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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大的口氣,不怕風大閃了舌頭。”渾身鬼氣的兇厲煞鬼冷笑,面皮不由得裂開,張開血盆大口。
妖氣充裕,抱著骨棒的山魈蜷縮單腿,喝到:“禿驢最好妄言,莫要與之廢話許多。”
“殺了他寶物便是我們的了。”
“和尚的肉某也吃過不少,修為這么高的,還是頭一次見。”為首的妖怪一身青毛,獠牙外呲,橫肉堆砌在身上活像是一座小山。
也不知道這山鬼吃了什么東西,異變成這種模樣。
按理說筑基的妖怪都能化成人形,雖然身上還會保留著兩三成妖怪特征,尋常遮掩還是能做到的。
然而這只妖怪只有個人形,其他的一塌糊涂。
一雙圓圓鼓起的眼睛上下打量著身著灰袍的覺法。
因覺法長得細皮嫩肉,那青毛妖怪不由得伸出猩紅的長舌舔了舔嘴唇,腥臭的口水裹了一圈。
最開始勸覺法留下靈石寶物者身形略瘦小。
脖子像是蛇一般盤踞在身上,拎出個大腦袋。
身上皮膚多藏青色,妖味少的可憐,倒是鬼味濃郁的很。注意到了走來的筑基陰神,不由得開口道:“你是什么跟腳,我為何不曾見過你,也想分一杯羹不成?”
“我道什么,原是攔路打劫。”
“本座沒興趣。”
蛇鬼撇嘴不言,臉上帶著輕視。
禿驢是個胡吹說大話的,這又來個不知尊卑身份的。
筑基陰鬼稱之小王還湊合,哪敢自稱本座,不然置金丹鬼王于何地?
不過只要不搗亂,他們也不打算招惹。
雖然說的輕松,但是他們明白這和尚不好對付,再招惹強敵可就是給自己增添麻煩了。
等宰了和尚再與之紛說便是。
涂山君提著溺鬼的陰神就往哪兒一杵,也不打算出手幫忙。
手中陰鬼還待掙扎便又是迎頭一拳,將半個腦袋都砸癟,陰鬼抽搐兩下就不再動彈。
覺法不用魂幡,涂山君自不會上桿子的出手。
等到覺法戰力不繼,性命攸關的時候就自然會想起來魂幡這件救命的法寶。
涂山君既擺明了車馬要看戲,那邊倒也識趣的開演。
覺法虛合雙手剎那間結成術式。
“白骨印,金剛鎮邪。”
覺法的身軀顯得魁梧幾分,動作卻干脆利落,絲毫沒有因為身形而變得遲鈍。
佛印掌裹挾威壓巨力打在那蛇鬼的腦袋上。
強橫的力量將他的脖子打猶如面條般甩了起來,隨后便一頭栽倒在地上沒了生息。
其余妖鬼驚駭的看著跨過蛇鬼尸體面色平靜的覺法。
他們確實被嚇到了。
蛇鬼可是練氣后期的鬼物,就這么被和尚輕飄飄的一掌給打死了。
甚至給他們一種錯覺:“難道蛇鬼是個銀樣蠟槍頭,平日里的大氣都是佯裝出來的?”
“阿彌陀佛。”
他們愣神覺法并沒有停手,白骨佛珠化作光芒形成一張法力大網。
別說是練氣大圓滿,就是同為筑基的鬼物也抵抗不了。
那左道修士祭出一張灰紫符紙,晃動手腕方才撕開一個小口。
只夠他自己鉆出來,還不得身后的妖鬼出來,法網的口子就消失不見。
“咦?”
涂山君輕咦一聲,左道修士是羅教的跟腳。
觀其修為不過練氣大圓滿,該是和攻取槐豐城的人差不多的地位。
那羅教跟腳的修士正要逃走,突然感覺飛劍失去控制。
回頭一看,正瞧見一只青灰色的手掌握住了劍柄,當即亡魂大冒,奮力的催動法力。
誰想那人翻手之間將他拽了過去。
筑基陰神的鬼手蓋在修士的頭上:“羅教是有什么圖謀嗎?”
“罷了,還是本座親自看看。”
搜魂術發動,強硬入侵這修士的識海翻找有關于羅教的記憶。
被搜魂的修士雙眼外突,已過了小半圓。面容猙獰,好似窒息一般掐著自己的脖子,最后活生生的撕下血肉。身軀扭曲擰動,直到最后生機盡滅。
涂山君早明白,魔道術法本就不是為良善之輩準備的,只是沒想到搜魂術會如此殘忍,受術者簡直痛苦不堪。
隨手將魔修身軀凝練成煞氣,連白骨都不曾遺留。
羅教挑起廝殺不僅是為了收集猖兵鬼將,同時還是為了煉尸做準備。
雖然此人是一位頭祭,其實知道的也不多,只聽說上宗使者給他們這樣的任務,讓他們提前做好準備。做的好有獎賞,還有前往上宗的機會。
涂山君順手將兩個陰鬼扔進魂幡。
那邊覺法超度了蛇鬼,還剩下佛珠大網下的妖鬼。
見到涂山君往魂幡里扔進倆陰魂,不由得開口道:“前輩,殺人煉魂是魔道行徑,往后惡業纏身,修行路將會越來越艱難。”
涂山君充耳不聞,同時將目光挪走看向鬼市的出口。
淡化不少的霧氣鬼市門戶走出人影。
身著黃衣,形似厲鬼,怒喝:“兀那和尚,竟敢在大黑山鬼王下轄的鬼市鬧事,爾還不快將他們都放了。”
見到此鬼到來,一眾被困的妖鬼頓時來了精神,大呼救命。
“和尚你還不快放了我們。”
“市君救命啊。”
被稱為市君的厲鬼冷眼盯著覺法:“放了他們!”
厲喝聲至。
只看得霧氣翻騰影光綽綽,大旗如鐵券垂下,穿梭霧氣中的鬼兵顯露模樣。
覺法低眉道:“阿彌陀佛,施主行事有失偏頗。還是你們互相勾結,欲要謀財害命?”
黃衣厲鬼也不再裝模做樣。
咧開嘴,雙眼詭異浮現:“便是謀財又如何?”
“放下靈石寶物或者死,你自己選一個。”
聽到一旁的哈哈笑聲,頓覺心煩,冷面罵道:“還有那白面廝,你笑個甚,沒你鳥事兒,趕緊滾。他日我若聽見什么坊市不好的傳聞,便宰了你。”
涂山君的笑聲戛然而止,只剩下皮笑肉不笑的陰惻惻面容:“好狗膽!”
與此同時,覺法面色劇變。
他的法力一瞬間被抽調了八成,不過覺法并沒有制止涂山君。
都已經兵戎相見,再講什么我佛慈悲的道理就是對牛彈琴,還是超度了這些鬼東西為上。
而且因為修為不足,涂山君抽調他的法力他也阻止不了。
覺法嘆了一口氣,宣到:“阿彌陀佛。”
大霧起,又多三位筑基陰神自魂幡走出。
為首者在踏出魂幡的時候,身上黑色道袍便化作了甲胄。
滿頭白發飄散,冷峻面容威儀堂堂。
算上本就身在外面的筑基陰神,一共四位。
黃衣厲鬼縱是筑基中期此時也愣在原地無法言語,眼中震驚早已溢出:“役鬼之術?”
“不,怎會……”
還不待黃衣厲鬼說完話,他就感覺一陣天旋地轉。
回過神時,才發覺自己的腦袋不知什么時候掉了下來。翻轉滾落到地上,泥灰沙礫沾染半張臉,只能勉強側視自己那站在原地不動的無頭尸體。
其實他本能的做出了動作,法力上涌,術式也結成一半。
然而他看到了一抹白光。
那是什么?
是那為首筑基鬼修的頭發嗎?
好像并不是。
那似乎是劍光。
好快的劍,晃神的功夫腦袋就掉了。
黃衣厲鬼的陰神來不及飛逃,一只蒼白手掌便將他的頭顱撿了起來,抽取藏在識海的筑基陰神。
將陰神扔進魂幡,溫岳轉過頭,直面堵在坊市前的鬼兵。
一步邁出,影如流星。
跟在溫岳身旁的三位筑基陰神也全部出手。
數息的功夫眼前鬼兵就已經丟盔棄甲,被筑基陰神抓在手中。
“破廟砸門。”
“你們是什么人?敢強闖坊市!”
“這里是大黑山鬼王下轄湖鼓山鬼市,識相的快快退去,否則我家大王必要爾等付出代價!”剛飛起來的蠆鬼大吼,還不等他釋放毒蟲抵擋,突然見到一抹白光襲來,緊接著身軀便栽倒下來。
四位筑基陰神闖入鬼市,一路橫掃,坊市駐留鬼怪概不能擋。
當然,距離散市都過了小半時辰,也沒有多少厲害的妖魔鬼怪還留在這里,大多后半夜就已經帶著東西離去。
剩下的大多都是圍繞著坊市討生活的鬼怪。
真正替那所謂的大黑山鬼王辦事兒的,并不算多。
白發陰神闖進廟觀大門,一劍結果了廟祝厲鬼。其余的雜役小妖早已嚇破了膽,光顧著四散逃命,哪還敢停留。
踏入大殿,看向蓮臺上的那尊黑面鬼王像。
白發陰神飛身過去一拳破碎石像,將內里的那塊小碎片抓在手中。
走到廟觀門口的時候,腳步微頓甩出一滴紫黑色的鮮血。
鬼血半途化作一道人影沖入大殿。
絢麗火光沖天而起。
大殿四分五裂炸成廢墟,周遭的樓觀高閣沒了支撐只得崩塌。
霧氣激蕩,塵土飛揚。
一時間樹倒猢猻散。
廟觀樓閣都被歹人給炸了,那些見風頭不對的妖魔鬼怪連滾帶爬的逃離。兩條腿實在太慢,趕緊現出原形,虎豹豺狼、兔狐鹿獐……,更恨爹媽少生了幾條腿。
或是驚恐、疑惑、緊張、奮力……交織成一副妖精鬼怪的逃難大圖。
放出魂幡的陰神,也未追逐那些逃走的妖魔鬼怪。
都是討生活的,涂山君不想為難他們,只要身上沒有纏身的濃郁煞氣便不會被筑基陰神盯上。
就是覺法碰到了純粹的山中精靈,也不會出手超度。
人家好好修行,不吃人、不造孽,出手超度反是自己的罪過。
看著倒塌的坊市,以及遠方霧氣連城的火光,覺法搖頭嘆息道:“殺人放火,破廟砸門,這下梁子結大了。”
“在這樣的渾濁大世,樹欲靜而風不止。”
涂山君平淡的話語在覺法的耳邊響起。
他不敢談自己有多少閱歷,但是昔日的教訓依舊歷歷在目。
隨后便是輕笑聲:“和尚如果害怕,可以返回宗門,誦經打坐避世修行。”
覺法雙手虛合,雙眼平靜的注視前方。
“阿彌陀佛,小僧無懼。”
別人說這話涂山君得懷疑一下,覺法說的很坦蕩。
出家人不打誑語,不怕就是不怕。
說話間,白發陰神以及余下三位筑基陰神已經返回。
身軀連同捉住的鬼怪一同進入魂幡,還帶來了一枚香火愿力充盈的碎片。
“前輩,縱然他們是鬼怪,此舉也實在有違……”
涂山君聽著覺法的長篇大論,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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