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首輔府養狼崽

第128章 身高

“崔建雍,男,現年四十六歲,汝陰人士,是城北一家酒樓的廚師,與錢掌柜是表兄弟關系。據我審訊,他承認自己前天確實去過金康當鋪一趟,但卻一直矢口否認殺害錢掌柜。

我之所以會懷疑他是兇手,一是因為案發當天下午,只有他一個人去過錢掌柜的房間,且待了很久,有充足的作案時間;二是因為他的殺人動機最為強烈。

他曾向錢掌柜借了一大筆錢,結果卻無力償還,或許是那日懇求錢掌柜通融無果之下,憤而將其殺害。

只可惜,這些終究不過是我們的推測而已,對指證崔建雍就是兇手的真正有實質性的鐵證,目前還尚未掌握。”

蕭籽術聽得很認真,連連點頭,道:“陸捕頭,崔建雍昨天是什么時候到金康當鋪的?”

“據伙計的證詞,大概是在下午未初一刻左右。”陸罌回想一會兒,道。

“那他又是什么時候離開的?”蕭籽術繼續追問。

“伙計說,不太確定他是幾時離開的,因為并沒有親眼看到他走出當鋪。”陸罌頓了頓,又道:“不過,差不多申時時分,伙計曾有一次因為有事敲了錢掌柜的房門,看到了崔建雍跪在地上,低三下四地苦苦哀求錢掌柜。

伙計掩上門在外面逗留了一會兒,很清楚地聽見了屋里激烈的爭吵聲,以及錢掌柜發脾氣踹了崔建雍一腳后他發出的痛叫聲,之后沒過多久,錢掌柜便出來了,隨伙計到大堂處理當鋪的事務。”

“錢掌柜離開了房間多久?”蕭籽術抓住細節,連忙問道。

“大約兩刻鐘。”陸罌答道。

“嗯,也就是說,從錢掌柜處理完事務返回房間到他遇害的這段期間內,崔建雍極有可能一直都待在他房間,等他一回來便掏出匕首將其殺害。”蕭籽術以指關節抵著下顎,思索道。

“是的,我也是這么猜測的。可是,崔建雍卻始終辯稱他一直懇求錢掌柜拖延還錢日期到日落時分,最后還是被趕出來了。但,并沒有誰可以證明他說的話是真是假。”陸罌愁容滿面道。

蕭籽術聽得亦是眉心微蹙,“所以現在的情況是,盡管衙門掌握了崔建雍的殺人動機和一些證據,但卻苦于沒有物證足以表明崔建雍對錢掌柜痛下殺手。”

一直保持沉默的蕭逸這時突然道:“陸捕頭,你還沒說明你所找到的意外發現呢。”

陸罌猛地一拍腦門,苦笑道:

“害!差點忘了,多虧蕭公子提醒。”頓了頓,道:“昨晚,驗尸房送來的驗尸報告上,明確地說明刺入死者錢掌柜胸口的刀傷角度是由下而上,并且標注錢掌柜的身高是將近五尺。

而根據我們的測量,嫌犯崔建雍的身高則是五尺半,也就是說,崔建雍的個頭比錢掌柜要高六寸。”

“即便如此,那又能說明什么呢?”蕭逸不解地揉了揉腮,沒太聽明白。

“我知道陸捕頭是想要表達什么意思了。”

蕭籽術恍然大悟,替陸罌向蕭逸解答:“哥,你想啊,假設崔建雍真是殺害錢掌柜的兇手,如果高個子拿刀刺殺比他矮很多的人,握刀的角度一般會從上斜向下方。

相反,如果是矮個子行兇,刺殺比他長得高的人,刀口就會由下而上,既然錢掌柜的刀傷是由下而上,恰恰表示他不可能是被個頭比他高的崔建雍所殺害的。”

經她這么一開導,蕭逸瞬時便聽懂了,連連頷首:“原來如此。”

陸罌又道:“此外,我還請驗尸官從刀口的角度,推算兇手可能的身高,最終得出了一個出乎意料的結論。”

“什么結論?”蕭籽術怔了一怔。

“據驗尸官推斷,這名兇手的身高大致是三尺三。”陸罌呼了口氣,顫聲道。

“什么!只有三尺三?”蕭籽術聽得咋舌,露出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喃喃地道:“怎么可能這么矮?兇手難不成是個小孩子?”

陸罌搖頭苦笑,“當然不可能會是小孩子犯案。”

蕭逸沉吟片刻,突然提出一個大膽的假設:“有沒有可能是,當時死者和兇手所站的位置存在高低差,且這高低差的距離大于崔建雍比錢掌柜高出的六寸。

如此一來,錢掌柜站在高處,相對而言,崔建雍便變矮了,所以持刀刺殺的角度正是由下而上?”

陸罌乍一聽,暗暗感嘆這蕭逸果然聰明,反應也是如此的敏捷,居然能迅速地想到這一可能性。

只是,他這個假設聽起來似乎很有道理,但仔細想想,實際情況卻難以做到。

“命案現場是在錢掌柜的房間,里面并沒有樓梯之類的登高工具,而且,尸體也沒有被搬動過的痕跡。,蕭公子所言的手法恐怕無法實現。”

蕭逸皺了皺眉,不死心,立馬又想到了另一個假設:“還有一種情況,崔建雍說不定是趁錢掌柜不注意的時候,突然蹲下來將其殺害的。”

“也不對。”

陸罌搖頭否定,“據我觀察,死者是被兇手從正面刺中胸口,不太可能是被偷襲刺死的。”

頓了頓,又補充道:“況且,在案發前幾日,崔建雍的右腳就已經受了重傷,還用石膏固定住了腳踝。當天也有伙計證明,他是拄著拐杖進入錢掌柜房間的,想必他是不方便做到突然襲擊死者的。”

蕭逸低了低眸,凝眉思索片刻,又道:“對了,有沒有可能是,崔建雍當時用刀脅迫,命令錢掌柜站在某樣東西比如椅子上面,再從下往上刺過去?”

“這恐怕也很難實現。”

陸罌再次搖頭否定,“因為據我們調查,錢掌柜生前練過一些武功,就算崔建雍當時真的用刀子脅迫他,憑他的身手,應該很容易就能將崔建雍制服才對。”

三次假設都被駁回,蕭逸泄了氣,索性就不吭聲了。

蕭籽術想了想,問陸罌:“陸捕頭,你們發現尸體的時候,死者身上有沒有什么與以往不一樣的異狀?”

“嗯......”

陸罌揉了揉眉心,眼前豁然一亮,道:“聽你這么一說,我才想起來,我記得錢掌柜倒在地上的時候,他戴了一副老花鏡。而據伙計們回憶,除了鑒賞顧客的當品估價外,錢掌柜平常很少戴眼鏡的。”

“如此說來,錢掌柜就是在鑒賞某種當品或是看什么東西的時候,才遭到兇手行刺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