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首輔府養狼崽

第164章 遺書

蕭籽術清了清嗓子,繼續道:“我們先回溯張公子突然失蹤住在這個客棧天字乙號房,是在六天前發生的事情。可是呢,他對鐲子非常講究,眼力卻不好。我想,你第一次到這里來的時候,張公子一定拿了你的鐲子仔細地看過,而且他看的就是你在五天前,買的那只令你感到自豪的鐲子。”

“對喔。這就可以當做有力的證據了。”陸罌大喜。

“沒錯,你和張公子整整六天沒有見面,見面的時候張公子已經成了一具尸體了。不管從什么角度解釋,他都不可能會有機會摸過張公子的鐲子。”殷子胥正顏厲色道。

“既然這樣的話,我們現在恐怕請你把手上的鐲子取下來交給我們調查了。”陸罌逼視著馬丁寧,沉聲道。

“好,你們盡管調查吧,我想這只鐲子上一定有很多地方上沾了張公子的痕跡。”馬丁寧搖頭苦笑,道:“當初,我就是趁著他全部的心思都在這只鐲子上,先在酒里加了蒙汗藥,把他給弄昏了,最后再用毛巾和麻繩把他給層層包起來的。

二十年前,他還只是個默默無聞的寫劇本的新人,那時候我也是個剛進劇場的毛頭小子,我們兩個會認識,完全是因為當時參加象棋大賽的關系,我們常常一面喝酒,一面做白日夢,我們都希望在成名后,能夠編寫出一部將所有人驚艷全場的象棋劇本。”

馬丁寧娓娓道來,臉色倏地一變,露出陰鷙的目光,道:“我是在三天前查到了他的下落,趕到這里來的時候,他卻這么對我說:‘你認為一個人究竟該等待多少次’這句話,很好笑,對不對?

這二十年來,我收集了每一場比賽的棋譜,提供給他作參考,在他說時機成熟的時候,我甚至還全然相信他,到處借了一大筆錢,全部投資在他身上,為的就是能夠編寫出一本稱得上冠絕天下的象棋劇本,可他竟然還要我再等等,于是,我說我要去買壇酒來慶祝就出了房間,再回來的時候,除了之前說的酒之外,我還找了一根麻繩和買了蒙汗藥。”

頓了頓,他又對著其他二人道:“在你們提議要找端親王府的殷世子來幫忙找張公子的時候,我之所以沒有拒絕,為的也是希望降低事后被懷疑的程度罷了。

這些年來,我們一直沒能把象棋的好劇本打磨出來,張公子雖然在戲劇作家界闖出了一番名頭,但是我在劇場里卻早把他罵了個狗血淋頭,不過,我們用二十年的時間來考驗彼此,畢竟太長了有一些,一旦時空分離了,不論是人心還是夢想,全都會大變樣的。

如果人生能夠重來一次的話,我真的很想再回到二十年前,回到我們做著同樣夢想的那段青春年少。”

馬丁寧最后以一段感慨結束了他的自白,眾人聞言都是一陣唏噓。

翌日上午,吃過了早膳,蕭籽術與殷子胥相約一起,難得出來散散步消食。

正往回趕的時候,在東街一條狹長的巷子里,蕭籽術忽然看見了一名青衣少年,雙手緊緊地護住夾在腋下的一個灰布包袱,神情有些緊張不安。

她本只是略略看了一眼,沒多在意,可是,下一瞬,不僅是她,連帶著殷子胥卻突然不得不把目光都轉移到他那邊去了。

因為,這時就在青衣少年往前快步走著的時候,他頭頂上突然有一塊巨大的石頭凌空筆直墜落,眼看就要砸中青衣少年。

蕭籽術心驚,急忙喊了他一聲:“小心!”以示提醒。

青衣少年聽到她的聲音,這才回過神來,一抬頭,竟驚訝地看到一塊石頭掉了下來,嚇得魂飛魄散,他本能地往后退了一個踉蹌,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但好在避開了石頭的攻擊,并沒有受傷,只是受了不輕的驚嚇罷了。

蕭籽術心頭一凜,忙推著殷子胥過去查看情況。

“公子,你沒事吧?”蕭籽術試探性地彎腰問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青衣少年。

“剛才那塊石頭打中他了嗎?”殷子胥疑惑地問道。

“沒有,我看他應該成功閃過了才對!我想,他只是因為害怕,驚嚇過度,昏過去了而已。”蕭籽術搖頭,道。

“既然如此,還是將他送到醫館去救治吧。”殷子胥說著,命了身后的華清并一個過路人一起將青衣少年抬去了就近的醫館看診。

醫館里。

蕭籽術問了陸罌,“陸捕頭,查得怎么樣了?”

陸罌道:“那塊石頭是不小心從樓頂被大風刮下來的,不過是單純的意外事故而已。”頓了頓,又道:“還有,我剛才去問過這家醫館的郎中了,聽說那個少年在跌倒的時候,有一條腿骨折了,但腦部并沒有任何異狀。

不過,因為他一直都昏迷未醒,我們也問不到他的姓名和住址,沒辦法確認身份。”

華清這時將灰布包袱拿了出來,道:“哦,我差點忘了,這個包袱就是那個人的東西。”

殷子胥道:“說不定,這包袱里面就有可以確定他身份的東西。”說著,命華清解開了包袱。

陸罌把里面的東西都一股腦傾倒了出來,拿起一條小孩胳膊粗的麻繩,驚詫道:“怎么會有一條繩子?”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荷包,以及一個信封。

陸罌迫不及待地把信拆開,仔細一看,不禁愕然,道:“這封信,好像是遺書。”

“遺書?”蕭籽術聞言,蹙緊了眉頭,道:“給我瞧瞧。”

陸罌把信遞給了她。

蕭籽術展開一看,只見上面寫著:“我已經厭倦再活在這世上了,我太累了。”

殷子胥不禁猜測道:“難道說,那個少年原本是打算用這根繩子來上吊自殺嗎?”

蕭籽術道:“有可能。”

陸罌又把他的荷包打開,從里面拿出了一張戶籍證明,只見上面寫著:駱英明,滁州人士,二十六歲。

他見了,不禁搖頭感嘆道:“明明才二十多歲而已,就說什么對活下去感到沒啥意思了,這不是老人家才會說的話么?”

陸捕頭說得有道理。

蕭籽術暗暗思忖:“而且,總感覺有哪里不太對勁的樣子。”

醫館的病房里,青衣少年悠悠醒轉,緩緩睜開了雙眼。

待視線明朗后竟發現,眼前有四個陌生人,齊刷刷的,瞬也不瞬地盯著自己,不禁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