搖頭,“被一劍刺中咽喉,已經死了。”

“什么?謝繼勛也被殺了!”殷子胥聞言不禁咋舌。

“二公子與謝將軍一樣,都是被鋒利的劍刃一劍刺死。”蕭籽術頓了頓,拾起掉落在地的七星劍,端詳了一番上面沾染的血跡,道:“依我猜測,兇器十有八九就是這把劍身狹長的劍了。”

兇手是如何連續殺了兩個人的?又是如何從形同密室的書房順利逃出去的?

蕭籽術抹了把臉,有些苦惱地走到板欞窗前。

另一廂,殷子胥則閉了閉眼,迅速做出了一番簡單明了的推理:

“我們剛才一路沿著腳印追蹤至此處,而謝二公子身上穿著鎧甲的裝束,如果按常理推斷的話,老夫人昨晚所看見的在雪地上行走的鎧甲,應該就是謝二公子。

昨晚,大概是謝二公子只身一人先前往凌蒼閣將謝老將軍殺害,然后穿上明光鎧和戰靴,拿走七星劍,又沿原路返回,因為鎧甲極其沉重,所以走得很緩慢。回到書房之后,謝二公子又畏罪自殺?

但是,這件案子的真相,真這么簡單嗎?”

“怎么可能呢!相公為何要殺了公爹后又自殺?”此言一出,衛氏第一個表示無法接受這種猜測。

“也不是沒有可能。”

謝繼晏忽然嘆了口氣,幽幽地道:“二哥最近本來就與爹因軍中公務問題發生過好幾次爭吵,二哥說不定是因一時沖動,才失手將爹殺死,之后又因受不了良心的譴責而自殺謝罪。”

“你這是認定了你二哥就是兇手了?哼哼!”衛氏冷笑一聲,“小叔,你與公爹之間的怨恨,可是完全不遜色于你二哥的!你的嫌疑,同樣十分重!”

“二嫂,你!”謝繼晏聞言一窒,急得面紅耳赤,“可我們現在所看到的事實正是如此,二哥穿著盔甲自殺身亡,他當晚若沒有去過凌蒼閣,明光鎧和七星劍怎么會出現在他身上?”

“鬼曉得你使了什么詭計誣陷你二哥!”衛氏抗聲道。

“二嫂莫要含血噴人,從凌蒼閣到二哥書房的地上,根本沒有我的腳印。”謝繼晏申辯道。

“那也沒有繼勛的腳印啊!你憑什么因為繼勛穿著鎧甲,就判定公爹之死是你二哥所為?”

“你們二位都別爭論了,請各自冷靜一下。”殷子胥到二人中間勸架,揉了揉眉心,道:“兇手究竟是誰,本世子定會查明。”

許久沒有開口的覃老夫人這時敲了敲龍頭拐,操著沙啞的聲調道:“老爺和二郎,一定是被附在鎧甲上的元帥府里的冤魂給害死的,他們罪孽深重,因果報應,才得了這懲罰。這都是現世報啊!”

“娘,您老念佛又念癡了,這世上哪有什么因果報應?”謝繼晏搖著頭,戚容滿面道。

蕭籽術忽而想起什么,忙問覃老夫人:“老夫人,請問您昨晚上看到鎧甲走動的時候,那鎧甲手上有沒有拿著劍?”

覃老夫人仔細回憶了一會兒,道:“老身記得不差的話,他左手上應該沒有握劍,老身當時聽到院子里踩雪的動靜,才起身從佛堂的窗子往外面看。

但依老身的角度看去,只能看到他左手邊,右邊卻被樹叢擋住了,所以,他當時是不是用右手拿的劍,老身也不清楚。”

“哦哦。”蕭籽術點點頭。

殷子胥感到有些莫名其妙,問她道:“籽術,你問這個問題干什么?”

“沒什么,我只是想了解得更詳細一點。”蕭籽術憨憨笑了一下。

她垂著頭,摸了摸下巴,陷入了沉思之中:

迄今為止,擺在眼前的有兩個問題:一個是兇手是用了什么手法,才能不留下腳印,輕而易舉地走到凌蒼閣將謝鶴堂殺害?第二,兇手為什么要穿著鎧甲走到謝繼勛的書房去?

帶著一肚子疑問,蕭籽術又返回到謝繼勛的尸體旁,蹲下身去,竟驚訝地發現他所穿的鎧甲上并沒有沾到喉嚨噴出的血,而后又脫掉了戰靴,更是驚得瞪大了眼睛。

謝繼勛居然是赤腳。

奇怪!

蕭籽術怔住了:我今天早上趕到凌蒼閣的時候,明明發現昨晚上覃老夫人供奉在杌子上的那雙白襪不翼而飛了,應該是兇手拿走了白襪,但既然二公子沒有穿在腳上,兇手為什么要特意拿走呢?

難道,兇手是因為滿足某種需要才故意拿走襪子?

他到底拿去做什么了?

廳內,謝繼晏接過唐寧剛燙好的一盞酒,嘆了口氣,望著她道:“寧兒,如今爹和二哥接連去世,咱們倆的婚事恐怕要延期了,抱歉。”

“無礙,我沒關系的。”唐寧淺淺一笑,露出一副善解人意的表情。

她又斟了一盞酒,送去給殷子胥喝,因走得急,竟一個不小心把腳給崴了,盞里的酒液灑了一半。

殷子胥一愕,謝繼晏已飛速趕來將她扶住,關切地慰問道:“沒事吧?寧兒,怎么扭到腳了?”

“就是崴了一下腳踝,我沒事的,不用擔心。”唐寧忍著痛,依舊含著笑道。

“怎么會沒事呢?快把襪子脫了給我看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