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黑暗將破，天邊露出絲絲的亮光。
雁歸從睡夢中醒來，茫然地看向一旁，才發現，他是被一只小腳丫踹醒的。
他的生活極其規律，就算睡得再晚，早上，他也是在固定時間醒來。
這次，離他起床的時間還差半個小時。
抬手將踹在自己臉的小肉腳拿開，翻身坐起。
他睡覺的時候小家伙明明在他懷里，現在醒來，小家伙已經調了個頭，頭貼在他的腰際，腳踹在他臉上，半個身子都緊貼著他，正睡的香甜。
被子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掉到了地上，好在屋里是恒溫狀態，會根據人的需要調節著溫度。
也不怕她凍著。
今天醒的早，干脆去營房里看看，那群家伙最近太閑，干脆早點叫他們起來鍛煉鍛煉。
這一早，鐵血營的三千血衛是被一聲響亮的號角叫醒的。
他們剛剛被驚醒還有一刻猶豫，等他們反應過來是緊急集合的號角，很快各營房的人都動了起來。
穿衣，穿鞋，疊被，整理內務。
等所有人站到操場，看著雁歸站在路燈下的時候，也僅僅用了三分鐘不到的時間。
“你們昨天晚上做什么了？三分鐘，整整三分鐘！”
雁歸點了點腕表：“要是戰時，早被敵人給整個埋了。”
眾人鴉雀無聲，三分鐘確實有些遲了，他們最快最好的速度是在一分鐘內穿衣穿鞋整理內務，一分鐘不到跑到操場集合。
從號角響起，到排列好隊伍，最快的速度是1分48秒。
這還是全體血衛的時間，而不是極個別人的時間。
“行了，我看大家最近都太閑了，今天給我二十公里負重越野跑，跑完了回來吃飯。”
“是。”
雁歸帶頭領著手下的戰士跑向微微有些發白的東方，二十公里越野跑，就是圍著鐵血營的營房和別墅區剛好跑一圈。
這不算是最嚴重的懲罰，對鐵血衛眾人來說，還是很輕松的。
大家私下偷摸一笑，覺得將軍雖然嚴厲，最近人情味還是很濃的。
等他們跑完二十公里，準備去食堂吃飯，才發現，想象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
食堂門口，十輛貨車拖著最近半個月的物資，正在倉庫的門口，等他們的到來。
一名去年新進的戰士小聲地問身邊的戰友：“這，不是有專業的機器人幫著卸載嗎？”
老戰士拍了拍他的肩膀，沒說話。
兄弟啊，你到底年輕了些。
這都不算啥，要是將軍既然準備訓練我們，這些不過是開胃小菜。
卸完貨物，大家排隊進食堂。
新人覺得大概就這樣了，只有老人們看著年輕的新人憂心忡忡。
不知道吃完飯，將軍還會出什么新花樣，希望這次別太難，別太累，別太血腥暴力。
整個食堂，三千多人吃飯，幾乎聽不見什么聲音。
有將軍在，大家吃飯速度極快，又井然有序，不顯得嘈雜。
雁歸打了一碗粥，領了兩個饅頭，兩個雞蛋，一碟子小菜隨便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
邊吃，邊在腦子里想著吃完飯，讓這些閑得發霉的手下該去做點什么。
要么去太空清掃太空垃圾？
“粑粑。”
一聲清脆的小奶音在食堂響起，眾人茫然地看向四周，這小聲音，又糯又甜是誰家的孩子。
云朵朵噠噠噠從外面跑進食堂，她的頭發有些蓬松，看上去剛剛睡醒還沒來得及梳理的樣子。
平安說的，爸爸去食堂吃飯了。
臭粑粑，醒來就看不見人。
一點都不負責，要不是他是朵朵自己種自己選的爸爸，朵朵都想換個爸爸了。
這個爸爸太不負責了，必須得好好管管，怎么能自己的女鵝都不管呢？
要不是平安，朵朵就要光身子起床啦！
一進食堂，就看見黑壓壓的人頭，突然全部抬起頭來。
就算是個小朵朵，也差點嚇了一跳。
這么多叔叔啊！
她茫然地看著一群黑壓壓的人頭，這么多人，都穿著一樣的服裝，剃著和爸爸一樣的短發。
爸爸在哪里呢？
她都看不見爸爸了。
“小朋友，你別亂跑，小心大家一腳踩到你。”
一名打飯的血衛好心地彎下腰，將小家伙往旁邊撥了撥。
小朵朵被他撥的骨碌碌打了個轉，哎呦一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嚇得好心的血衛心跳都停止了，他沒用多大力氣啊，真的只是輕輕一撥。
怎么就摔倒了呢？
這是真摔還是假摔啊？他這算不算被碰瓷了？
好像不能算對方碰瓷，畢竟是他主動撥的，他怎么就這么手賤，撥她一下干嘛
這個小糯米團子實在是太小了，又矮又小，感覺一不留心就能被踢了一個跟頭，或者大家腳稍微抬高一點，就能踩到她一樣。
他真的是好心啊！
絕對不是故意手賤去撥她的。
云朵朵坐在地上，看著蹲下身子無措地想抱起她的叔叔，癟嘴問道：“找爸爸，叔叔，你看見我爸爸了嗎？”
她的小模樣委屈極了，如果，這個叔叔不幫她找到爸爸，她就要哭給他。
好心的血衛無奈地放下餐盤，一把將地上坐著準備放賴的小朋友撈起來，高舉過頭頂，大喊一聲：“這誰家的孩子？”
小朵朵被叔叔高舉過頭頂，看向四周，都是黑壓壓的頭，她還是沒看見爸爸，只能學著叔叔大聲喊：“爸爸，爸爸，你看見朵朵了嗎？”
她的小聲音軟軟的，奶聲奶氣，帶著點尾音。
喊得人心軟軟的，舒舒的。
“爸爸，爸爸。”
小朵朵又喊了幾聲爸爸，還是沒有人答應她。
附近，聽見聲音的人都好奇地抬頭看向被舉過頭頂的孩子。
誰家的孩子啊，穿著可愛的公主裙，柔軟的發絲扎成一個馬尾，稀松地吊在腦袋后面。只一個背影，就讓人覺得心肝脾肺腎無一不伏貼舒服。
隨著舉著她的叔叔轉身，大家終于看見了她的小臉。
這是每個想有個小閨女夢想中的樣子啊，簡直長到人心里去了。
朵朵喊了兩聲爸爸，也沒看見爸爸從哪個角落站出來，不由有些泄氣了。
爸爸為什么不出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