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蒙掛掉電話，拿起文件開始埋頭工作。
從外面回來的趙飛云臉色怪異，他在辦公室里忙碌了一會兒，忍了又忍，還是沒忍住:“將軍，我不是才和您說過文件的事兒嗎？您為什么說我沒說過啊……”
西蒙:“……”
本以為自己隨口解釋后，這事就此翻篇了，沒想到江玨居然這么嚴格，轉頭就給趙飛云打了電話過來核實。
他輕輕轉了下筆，斟酌道:“我只是……試探一下你們對工作的嚴謹態度。”
趙飛云眉頭抽了抽，對這個牽強的解釋表示懷疑。
不過，他現在沒空思考這些，他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說。
“將軍，剛才江小姐跟我說，這次演習事故中，紅方消失的那個指揮，有問題。”他面色凝重道。
西蒙這才抬頭。
趙飛云走近一點，小聲說:“江小姐懷疑，那個叫萊恩的學生，就是星際海盜貝恩，據說，有互助生看到萊恩臉上……是戴著假皮面具。”
西蒙微微擰眉:“那之前新聞里報道的那個呢。”
趙飛云道:“江小姐說了，除了當時房間里遺留的某些信息和貝恩有關，根本沒有其他任何證據來證明，死去的那個男人，就是貝恩。”
先不說在那種大火下，有機生物都被烤成了焦炭，進行身份核實的可能微乎其微。
最關鍵的是，根本沒有人知道貝恩的真實身份。
也就是說，他可能是一個男人，也可能是一個女人，還可能是一個老人。
直播AI技術，已經非常成熟，僅憑借那些照片和聲音，根本毫無作用。
西蒙:“那個指揮是公派生，你去查一下他的身份。”
“是。”
趙飛云想起什么，又道:“將軍，周老元帥家里人稱，老人家身體狀況越來越糟糕，現在每天都出現幻覺，可能……真的快不行了。”
西蒙沉默片刻，道:“等我忙完這陣，就去看他。”
趙飛云沒有立刻離開。
西蒙疑惑抬頭。
趙飛云擔心道:“江小姐……懷疑那個文件就是貝恩發來的，只是對方地址全是虛假信息，根本無法核實。如果真是貝恩，江小姐大概是被他盯上了。”
西蒙眉頭緊皺，“你提醒她了嗎？”
趙飛云:“提醒過了，她說……讓他盡管放馬過來。”
西蒙:“……”
江玨提著大包零食慢慢走在回宿舍的路上，心里在思考今天晚上發生的事情。
吳霜霜找到她，說想賣給她一個消息。
——萊恩臉上戴了易容的假皮面具。
盡管江玨早已有所察覺，但吳霜霜的話對她來說，確實很有意義。
更主要的是，那一千星幣……其實是蘇木出的。
怕兄弟恨鐵不成鋼，又怕前女友一步錯，步步錯。
想到蘇木的一片苦心，江玨不禁搖頭。
她嘆口氣繼續朝前。
口袋里手機振動，江玨拿出來一看，那點多愁善感的小情緒“咻”地飛走了。
“文森特，你怎么想起給我打電話了？”她歡喜地問。
文森特支支吾吾:“江……你現在是在學校嗎？”
江玨以為他有什么麻煩，“是啊，你是不是有什么事？”
文森特:“有一點事情，你現在有時間嗎？麻不麻煩……出來一趟……”
江玨腳步頓住，驚訝道:“你是在我學校外面？”
“嗯。”
“你等著！”
江玨以飛速回到宿舍，把手中的零食放到桌上，留下字條給舍友，然后換身衣服，又噠噠噠地朝校外跑。
“臥槽，剛才你看到有什么東西從咱們旁邊飛過去了嗎？”
一男生驚恐地抱住同伴胳膊。
三分鐘后，江玨微微喘著粗氣，來到了藍星軍事學院大門口。
軍校的管理雖然不像古老年代那么嚴格，但也是實行封閉式管理。
普通人不能隨意進出，就連軍校生也只能在周末放假，通過刷自己的芯片才可以出入。
平時芯片都設置有權限，就算刷了也沒用。
江玨扒拉在大門旁的圍欄縫隙處，朝門外路燈下的高大身影用力揮手。
“文森特，我在這兒呢！”
那個身影微微一動，朝這邊兒走過來。
“江……玨。”
文森特盯著暗影中，江玨那張臉，一股復雜的情緒涌上心頭，就連打招呼，都格外別扭。
江玨一眼就看出他心事重重，等他近了些，就小聲道:“你怎么過來找我了？是家里出了什么事情嗎？”
家里……
文森特默默回味這個詞，忍不住眼眶發酸:“家里很好……”
江玨心臟猛然一跳，她文外孫的表情，可一點兒都不像沒事啊！
她盡量保持鎮定:“快點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么。”
文森特終于磨磨趁趁地上前，滿臉糾結道:“我……我朋友，想邀請你去她家做客……”
“你實話實說。”
江玨不自覺地嚴厲起來，文森特有種被長輩抓包的窘迫感，只好老實道:“是周雨辰，她曾爺爺……想見你。”
空氣中有種無聲的低氣壓在兩人之間縈繞，文森特開始后悔，他果然不該來的！
“她和你說什么了？”
文森特悄悄瞟她一眼，又瞟她一眼，弱弱道:“她說……你是……我祖宗。”
江玨:“……”
低氣壓開始凝固，文森特有種渾身僵硬的感覺。
好一會兒，江玨才再次開口:“所有對話，過程，全部告訴我。”
雖然周家已經退出三線之外，后代更是全部從事的科研工作，但既然對方主動找到文森特說這些話，她……不能再坐視不理了。
文森特一五一十地把周雨辰拿著支票過來找他，還有他去了周家陪周溫群一起看了她軍事演習的事情，全部和江玨說了一遍。
江玨聽完，短暫地思索了兩秒，說:“我下周要期末考，你先別回去，就在學校外面租個酒店等我，等我考完了，和你一起過去。”
文森特點頭:“好。”
無垠的宇宙，一只小小的宇宙飛行器在太空中飛速漂移。
“你們，去死！”
男人從夢中驚醒，臉色蒼白到沒有一絲血色，額頭上全是細密的冷汗。
“呼——呼——”
他大口大口呼吸，像是岸上的魚，痛苦地汲取空中的氧氣。
窗外的浩瀚星海，逐漸撫平了他臉上的猙獰。
他打開智腦屏幕，點開其中一個文件上，上面全是密密麻麻的名字，有的用還用紅色進行了標注。
“泰克，科林。”
他輕聲說道，屏幕上就立刻跳出這兩個人物的信息表。
“去死。”
他用尖長的指甲，在上面畫了一個大大的紅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