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日的相處下來,阿依發現白狼很有音樂天賦。故而萌生了給他做一支竹蕭的想法,可是那片竹林的竹子實在是太粗了。
尋摸思量了好些天,都沒有找到適合的材料。阿依最終還是決定去竹林碰碰運氣,以期能夠找到一兩根合適的營養不良的竹子。
雪已經開始消融了。很多光禿禿了一個寒季的樹枝上已經冒出了一點兒又一點兒的綠芽。春天的畫筆四處作畫,顯得分外隨意,卻又格外別出心裁。
“好冷啊~”阿依一直覺得前些日子那種令人不想動彈的冷已經夠冷的了。
可是現在才發現下雪的時候遠沒有現在冷。那時候更多時候是為風所攜帶的巨大的沖擊力而感到刺骨難受,可現在的這種冷,確是直入骨髓的椎骨之痛。
真真是應了那句:“下雪不冷,化雪冷”啊。惡劣的天氣終究抵不過到底沒有能阻礙住三人的步伐。
“竹林那塊地方,真真是一塊寶庫呀!”阿依走在山道上,思緒萬千,“待春來,花開之后,一定要在這里建一處小屋。修竹猗猗,綠水潺潺,清風徐來,沁人心脾。妙哉!美哉!壯哉!”
阿依越想越激動,甚至于情不自禁的哼起了歌謠。左一句,西一句,時而歡快,時而鬼畜,一時間,整個山林上空都飄蕩著她的聲音,連帶著道路都縮短了不少。
對于在萬千出眾的竹子里面去尋找一棵營養不良的合適的竹子,阿依覺得頗有些不靠譜。
畢竟畢竟那段時間挖了那么久的冬筍,都沒有發現一棵營養不良的。當然,這也有可能是因為幾人當時挖的方向是比較向陽的一面。
所以這次,阿依決定再往里走走,看看能否撞上點狗屎運。話說那么大片竹林里總該能尋到那么一兩根營養不良的竹子的吧。
進入竹林,當目光不再拘泥于黃土下的美食的時候,才有了些許“入竹萬竿斜”的意思。當然,更多的是視線疲勞帶來的急切與無奈。
得益于“歲寒三友”的特別光環,竹林里的地面上其實很少有積雪的,只有那么幾處為陽光雨露鉆了空子的地方,才會有那么意思意思的兩堆。
不過,如果這時候誰玩心大起,抱著這位謙謙公子使勁搖個不停,他一定會讓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做“異族授受不親”。
“啊哈~”找尋得煩躁了,阿依突然也起了這樣的壞心思。
“簌簌~”竹葉摩擦的最先傳到耳朵里,然后阿依就感覺頭上一重,頸中一涼。
“呼~”與此同時一大一小兩道警惕的聲音傳入耳中,抬眸間,看到的是一蹦三尺高的兩人。
“呀呼~”
“呼哈~”
“哈~媽耶~”
三人所在的這一片區域都不能幸免,白霜的掉落持續不斷。竹林里三人咋咋呼呼的聲音此起彼伏。
“你倆別搖了,”阿依感覺身上已經冰沁沁的了,頭發也不可避免的濕了。整個人顯得頗有些狼狽,不停地喘著粗氣“哈~我……我認輸了!”
兩位勇士可絕沒有先停手的意思,以免這成為某天某人口中的笑柄。
阿依無奈只能繼續躲躲閃閃,打打鬧鬧,現在急需一件有足夠分量的事兒來打斷這一場令人已經筋疲力盡的鬧劇。
阿依的腦中高速運轉著,同時眼睛也不斷地掃視著一位位謙虛正直的君子。忽然,這場鬧劇的始作俑者眼眸一亮,腳步也自動的停了下來。
“找到了!找到了!”兩人無比熟悉的聲線闖入耳中,兩人下意識的看向聲音主人的手指的方向
“那么細?”阿慕率先反應過來,跑到竹子面前用手比了比,頗有些嫌棄。
“正合適。”阿依微不可察地舒了一口氣。很自然地吩咐兩人動手干活。
整顆竹子齊根鋸下,由根部向上截取約八十厘米的樣子,這部分可以先存放著,以待日后的啟用。
洞簫的制作,竹子最好使用陰干(無日曬有風吹)的,其中一年的勉強,兩年次之,三年最佳。當然,目前我們可沒有那么多的閑工夫。
所以那所謂的標準,我們就不遵守了。充分考慮到工具的問題,我們盡量選擇一處比較長的位置,自兩頭截取,注意,千萬不要傷了兩頭的節印。
用骨刀把竹節處削剪干凈,一頭把多余的竹子磨去,直到只剩下竹節,注意不要磨得太薄。
待打磨得勻凈平滑之后,繼續在石頭上將竹子的這頭斜著30°的模樣,削去一小片。這一步,叫做開吹口。
做到這一步,你完全可以拿起來放在唇邊,吸一口氣,緩緩的吹一下,那響亮的聲音你一定很熟悉,因為它像極了我們學生時代,用筆蓋吹出來的聲音。
當然,洞簫的制作可不是到此為此,另一頭要把竹節打通,這一步是至關重要的,注意千萬不要把竹子弄破了。
待上面兩步都完成了,就到打洞的環節了。這一步至關重要,不僅在于鉆洞的難度,更在于孔洞位置的確定。
不同的口徑,在竹材上指孔和吹孔的位置是不一樣的。有人已經給出了一個計算公式,可是阿依還真不會那么高深的一步。
所以,阿依只能依靠最為古老而又可靠的法子——試音鉆孔。也就是說,阿依得一邊鉆孔一邊測試音準。
唯有反覆吹奏才能將音準和演奏性能調整至最佳。這一步是十分枯燥乏味的,阿慕顯然對此十分難耐,最后自告奮勇,繼續去找“營養不良”的細竹去了。
白狼看著阿依認真的側顏,吹了又試,試了又吹,不厭其煩。雖然還看不懂她的操作,但這種神韻已經另他神往不已。
日光偏移,影子又被漸漸地拉長了。竹林里的人兒還在與那小小的一節竹管較勁兒。
“還沒好嗎?”阿慕拿著幾根比較瘦弱的細竹,出現在了專注的兩人的身后。
“呼~”過于專注的某人被驚了一下,竹管上留下了一條長長的劃痕,所幸并沒有傷到手,“嚇我一跳。”
阿依一下又一下地拍著胸脯,借此來慰藉幾乎潰逃離家的小心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