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尊低聲道:“若是只有一面紫竹令,就不太可能把事情搞得如此麻煩,可能是兩面令牌,全都出現了。屬下的看法是,皇上有苦衷,白云觀主也有苦衷,他們也都有目的。表面上看來,事情充滿著詭異、神秘,事實上,應該不難迎刃而解。
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先了解那個人到底是不是真的皇上!”
“白云觀主應該最清楚,只是他不肯說!”蕭籽術道:“我也一直希望很快去見一見皇上,求證一下,但,我又很怕見他!”
“去見他吧!”
廖尊道:“柳貴妃的命案,似乎已把他牽入其中了,皇上是最重要的一位嫌犯。”
“如果,一個人以他的權威,”蕭籽術一面舉步前行,一面道:“要求你把一切給他,怎么辦?難道我真要留在宮中,做一位妃子嗎?”
“萬萬不可!”廖尊急忙道:“那會消磨你的雄心壯志。”
蕭籽術微微一笑,道:“說得對!既然逃不過,只好見他了。如果他是皇上,我的易容術已被揭穿,如若他不是皇上,我要找出真相。
怎會有兩個極相像的人?他是掌握一國之權的君王,怎可容忍別人冒充?這件案子,比起柳貴妃的命案更為重要,非破不可!”
二人談話之間,已步出客室。
只見四個中年道士,在回廊之間站成一排。
通過這條回廊,就是白云觀的庭院,那里是一處可以大展身手的戰場。但四個攔路的道士,沒有存心一戰,堵在一條過道,目的好像只在救人。
但如果在這里動上手,空間狹窄,身手施展不開,近身相搏,除了武功之外,還要反應快速,那就充滿著更多的兇險了。
現在的情況是,司馬湛當先開道,聶富云左手緊扣白云觀主的腕脈穴,右手卻執著雁翎刀,走在司馬湛的后面。
丁郁左手提著文昌筆,右手握著一枚金鏢。
蕭籽術也亮出了兵刃,竟是那一把蛇頭劍。
廖尊望了四個道人一眼,道:“金、銀、銅、鐵四大護法!”
蕭籽術也看出來了,四個道人中,就有一人是那個掃雪的人,本已被抓入東廠,竟然能從廠衛總部逃了出來。
“廖尊,你雖然不算是全真教的正式弟子,未削發出家,可也學了全真教的武功。”站在最前面的一個道人說:“你忍心看觀主被人押走嗎?”
“金師兄,我是刑部中的一名捕快。”廖尊道:“觀主師兄,涉案甚深,總捕頭要帶他去刑部,我又怎能阻止。不過,觀主師兄的苦衷,我已隱隱猜到一些,我只能保證不讓他受皮肉之苦,等案情大白之后,自會送他離開刑部。”
“不行!”金鈴子道:“我們四大護法,既然在白云觀中,就不能眼看著觀主被人帶走!”
“這么說,四位道爺是準備搶嫌犯了?”司馬湛一揚雙斧。擺明了不放人的決心。
蕭籽術道:“白云觀主現在只是重要的證人身份,如若四位道長硬搶,雙方鬧出人命,白云觀主就不只是證人了,四位道長要三思啊!”
金鈴子道:“若任憑你們帶走觀主,金、銀、銅、鐵四大護法,還有何顏面?廖師弟,你真要坐視不管,聽憑悲劇上演嗎?”
“你們攔不住的!”廖尊道:“總捕頭手中的蛇頭劍,內藏毒針,見血封喉。這樣一個地形之下,又正適合它發揮威力,四位師兄,請看在小弟的份上,暫忍一時之氣,我保證觀主的安全。”
金鈴子回顧了身后銀、銅、鐵,三位師弟一眼,道:“蕭總捕頭,手握天下至毒的兵刃,一旦動手,只怕要鬧出人命!三位師弟,如果相信廖師弟的保證,可否暫讓他們帶走觀主呢?”
“廖尊說得有理!”
白云觀主道:“我已經想過了,這件事的本身,也許不足以鬧出大禍,但任其發展下去,就事關重大了,倒不如水落石出,徹底地查個清楚也好。”
金、銀、銅、鐵四大護法,八道目光,一齊投落在蕭籽術的身上,道:“觀主不是兇手,但他受到一種束縛,無法暢所欲言,引起這一場大誤會來,卻又無法解釋,蕭總捕頭,處理此案時,還望謹慎一些,全真教不愿惹事,但也不怕事。觀主師兄受了委屈,這筆帳,就記在你的頭上了。”
蕭籽術道:“白云觀主沒有犯法,刑部不會虧待他。如果他涉及案件,我也會秉公偵辦,全真教有多大勢力,如何向我報復,那就非我所計較了。”
四大護法放棄了攔劫。
白云觀主被帶入刑部。
蕭籽術道:“請觀主入刑部的客舍。”
白云觀主道:“既然到了刑部,最好是關入刑部大牢。讓貧道住入客舍,有些不合情理。”
廖尊道:“對!總捕頭要表現執法之嚴,就應該把他送入大牢中。而且,也應該立刻進入宮中晉見皇上。”
蕭籽術略一沉吟,道:“你跟我去!”
廖尊道:“遵命!不過,最好能讓聶兄同行,把紅袖、綠萼也帶去,說不定還有些麻煩事?”
蕭籽術點點頭,留下了司馬湛、丁郁看守人犯。
事實上,刑部早已戒備森嚴,二百多位捕快,加上趕到的各路高手,弓上弦,刀出鞘,使刑部如臨大敵。
白云觀主堅持要住在牢房中,忙壞了殷子胥,要人準備好茶和美食供應,還得進入牢房中和老道士聊天。
觀主的口風緊,殷子胥問不出一點頭緒。
蕭籽術進宮去求見皇上,決心把事情弄個清楚,完全是本來面目。
綠萼跟著她走,紅袖卻帶著廖尊、聶富云,進了梧桐宮。
皇帝召見蕭籽術,是在內宮之中,廖尊、聶富云也不能進去。
這是一座小巧的庭院,皇上坐在一張錦墩上,身后,站著薛公公和兩個小太監,兩個小太監雖然唇紅齒白,生得很俊俏,但雙目中神光炯炯,似是那種內外兼修的武林高手。
綠萼被擋在客房外面,但小姑娘很瀟灑,欣賞著庭院的花樹、盆栽,一副悠哉悠哉的神態,似是對任何事,她都已充滿著自信。
監視綠萼的,也是一個小太監。綠萼仔細地觀察,發覺他也是個高手。
這種人,怎會去做太監,綠萼心中暗自琢磨,可能是東廠的混入宮中,想必是薛公公轄下的人。
只是不知道,他們的目的何在?是保護皇上,還是在監視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