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見院子正中站著一粉衣少女,在微弱的月色映照之下,身子窈窕,膚白如玉,唇紅齒白。
穿的雖然明顯的是丫鬟的衣服,頭發也顯得隨意凌亂,卻不但不讓人覺得她狼狽,反而靈動俏皮,什么都沒做,就那么隨意的往那里一站,就給人一種壓迫之感。
比郡主本人,更多了一分威勢。
相比之下,真正的郡主反而顯得稚嫩了。
她的身份尊貴,一眼就能看出,偏偏穿了身丫鬟的衣服,分明是落了難的。
剛剛又是主動出聲,其中意味,讓兩人相視一眼,心中都有一種天助我也之感。
不但沒了先前的緊張,反而都是放松下來。
甚至有些興奮激動。
“兩位剛剛所言,我無意聽到,毛遂自薦,不知兩位以為如何?”
那兩人已經將她上下打量的差不多了,見她小小年紀,孤身一人,出現在這里,不但沒有任何的畏懼,反而舉止隨意,甚至有些高高在上的俯視之感。
讓兩人更加的滿意。
唯一的不足,大概就是魏紫出現的太過突然,來歷不明,讓他們有些擔憂,有種無法把握的感覺。
“姑娘若是有意,我們自然求之不得,不如,隨我們二人,進屋詳談?”
開口的人,是這二人當中略微年輕一點的,神情有些桀驁,大概二十五六歲的樣子,聽聲音,就是他提出的這個建議。
魏紫隨意的點頭,似乎根本沒有意識到,進屋之后,自己孤身一人,對方會不會對自己不利。
三人落座以后,那桀驁青年率先道:“既然姑娘有意加入我們,我便先來做個介紹,我是袁鏘,這是我兄弟,莊明,我們倆都是瑞王家臣。
瑞王夫婦在隴地多年,郡主更是在隴地出生,可惜瑞王妃自從生下郡主之后,身體就一直不太好,隴地氣候又不若京里養人,纏綿幾年就去了,瑞王夫妻感情甚篤,瑞王妃沒了,瑞王身體就一直不好,前不久,也跟著去了。
只剩下郡主一人,在隴地無依無靠,圣上體恤,特準郡主回京,由我們這些家臣護送,結果,路上又遇到土匪。
再之后的情況,姑娘應該也聽到了,我就不再重復了。
姑娘是不是也和我們交個底?”
魏紫點點頭,這兩人既然是家臣,對郡主家的是,應該比較熟悉,敢冒險,說明對方基本上能夠保證京城中沒有人見過郡主。
“今晚上不太平,西邊有戶人家走水,不知道你們知不知道。”
“你說的李尚書家?你是李尚書家的人?”
那兩人神情立刻緊繃起來。
“不錯,我不但是李尚書家的,還是李家大小姐。”
那兩人本來神色不對,以為郡主之事,早就敗露,所以,李尚書才會派人激將,讓他們交代自己的犯罪事實。
說不定外面早已經布下了天羅地網。
可是,當魏紫說自己是李家大小姐之后,他們反而放松了下來。
真要是發現了他們倆的陰謀,絕不會是讓自己的女兒來孤身范險,這不合常理。
所以兩人都是按兵不動,聽魏紫繼續說下去。
“我母親乃是原配,現在的李家主母,只是一個庶女出身,我母親生下我沒多久就去了,她便成了父親的續弦,還給我生了個妹妹,正是李家二小姐。
我母親去世前,給我定下一個婚約,而我,不但因為母親去世,落下了個克母的名聲,還在婚約的前幾天,突然消失了。
我這婚約,便成了我那二妹的。
而我,則被關進了一座廢棄院落的密室里,吃著連狗都不吃的剩飯。”
魏紫形容的時候,并不見她咬牙切齒,卻讓聽著的兩人,無端的感覺到一股寒意。
“幸好,天不亡我,讓我逃了出來。”
“那火……”
“當然是我放的呀,不然,守衛重重,我怎么逃得出來,二位說對不對?”
魏紫語調輕快,真的宛若天真不諳世事的大小姐一般。
這身份,和經歷,倒也合適,作為大小姐,拋頭露面肯定不多,再加上家中又是后母,平日里就是有什么應酬,帶著她的可能也不是很高。
這樣算起來,京城中,見過她的人,應該并不多,就是有見過的,那有怎么樣,只會說一聲巧合。
李尚書家,既然把女兒關起來,還讓二女兒頂了婚事,想必,是沒想過要再放她出去的。
再說,現在人已經丟了,肯定是要有個說法,報個暴斃而亡之類的。
就是再見到,就是懷疑郡主的身份,他們同樣是不敢聲張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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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這里,兩人便已經在心里有了主意。
“郡主之前受苦頗多,命途多舛,我們兄弟二人,必定會護送公主,安全回京。”
袁鏘率先表明態度。
“從今往后,我們兄弟的榮辱,便和郡主拴在一處了。”
“榮華富貴,將來必是不會忘了二位。”
三人落下誓言,這結盟,算是正式成立。
“郡主的情況,你們還要和我詳細的說說,包括郡主的封號,閨名,還有什么親戚朋友,生活習慣,還有,在隴地的風俗,你們統統要和我講上一遍。
以備不時之需。”
兩人知道,從現在開始自己已經和魏紫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不敢有所隱瞞,將自己知道的信息,統統講了出來。
“這么說來,對于郡主本來的喜好,你們也知道的不多。”
“我們雖然是瑞王府家臣,但是畢竟都是男子,對于郡主的這些習慣,還是在路上接觸的多了才知道的,不過,郡主的婢女有一個也逃出來了,郡主死后,我便讓她負責看管郡主的尸體的。準備等事情結束,在做打算的。”
“有婢女,她會聽我們的話嗎?”
“甭管之前怎么樣,和她說清楚利害關系就成,畢竟誰都不想死,郡主死了,又不是我們害的,不聽我們的話,大家就都是死路一條,只要不是傻子,就肯定會同意的。”
魏紫點頭,“郡主死在哪了,距離這里多遠,你們又為何先來了京城?”
魏紫突然發問道。
“就在京城西邊二百里,快馬加鞭兩天就到了。
最開始,是想著回京城報信的,可是真到了京城,一想到就只剩了我們兩人,就是免了死罪,怕是也沒什么活路了。
所以,便悄悄的租了個院子,留了下來,根本沒敢朝面。”
魏紫仔細思考了半晌,最終道,“事不宜遲,我們明日一早就啟程趕回去,至于耽誤的這幾天,也不要緊,只說郡主遭遇劫匪,逃出來后,受了驚嚇,病倒在路上。”
“郡主遇劫之事,不能瞞過去嗎?怎么還要自己說出去?”
莊明失聲道。
那袁鏘卻是沒多說話,看樣子,對魏紫的說法,也是贊同的。
“瞞過去?怎么瞞?郡主現在一無所有,連個行禮都沒有,你怎么瞞的過去。
還有這些天,耽誤的行程,又該怎么解釋?郡主不想說,那是怕名節有損,咱們要的是什么,是命。
當然是怎么合理怎么來了。
那劫匪看到郡主真容了嗎?”
“并沒有,郡主換了丫鬟的衣服,被我們帶著跑出來的,死的那個,是丫鬟。”
“那就更容易了,連郡主都敢搶,朝廷自然會派大軍清繳,到時候,丟的東西統統都會回來。
物品單子你們有沒有?到時候,必定都會給咱們送回來,說不定,圣上還會體恤一二,送些東西壓驚。”
“那我們呢,圣上不會降罪嗎?”
“降罪?為什么要降罪,不但沒有罪過,反而有天大的功勞。
被劫匪打劫,你們兩個置生死于度外,將我從賊人手中順利的救下來,就是不加官進爵,也該有豐厚的獎賞吧。”
莊明眼睛一亮,雖然說著某前程,但是,他之前,最關心的,就是能不能避開這場大劫。
對于加官進爵和獎賞,他之前根本就沒想過。
現如今只要一切順利,甚至就能得到圣上獎賞,讓他有些激動。
“郡主逃出來的時候,帶了一個貼身的包袱,應該是比較貴重的,物品單子說不定就在里面。”
“包袱在哪?不會在那丫鬟那里吧?要是我,過了這么久,才不會等著你們,肯定帶著包袱跑了。誰還留著等著送死。
有了財物,走遠一點,過的要多自在,就有多自在。”
魏紫涼涼的道。
“我們就是心思再糙,也不敢把包袱就扔給一個丫鬟,一直是我們貼身帶著的,因著之前沒想好到底該怎么著,所以,這包袱便一直沒有打開過。
既然今天已經商量好了,我便把郡主的包袱拿來,咱們也先看一看。”
說著,袁鏘就回了里屋,翻找了一番,不大會,變拿出了一個月白色的包裹,放在了桌面之上。
三人圍桌而坐,看著袁鏘將包裹緩緩打開。
里面的東西不多,一個首飾盒,還有一個小木盒,不知道里面裝的到底是什么。
首飾盒倒不是很重要,大約就是些貴重的珠寶。
所以,三人最關心的,就是這個小木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