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尊魂幡里當主魂

989、隱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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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暮色。

風吹過。

高大的赤發鬼圣半張面容籠罩在陰影下。

道君的詢問也讓眾人側目。

盡管崔見鹿早就點出此人出身道門。

然而道門分支太多,光是主脈就有不少,何況是主脈下的分脈。

如果真有這么一個人,旁人可能不知道底細,齊華作為太一宗修士是不可能不知道的。

他的實力雖弱,好歹出身道門大宗,見識是不會有問題的。

期盼似的看向了赤發大圣。

崔見鹿雙眼微瞇,嘴角始終帶著淡淡笑容。

他問不出對方的跟腳,難道上清道君還問不出嗎。

只要對方是道門修士,在道君的壓力下,一定會有所紕漏。

至少也得明說自己到底來自哪門哪派。

與齊華和崔見鹿不一樣,其余眾人更想知道這位能與崔見鹿對壘的圣主級修士是哪一家的。

是哪種被宗門隱藏培養的天驕嗎?

「也該說了吧。」閻天君笑著看向杯中場景的變幻。

他不信有人能夠頂住這么大的壓力。

不管是不是天驕,心理又是否強大,在前輩道君并且還是同屬道門修士的詢問下,任誰都會趕忙報出自己的底細。

那并不是軟弱而是一種本能。

就像是小孩在村口玩耍的時候碰到大人回來,問他:「你是哪家的小孩?」

涂山君當然感受到巨大的壓力。

站在面前的道君是道門前輩,看其模樣應該就是坐鎮神禁之地的修士,其實力照比歐陽求仙只強不弱。

不,歐陽求仙怕是根本就不能用來對比眼前的老人。

老人只是站在那里,就猶如大道降臨,矗立一座神天。

涂山君目光垂下。

拱手說道:「在下一介散修。」

「好!」

「好一個散修。」

老人笑了一聲。

聲音充斥著不滿。

顯然對于涂山君這樣的隱瞞感到無禮。

崔見鹿卻是一愣。此刻他也不得不豎起大拇指。

夠硬氣!

在上清道君面前還能面不改色的咬死不說。

這樣的膽氣和忠誠非常人能及。

怪不得道門老祖會派這位天驕圣主出手,此人光憑這份堅定足以勝無數修士。

老人冷笑一聲,指著崔見鹿說道:「他,古仙樓的真傳天驕,捅出這么大的簍子,我懶得和小輩計較,可以直接尋他身后人,他們也必須給我一個交代,你呢?你背后無人,又該如何給老頭子我交代?」

涂山君緩緩地開口道:「前輩要尋何交代,我一力承擔。」

老人喝道:

「能耐!」

「充英雄好漢?」

「一人做事一人當。」

「你擔的住嗎。」

「你不是對自己的道行修為很自信嗎,不如老頭子我試試你,看看你是否真有這份實力承擔。」

涂山君沒有再言語正要準備接招。

「魏師傅。」

聲音傳來。

眾人皆是心驚,哪個膽大包天的家伙敢在道君說話的時候打斷。

是不是不想要自己的命了?

循聲望去。

老人也微微側首看去,臉上的冰冷融化,像是一下子變成個和煦的老頭兒。

看向那說話的人。

笑呵呵的說道:「原來

是壽捕頭,不知道壽捕頭有何高見。」

開口說話的正是萬寧縣的捕頭壽何,壽何也是頭一次發現原來萬寧縣醫館的魏老頭竟是前輩高人。

這幾年在萬寧縣為捕,他帶著兄弟們東奔西走,街面上的鄰里早就熟悉,尤其是各大醫館藥鋪,畢竟他們辦差的身上少不了傷病。

尤其是魏師傅開的醫館,更是常去。

概因藥效和醫術都是一頂一的好。

「魏師傅有所不知,這位哥哥是我的救命恩人。」

壽何拘謹的笑著,搓著粗糙的大手,點頭哈腰的想要邁步走近又遲疑半響站定,一副要一起賠罪的模樣。

「滴水之恩也得涌泉相報,何況是救命大恩。而且這件事怪我,如果不是我和外鄉人打殺,也就不勞煩哥哥為我出頭。」

「事出有因?」

「事出有因。」

壽何趕忙點頭,接著說道:「我這哥哥慣是不會無緣無故的出手。」

「倒不是我們非要撇清責任。」

「人已經殺來,就只能迎敵。」

一時寂然。

「怪我!」

嗷的一嗓子給眾人都嚇了一跳。

眾人隨之側目。

坐在輪車上的齊華一看這么多雙眼睛都看他,心中也不由生出幾分緊張。

不過他還是迅速整理好心情,拱手道:「啟稟道君,都是古仙樓攛掇我們,我們受了蒙蔽才想要出手爭奪機緣,不想此事驚動道君。」

崔老頭目光呆愣幾分。

還有自爆的?

齊華卻一股腦將事情的來龍去脈都說了個清楚,然后就往座位上那么一縮,貓著不動,也不去看他們。

絲毫不顧瞪著眼珠,好似要噴出火焰的崔見鹿。

崔見鹿大喝一聲:「你……」

齊華一梗脖子:「我什么我,我道門的!」老道君投來贊賞的目光,那眼神就像是在說:"好小子,骨頭不軟。"

旋即點頭,淡淡地說道:「這樣說來怪不到人家。更不用說壽捕頭勞苦功高,萬寧縣的安寧功不可沒,不看僧面看佛面,老頭子我也得給幾分薄面。」

「阿彌陀佛。」

如藏大師誦佛號,像是在說:"這事兒和我們佛門可沒有關系,我們純粹是看在黎民百姓的性命上前來勸架的。"

崔見鹿此刻哪里還不知道老人的意思.

什么訓斥,問話,擔當,全都等著壽何開口好將一切矛頭掰扯開對準他呢。

不管齊華說不說都已經不用在意。

從一開始老人就沒法打算一碗水端平,而是想要徹底壓下這件事。

偏偏崔見鹿還不能提出來,這件事終究是他挑起的,他現在就是脫口涂山君得到元圣靈魔助力,怕是也不會被當回事。

老道君早就把涂山君當成道門砸進來的釘子。

一旦他說出血玉葫蘆的事情反而適得其反。

堂堂天驕圣主的面色青白交加。

一切聰明謀略,在道君的面前都化作虛無,他甚至無法開口說半個不字。

崔見鹿微微閉眼,長嘆一聲:「這一回合是我栽了。」

一旁的崔老頭眼見自家圣主叔叔這般說,當即就要往前走去。

那道門的小子是個硬骨頭不假,古仙樓崔氏也不是軟蛋。

叔父就該將一切都推在他的身上。

一切事情叔父完全不知情,由他一力承擔。

不過是修為盡廢,再嚴重點立死于此罷了。

崔見鹿抬手制止了崔老頭的話。

瞥去一眼,又慢慢收回。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崔郝的意思。

但是沒用的。

死一個人不過是保住他崔見鹿的臉面。

用一個人的身亡來維護自己的面子,崔見鹿自問還沒有那么大的臉。

面子算什么,丟了再掙回來。

命丟了可無法起死回生。

因此,崔見鹿咧嘴一笑拱手道:「前輩明鑒,此事確實是晚輩做的不對,可是這本來就是我古仙樓在神禁之地的權利之一。」

「晚輩行事也只是不夠周全,此番回去定然盡早拿回龍七與道友賠罪。」

說著拱手看向涂山君。

涂山君眼底閃過奇異的神光。

他寧愿老道君沒來。

這個叫崔見鹿的人一看就很不好對付。

將之對方一身修為徹底打散反而是好事。

現在倒是有一種放虎歸山的感覺,不得不防。

當然,直接出手也不見得就好。

若是對方實在厲害,三圣相加身的那一刻他就會被看穿跟腳。

到時候興師問罪下來,來的如果是宗門修士,他出手也不好,不出手也不好,反而更加容易壞事。

不過涂山君覺得自己還不會被逼到那一步。

尊魂幡內十圣,足以活煉同階。

涂山君擺手說道:「不必了。」

「有仇我們自己會報,不勞煩道友。」

老道君頷首道:「既然你已知錯,好在沒有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這件事就到此為止。」

老人話音落下已邁開步子向著山下走去。

一步踏出,身影飄渺遠去,好似可以跨越空間肆意的穿梭而空間還隨之折疊,沒有任何阻礙。

不過是一個眨眼老人就已經徹底消失。

想來已經返回萬寧縣。

站在如藏大師身后的劍客張了張嘴。

什么到此為止?

意思就是這樣就完了?

道門和古仙樓針鋒相對,結果倒霉是他這個佛門弟子。

這上哪兒說理去。

劍客真的很想說話。

可是站在他面前的是如藏大師。

現在他才有一種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的感覺。

「阿彌陀佛,小僧也要告辭了。」

如藏大師領著小沙彌,帶著劍客下山而去。

小沙彌回頭沖著崔見鹿做了個鬼臉。

崔見鹿本就憋著一肚子,皮笑肉不笑的冷笑一聲,看著青年和尚的背影沒有發作,不咸不淡地回頭看向涂山君,說道:「這件事不會這么完了,我知道你的來歷,我會盯死你,你最好不要露出馬腳。」

涂山君淡淡地說道:「道友不妨來閻君廟觀一探。」

「會去的。」

「走!」

崔見鹿拂袖離去。

抽著旱煙是個老頭兒模樣的崔郝趕忙跟上。

「我們也回去吧。」

涂山君收回深邃的目光。

不過是兵來將當水來土掩。

「叔父,我們……」

「莫要著急。」

崔見鹿平靜的說道:「小輸不算輸,何況現在還沒有到分勝負的時候,我手中攥著王牌呢!」

晚點。

大家早點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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