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劉阿嬌霸氣地回門,踏進自己娘家的門。
她便在他爹書房那邊的一處雅致的院落里,瞅見了兩個忙碌的身影,其中一個不就正是讓她恨得牙癢癢的大喬嗎?
大喬身邊是小喬,大小喬身邊是一眾老老小小的男人。
好多的男人圍著她轉。
陳田鬼頭鬼腦跑上前一打聽,原來這個大喬就是劉阿嬌公爹口中說的廬江城新出來的那個管農事的官。
見鬼了吧。
劉阿嬌十分搞不懂。
劉阿嬌先回家拜見老爹,再拜見阿娘。
終于有機會,她問她阿娘:“大喬怎么在咱們府上?那么多男人圍著她做什么?真是她搞農事,嗎?”
“誒。我的兒啊。這事說來話長。”
然后王夫人眼淚一把鼻涕一把的訴說她對劉阿嬌的想念,順帶說了一下劉勛這當官的不像個當官的,沒有眼光選了一個女子來掌管農事。
關鍵這個女子還是個十六歲出頭,不經世事的臭女子。
啊。
劉阿嬌那心里一群草泥馬狂飆啊。
“什么?大喬這個賤人,搖身一變成了廬江城掌管農事的官?她在父親面前夸下海口要今年一年將廬江城的糧食翻過一番?然后,她整出了這些幺蛾子,將那么多的須眉男子頂天立地的好男兒都請到她面前來,她培訓這些男兒,讓人家聽她講課?
“阿娘,你說這大喬的腦子是不是被雷劈過?
“這牝雞敢在咱們府上撒野!
“阿娘,你等著,我這回回來就是幫你出氣的。不出三天,我保管讓大喬這個賤人收拾好東西,屁滾尿流地滾出咱們家。”
劉阿嬌見完她母親,還來不及整理自己的舟車勞頓,比如躺下做個全身SPA,洗個熱水澡。
她竟是直接奔到如今喬菁菁住的這院子。
她還以為,她還是以前的她,喬菁菁也是以前的喬菁菁。
她忽略了:喬菁菁如今的這所院子,有上百位掌管農事的小官,在這兒聽喬菁菁講課,正聽的心馳神往,喬菁菁也正講的唾沫橫飛,連比帶畫。喬菁菁擱那中間是中心人物,喬二和喬三成了他的助教,小喬就在旁邊洗筆研墨,當個書記官。
喬菁菁的農業課程培訓其實相當成功,如果沒有劉阿嬌來攪局的話。
但劉阿嬌帶著陳田和劉東兒等幾十個人,把這里都給圍起來,毫不客氣地闖了進來。
“把這個妖言惑眾的賤女人給我綁起來!”
劉阿嬌此話一出,以及他的人一來,大家一開始是摸不著頭腦的。
可三四秒鐘后,大家摸著頭腦了。
首先,站外圍的聽課小農官們率先擋住了第一波氣勢洶洶的走狗們。
“你們是誰?你們擱哪兒來呀?知不知道,咱們這是劉太守府上。跑這兒來撒野來?”
“是啊,你們誰呀?你們到這兒來問過,太守的意思沒?”
“我們大家都擱這兒聽課呢,你們耽誤了課程,就是耽誤了今年的農事,耽誤了今年的農事,就是耽誤咱們廬江城幾萬百姓的生活口糧,誰擔得起這個責?”
要說百無一用是書生呢,這關鍵時刻,這些帶點迂腐氣質,又尚且能下地干活的,多半是那些耕讀傳家的,那些想學知識且具備中華優良傳統的,這些小知識分子,他們在這關鍵時刻真起了作用。
劉阿嬌和這幾十個人真就被擋在外面了。
把劉阿嬌給逼的就站在那院門口,對著喬菁菁喊話:
“喬菁菁,你是妖精變的吧?幾天不見,你擱我家來掛羊頭賣狗肉來了!你究竟用了些什么胡話,哄的我爹那么相信你?
“還有這些,這些人長腦子了嗎?你看看,這一個個的眼神,就跟被你洗腦了似的!喬菁菁我告訴你,你再在我劉家妖言惑眾,別怪我白刀子進去,紅刀子出來……”
劉阿嬌撂下了狠話。
但話剛一撂下,就被這些虔誠的農事學員們給噴了。
“什么白刀子,什么紅刀子!你是誰家的?你姓什么?哪里來的潑婦?蠻不講理!什么?你姓劉,是劉太守的千金?”
“媽呀,劉太守英明一世怎么糊涂一時,養了這么個不懂事的東西?”
“什么叫沒腦子,你瞎了眼,看不見我們那么多人,腦子好好的掛脖子上呢?”
“你別跟這種人講道理,你跟她講不通的。嬌滴滴的千金大小姐知道什么是水稻嗎?知道什么是秧田嗎?知道牛怎么下地,怎么走路不?這種蛀蟲啊,他們就是我們這個風雨飄搖的社會里的蛀蟲,只知道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不知道下地干活,還自以為自己高高在上,還想在我們這兒發號施令……”
“就是!這位小姐,請你哪兒來哪兒去,哪邊涼快哪邊呆著去!我們這些人呢,是要干活的,我們給太守立下了軍令狀,今年的糧食要翻一番,若是這糧食翻不了一番,罪責不在我們,而是劉小姐你,你引起的那這殺頭之罪,只有你自己去領了。”
“對,到時候我們就看看劉太守對自己家的人能不能一視同仁。”
真的是人多了,說話口水都得把劉阿嬌給噴死。
劉阿嬌真是想不到,幾天才幾天的功夫呀,她和喬菁菁之間此消彼長,竟然那么明顯。
她帶著人浩浩蕩蕩的幾十人來一番,結果連喬菁菁的腳趾頭都沒夠著。
劉阿嬌想了一想,叉著腰,仍然站在那院門口。
“你橫?你橫,是吧?
喬菁菁,你現在拽的不得了了?等著吧,有你求我的時候!”
劉阿嬌帶著人走了。
喬菁菁也沒發現什么不同尋常。
她沉迷于搞農業,正沉迷得無法自拔。
她以前沒有和那么多小古人兒群體打交道,擱這一會兒了,和這些人三天同吃同住,一起研究農業,覺得這些人當中不乏一些腦子靈光的,他們很開竅。他們開竅,讓人佩服的地方在于,喬菁菁紀給他傳達的理念和思想甚至是方法,是一千八百之后的,很先進的東西,對于他們理解起來很難。結果他們卻十分認真,踮起腳尖來夠,甚至跳起腳來夠。
有的人是真懂了。
這兩天喬菁菁在這院子里,周圍可謂是圍的水泄不通,那一雙雙孜孜以求的眼神,渴求的小眼神,崇拜的望著她,讓她給他們傳授知識,講解理論。
喬菁菁想想,也就讀書那會兒,某個院系里德高望重的教授才有這番待遇了。
如此發現,她卻又誠惶誠恐。
自己何德何能?
唯有更加努力,更加虔誠,更加認真的對待農業這回事。
畢竟不管當官的是誰,當皇帝的是誰,誰和誰在打仗,老百姓們渴求的不過是安居樂業,一頓熱湯飯,期待一個豐收年。
這些人就是當下這個年代所有百姓的訴求,他們是所有百姓的縮影。
好不容易到了大晚上,已經月黑風高了,喬菁菁終于從大伙兒的包圍中抽出身來,她說她得休息了。
大家伙兒也終于恍然大悟,放了喬菁菁一馬。
喬菁菁回到屋子里,喬二就守在她的屋子里。
喬二那臉色,看起來就不好。
喬二從來沒有那般正式,啪一下跪在喬菁菁跟前:“阿姊啊,不知道你和那八小姐以前有什么恩怨?但是畢竟我們這會兒不是在幫劉太守做事嗎?我求求你啊,你去跟太守說一聲,讓他把咱們苗苗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