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鏡水閣外。
見申云秋停止突破,寧雪鳳和鏡水閣的一些金丹真君,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
尤其是寧雪鳳,臉色更是冷若冰霜,幾近滴水了。
縱然寧雪鳳先前猜測申云秋的突破,有可能是假突破,但猜測是一回事,現實發生又是一回事。
要知道,此次她面臨衛圖的詰難,可是受了不小的壓力!
“說不定,這申云秋記恨的不只是秦玉靈一脈,亦有宗門!”
寧雪鳳眼眸微瞇,若有所思。
倘若她的猜測為真,那么鏡水閣就斷不能再留申云秋了,更不能坐視申云秋突破元嬰境界了。
半個月后。
衛燕凝結的靈氣漩渦散去。
緊接著,一道符信從衛燕洞府中飛了出來。
“燕兒結丹成功了。”
伸手攝來符信,衛圖看了一遍里面的內容后,臉上露出了輕松笑意。
現在,衛燕的結丹之事已是板上釘釘了。
只待其鞏固法力,便可出關了。
“這次,有勞三位道友了。”
將符信塞入袖中,衛圖對余宮壽三人深深揖了一禮,致謝道。
半年前,與余宮壽三人在凝月宮邊境分開后,他本意是先送余宮壽三人離開,然后他留在凝月宮等待衛燕突破。
畢竟余宮壽三人亦有家族,不宜在康國逗留太長時間。
不料,余宮壽三人在得知衛燕即將突破金丹后,仍選擇逗留在了凝月宮邊境,言說一定要等衛燕結丹成功。待成功后,他們才會離去。
衛圖沒有料到,正是余宮壽三人半年前的“有心之舉”,在今日幫了他大忙。
若是沒有余宮壽三人,他一時之間也難以湊齊“五仙引靈陣”所需的金丹后期修士。
“曹宮主,衛某想借貴宮靈地,擺設靈宴,酬謝宮壽長老三人,不知可否?”
道完謝后,衛圖目光看向一旁的凝月宮宮主曹宓,他對其拱手一禮,詢問道。
“當然,所有花銷,衛某一力承擔。”衛圖補充道。
“凝月宮主宮不宜對宮壽長老三人開放,但臨近的偏宮“仙鳳宮”……卻可以做接客之用……”
曹宓聞言,微微一笑道。
經歷此事后,她也有意結交廣源余家的這一楚國勢力。正好,衛圖的所請,能成為兩大勢力相交的橋梁。
半日后。
仙鳳宮主殿上。
衛圖和曹宓分坐主座,款待位居殿下的余宮壽三人。
期間,亦有作陪的霜仙子等凝月宮金丹修士和衛家的一眾修士。
“這是金丹靈宴?”坐在衛長壽旁側的陶萍兒,看到滿席的金丹真君后,頓感眼暈目眩。
她雖然聽陶方德等長輩,提過邯山陶家作為金丹家族時的輝煌過往,但如此般景象……她在陶家長輩吹牛打屁時都沒有聽這些人描述過。
“嫁入衛家值了!”
陶萍兒心中竊喜。
起初,她對家族選她作為與衛長壽的聯姻對象,還有一些抗拒。
但現在這點抗拒心理,早就消失的一干二凈了。
靈宴進行兩天三夜。
待余宮壽三人吃飽喝足后,衛圖起身出門相送,一路將三人送到了凝月宮的邊境區域。幾近上千里。
“衛丹師,就此留步了。再送下去,就不是我們是你保鏢了,而是你是我們的保鏢了……”
余宮壽遁光一滯,他笑著看了幾眼身旁的衛圖,插科打諢道。
“讓宮壽長老笑話了。”
衛圖聞言,腳步一頓,笑了笑。
接著,四人再寒暄片刻,等時間差不多了,余宮壽三人這才提出告辭。
待飛遁出一段距離,看不到衛圖的蹤影后,余宮壽再次頓步,他向后凝視了一小會功夫后,嘆道:“希望這次能押對寶……讓衛圖念此恩情,日后贈你我后輩一個金丹前途。”
此次,他們三人之所以要護衛圖最后一程,正是看重了——日后家族請衛圖煉制蛻凡丹時,衛圖在這批蛻凡丹上所擁有的話語權。
也正因如此,在得知衛燕即將突破金丹境界時,他們三人才會選擇在康國繼續逗留,等待衛燕結丹成功后再走。
他們三人的目的很單純。
今日,他們護衛圖的子嗣突破金丹境界。
未來,衛圖也理應護送他們的子嗣,成為金丹真君。
一報還一報。
“這段時間,我打聽了衛丹師在康國的名聲,他是知恩圖報的人。”
“這次,伱我救了衛燕一次道途,日后衛丹師必定有所回報……”
一個余家金丹笑道。
聽此,余宮壽和另外一個余家金丹,不禁暗暗點了點頭,頓感放心了許多。
若非知恩圖報,此次衛圖送他們離開,也不可能特意相送千里。
送走余宮壽三人,衛圖重回擺設靈宴的仙鳳宮,與凝月宮宮主曹宓會面。
見面第一面。
衛圖詢問靈宴花銷,以及租借仙鳳宮所需的費用。
“果然!衛丹師和傳言中的一樣,利益分明,不多吃多占,是個好打交道的人。”曹宓以袖掩面,咯咯輕笑了幾聲。
“我凝月宮家大業大,這點花銷,還不值一提。”
曹宓擺了擺手,示意衛圖不必掏錢,惹得兩人生分。
聽此,衛圖目光微凝,暗想這位凝月宮宮主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他記得,以“五仙引靈陣”幫助申云秋的提議,便是曹宓所提。
“衛某薄有家資,這次曹宮主幫助衛某和小女,衛某本就不勝感激,今日怎能再去占凝月宮的便宜。”
衛圖心中盤算了一下價格,然后從袖中取出一個靈石袋,放在了附近的案幾上。
這個靈石袋內,裝有五千靈石,足夠支付此次款待余宮壽三人的花銷了。
甚至,還遠遠超出。
不過,超出的這一點,于衛圖的身家而言,就不值一提了。
作為老江湖,衛圖深知,免費有時候才是最貴的。
他自不肯輕易領了這個人情。
“衛丹師既然有心,那本宮主就卻之不恭了。反正,這次的靈石花銷,我派走的公賬。”
曹宓走近案幾,掂量了幾下靈石袋的輕重,眼底露出幾分狡黠之色。
看到此幕,衛圖不由一怔。
仿佛,面前女修不是堂堂元嬰仙門的掌門,而是一個古靈精怪的少女。
“若無它事,衛某暫且離開了。”
衛圖深知‘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的道理,他對曹宓的刻意親近,并不感冒。
至于此次曹宓的援手之恩,他有機會再去報答就是了。
“衛丹師留步。”
見衛圖準備告辭,曹宓當即心中一急,開口挽留道。
如衛圖所料,她此次,確有要事想找衛圖相商。
“半月前,本宮提議衛丹師以五仙引靈陣相幫申云秋……對此事,想來衛丹師應該心有疑惑。”
這次開口,曹宓便重新恢復了,往日身為凝月宮宮主時的冷艷姿態,語氣比先前清冷了不少。
“唔……確有疑惑。”
衛圖微微頷首,在曹宓的示意下,重新入座,與這位冷艷仙子坐在了一起。
他幫申云秋,還能通過白芷,以“五仙引靈陣”的逆陣,趁機截取申云秋的部分氣息,好日后報仇。
但曹宓呢?
其似乎完全沒有必要。
“如衛丹師所知,申云秋已有七百壽,這一年齡,按理說早就潛力已盡,突破元嬰的可能微乎其微……”
“然而,鏡水閣內部卻傳言,申云秋年輕時得了大機緣,有化嬰的希望。”
“但根據本宮所查的情報,申云秋過往數百年,泰半時間龜縮在宗門未曾出去……其又是從何地,得來的這一元嬰機緣?”
說到這里,曹宓嘴角微翹,臉上露出了一絲輕蔑笑容。
“這次,申云秋假突破,欲要阻攔衛燕道途……可惜她千算萬算,也沒有算到,她凝結靈氣旋渦的同時,亦將自己的一部分根底泄露了出去!”
根底?
聽到這話,衛圖心中一動。
他猜測,曹宓最初提議以五仙引靈陣相幫申云秋,應該是為了借此一探申云秋的根底,看其是否有突破元嬰的可能。
畢竟,一旦申云秋突破,受影響最大的勢力,便是臨近的凝月宮了。
但不曾想,曹宓的這次窺探,卻無意間發現了申云秋所隱藏的元嬰機緣。
只是,這一元嬰機緣到底為何物,就是衛圖不清楚的了。
“不知申云秋的根底為何物?”
衛圖適時捧哏道。
“真靈精魄!”曹宓沒有隱瞞,她斜睨了衛圖一眼后,道出真相。
接著,曹宓說出了凝月宮與鏡水閣之間的淵源、世交關系的起源。
萬載之前,鏡水閣的立派祖師“鏡水道人”還只是一個散修,未曾前往鄭國開宗立派。
當時,鏡水道人和凝月宮的元嬰老祖“幻月仙子”交好,二人為神仙眷侶,隱有要結為道侶的想法。
后來,在正魔大戰的戰場上,二人錯入一處險地,通過險地的古傳送陣進入到了一個秘境之內。
在這個秘境內,二人遇到了一只重傷的真靈后裔——月影雪鳳。
最初,鏡水道人和幻月仙子想著收復這只真靈后裔,當做靈寵,卻不料這只成年的真靈后裔誓死不屈。
無奈之下,二人只得痛下殺手,殺了這只月影雪鳳。
待月影雪鳳死后,鏡水道人和幻月仙子二人將其五五分賬。
鏡水道人得了真靈精魄,而幻月仙子則得了真靈血肉。
傳到后代,便是鏡水閣得了月影雪鳳的精魄,凝月宮得了月影雪鳳的尸身。
聽到這里。
衛圖總算明白,為何曹宓能有手段,憑借五仙引靈陣,感應到申云秋所懷的“月影雪鳳”精魄了。
因為精魄、血肉息息相關。
二者同出一體。
其相互之間的聯系,可比任何的追蹤秘術還要厲害。
“本宮若是能得到月影雪鳳的精魄,百年內必成元嬰!我的天賦,可比那申云秋強多了!”
曹宓目光灼灼道。
“宮主之意是?”衛圖沒聽明白,這過程需要他做什么?
畢竟,他明面上的修為,僅是金丹中期之境。
即便曹宓此前通過“五仙引靈陣”,感知到了他的真實境界。
那他的境界,
也僅在金丹后期之境。
在對付申云秋上,根本難以給曹宓幫上什么大忙。
“本宮的眼力不差,能看出衛道友的陣道造詣。”
曹宓輕笑一聲道。
在知道衛圖還會布陣后,她心中便對衛圖的身份立刻產生了懷疑,覺得其有不小的概率是奪舍后的元嬰老怪。
不然,一個不到四百歲的年輕金丹,再有天賦,也不至于在符道、丹道、陣道的造詣都到達了三階之上。
此等妖孽,唯一的可能,便是奪舍后的元嬰老怪了。
而這點,與衛圖的過往經歷也能對得上。
和申云秋不同。
衛圖曾有數次的冒險經歷。
尤其是幾十年前,被狐山、齊成楚兩個金丹巔峰真君所劫的那一次。
“有何需求,還請曹宮主直言。”
衛圖沉吟片刻,示意曹宓把話講得再明白一些。
聽此,曹宓微微頷首,說出了她圖謀申云秋身上真靈精魄的計劃。
計劃很簡單。
通過一種名為“塑身回靈陣”的陣法,喚醒申云秋身上的真靈精魄,然后以陣法之力將其從申云秋的身上,強行剝離。
“百年前,凝月宮借給鏡水閣玉屏山當做棲息靈地時,便在玉屏山下的靈脈,設置了暗門……”
曹宓補充道。
這一靈脈暗門,便是她此次實施這一計劃的前提。
而她現在所缺的,便是一合適的三階陣師了。
恰好,衛圖是三階陣師,而且和申云秋之間,有著深仇大恨。
“衛某能從中得到什么?”
衛圖未予置評,他手指輕扣案幾,目光看向這位凝月宮宮主。
倘若曹宓說,他能因此報仇雪恨,殺了申云秋這個心腹大患,那他轉頭就走,絕不留戀。
沒道理,活他干,擔了風險后,好處讓曹宓一人得了。
他又不是蠢貨!
“事成后,本宮可以分割凝月宮部分靈地,讓衛家開辟金丹家族。”
“若……這一代價還不夠高的話,本宮愿嫁予衛丹師為妻。”
“屆時,衛丹師可得一元嬰道侶。”
語罷,曹宓一翻掌心,取出了一張幽色書頁,用法力遞向了衛圖。
“天冥真頁?”看到此物,衛圖頓時訝然出聲,對曹宓的決心,有了新的認識。
天冥真頁,是修仙界一種特殊的誓言靈物、誓言法器。
此物,在上古之時極為普遍。
只是到了現今,不知因何緣故失傳了。
在金丹一境,魂誓的約束力,對即將證就元嬰的修士來說,微乎其微。
這也是為何,在楚國時,衛圖不愿與紀彰簽訂魂誓的原因所在了。
但魂誓誓詞若烙印在“天冥真頁”之上的話,就不一定了。
至少,在元嬰一境,修士還不能突破天冥真頁的魂誓束縛。
“開辟家族、元嬰道侶……”
衛圖開始思量得失。
倘若他是再難精進的金丹真君,這兩點確實會讓他心動不少,但偏偏,他不是。
一旦等他功成元嬰,此時曹宓所許諾的東西,除了元嬰道侶這一條件外,他幾乎唾手可得了。
而元嬰道侶……
衛圖覺得此事不妥當。
天下間,有道侶之名,而無道侶之實的修士,不可計數。
若曹宓心胸狹隘,待其先一步證就元嬰,恐怕第一時間,就是對他這個仍是金丹境的道侶下手了。
他難以料定,曹宓是否有規避“天冥真頁”束縛的手段。
“元嬰道侶之事作罷,除了開辟家族一事外,衛某還需曹宮主許諾,事成后,贈予衛某一些真靈血肉。”
衛圖搖了搖頭,說道。
相比元嬰道侶的虛名,還是真靈血肉更為實在一些。
真靈血肉,對煉體士來說,可是大補之物。
如今,他的煉體修行,短時間內再難增長,若得真靈血肉,或許可以更進一步。
“元嬰道侶之事作罷?”
聞言,曹宓稍感意外,畢竟許諾嫁給衛圖為妻,已是她現階段拿出來的最大籌碼了。
不曾想,衛圖竟然直接婉拒了。
“到底是元嬰老怪!”
曹宓暗暗忖道。
在她看來,唯有元嬰老怪才會看淡這些虛名浮利,只關注能拿到手的實際利益。
今天寫了一萬三,補更完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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