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尊魂幡里當主魂

1013、將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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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客大氣不敢喘。

停頓的背影如風般消失。

為首的中年劍客陰沉著面容,剛才的狂傲和肅殺仿佛也被那道背影的冷意冰凍,然后打碎在晚風中。

沒有任何的猶豫,中年劍客轉身道:“回宗門吧。”

“這渾水,你們就不要趟了。”

“師伯呢?”

“我。”

中年劍客凝重道:“我要去爭一爭!”

將一眾跟隨他來長長見識的門人弟子送走,中年劍客踏入縣城。

長街上冷冷清清,盡是些老的連門走不出的老人。

連這樣的老人都很是罕見。

酒館、茶肆、酒樓……也全都閉門謝客,唯一還算有些熱氣的就只剩下那么幾家。

他最先踏足的便是張氏鐵匠鋪。

“師兄。”

看到站在門前的人,張鴉九明顯帶著幾分錯愕。

像是沒想到眼前人會來。

盡管語氣冷淡,依然能夠從中聽出幾分熟悉。

張鴉九冷聲道:“師弟不在劍城,緣何來此地。”

說話的同時看了看街上,又面冷心熱的提醒一句:“如今這里不是太平地方。”

“師兄,老爺子想你的緊。”中年劍客做說客般提了一句。

聽到這句話的張鴉九手中動作一頓,長嘆:“老爺子不會想我,他不會想任何人。”

“師兄你只要點頭立刻就能返回劍城接任……”

“若要低頭,當年我便低頭了。”

“此事休要再提。”

張鴉九旋即看向中年劍客:“劍師弟如果是來我這里坐坐敘舊,我歡迎之至,若是來給老爺子做說客,這便請走吧,我不成道絕不回劍城。”

吳重止住話語,他確實有心要勸師兄回去,然而他也明白憑自己幾句話根本改變不了張鴉九的心意,索性不再繼續說話的端起茶碗,問起京城的事情:“怎么師弟走在街上,沒見過多少繁華。”

“大齊的皇帝決定遷都太安。”

“為什么?”

“還能因為什么,一年前的神禁之地還算好好的,這一年來每況愈下,估摸著用不了多久神禁之地籠罩的陰云就會徹底散去。”

說起這件事,張鴉九覺得自己還算有發言權。

不過他并不關心。

沒有神禁之地還有其他的古神隕落大地。

他想利用神血鑄造帝羽神兵無非是換一個地方而已。

看現在的情況,也快要收拾東西離開。

只可惜……

張鴉九微微搖頭。

可惜他沒有得到古帝兵氣,不然他又信心再增添兩三成的鑄兵幾率。

持帝羽神兵,開啟古帝傳承,到時候當可助力他成道。

“師兄不知道?”

“知道什么?”張鴉九眉頭一皺。

“古仙樓發了邀請函,說是有一株神藥在神禁之地生長,師弟本來正帶著弟子歷練,若不是臨近神禁之地,恐怕也無法得知。”

“說是時間緊張的厲害,來不及的大面積告知。”

吳重面露好奇之色:“師兄在難道一點不知?”

“神藥?!”

張鴉九聽的差一點蹦起來。

在聽到這消息的時候,他的腦海中閃過無數的片段。

此刻的他恍然大悟。

“怪不得神禁之地迅速衰落,原來是神藥!”

“師兄知道什么?”

激動的張鴉九緩緩落座,他當然知道很多事情。

他甚至在第一時間就鎖定了神藥所在的地點。

除了那里,其他地方根本沒有疑點。

那正是西山廟觀。

張鴉九猶豫片刻還是開口道:“那個人很不好惹!”

“師兄知道他是誰?”

張鴉九倒是想告訴師弟,可是他不能說。

一旦說出口就會害了師弟的性命。

于是他神情嚴肅的說道:“聽師兄一句勸,不要去,就算你知道他在哪里也不要去,他決非尋常大圣,怕是連圣王都不是他的對手。”

吳重低著頭,又慢慢抬起,說道:“師兄可知道在入城前,我碰到了什么?”

“誰?”

“道君。”

“一個渾身散發著寒氣的恐怖道君。

“我依然沒有退縮。”

“師弟我需要這一樁機緣!”

吳重起身:“就算師兄不說,過幾日,古仙樓也會告訴我們,那時候有道君親至,各大步入神禁的圣主天驕,以及周遭得信的強者,我如何與他們公平的競爭?”

“師兄既然知道他是誰,不如你我兄弟二一添作五……”

“你我聯手也贏不了。”

“師兄當年的心氣哪里去了?!”

古樹后山。

大道余韻交織出一片仙神凈土,翠綠嬌嫩的桃葉如同天道書寫篆刻的經文,每一片都蘊藏著長生的真理,道韻架高隔絕出這一方天地,天地和外層的陣法完美的契合在一塊,沒有一絲一毫的璀璨光芒揮灑。

一如既往的平靜。

仙葉落在道人的肩膀。

樹下身著黑紅色道袍的道人睜開雙眼。

抬起青白鬼手搓捻著落在肩膀上的桃葉。

此非深秋,然而翠綠見黃。

道人望向上方神樹,已有七八成染成了晚霞。

古樹依舊挺拔,可它的生命已近黃昏,卻沒有一點腐朽的濕潤,落葉依舊是干燥且溫暖的。

它像是根本不在意自己生命的終結,或許在死的那一刻,它將重獲新生。

碩大的蟠桃熟透了般懸在中央枝椏。

深紅漸淺色。

尾巴還余下些許白腚。

流轉的道紋闡述著死生的極限。

沒有恐怖的波動,也無撼人心魄的威壓,有的只是平靜祥和。

道人拈著桃葉,黑紅色猶如天淵的雙眸看著指尖花:“你覺得自己完成了使命嗎?所以你獲得了安寧。粗糙、干燥而溫暖,沒有一丁點兒的不甘。你的使命是什么,是讓樹干活下去,還是在開花結果后凋零為春泥。”

“不知生如何知死。”

“不知死如何知生。”

涂山君抬頭看向天空說道:“生死便是如此。生即是生,死即是死,如晝夜。息有養,瞬有存。初看不懂,將之看做是生死,實則這本來就是天地輪回的一種體現,正反兩面演于陰陽,正于輪轉。”

“使生死有序,即為天德!”

大道交織,玄光鼎升,拔擢天芒自虛空中迸發,在無窮深淵中生長出一顆仙樹神花。

那是一株虛幻桃花,漆黑如墨的枝椏舒展,開出一朵朵嬌艷紅花。

仔細看去,花與樹盡是虛幻,如一縷青煙凝聚。

這顆由萬古青煙凝凝成的桃花持續不過片刻。

洶涌的神光讓這方無垠的毛玻璃出現了一道細小的裂紋。

輕微,卻又異常的清脆。

這片天空在沒有神血的支撐后,已經抵達極限。

要不了多久,天空就會破碎,到時候神禁之地就再也不是隔絕出來的一方受限之所,而是身處元央域,這就意味著那些受到壓制的修士不會再有任何的顧慮。

“快了。”

涂山君看向桃樹,什么話都沒有說的重復了一句:“快熟了。”

桃子快熟了。

涂山君低垂著眼簾,抬起手撫摸著眼前一丈六的古桃樹,靜靜等待,同時監測著壽何的性命。

自數月前的狂暴靈機炸開后,近日來氣息越發平穩安寧。

這說明形神到了最后的收尾的時刻。

但是這并不是放松警惕的時候,相反,更要提起精神,因為一旦沒有靈機體現,那就是識海內部的事情。

涂山君對于壽何身軀的拓印還能控制,可是他卻偏偏無法控制識海,一旦主魂前往幡主識海就只剩下一件事。

那件事要慎重。

涂山君也不想控制壽何。

他說幡主是幡主,主魂是主魂,其意思乃是各司其職,是自然的一種體現,也是禮的一種體現,而不是刻意的曲解和劃清界限。

倒不如說,理論上的這樣的相處,才是最理想的狀態。

當然,哪怕壽何天資聰慧,他能理解,卻也總是人,難免無法做到以己心代天心,無法做到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超然狀態,但相對而言已是極大的進步。

“西山廟觀,

“就是這里嗎?”蠻荒龍虎拖拽著上古戰車登上長路行駛在廟觀門前,內里傳來一道年輕卻又帶著幾分滄桑的聲音,仔細的聽去還有幾分欣喜。

這聲音無疑是在問身旁人,也就是天門圣地的聞昭武。

“回師兄,這里就是西山廟觀。”

聞昭武略微遲疑,還是拱手說道。

“叫門吧!”

鹮老上前一步,說道:“公子,此地主人乃是那位傳說天君,而且相傳即將獲得天君傳承的那個人也絕對不簡單。”

“哦?”

戰車內的楚星落來了興致的問道:“鹮老與他交過手?”

鹮老圣咬牙道:“交過。”

“幾招?”

“兩……一招。準確的說是一拳。那一拳,仿佛天地橫壓,陰陽輪轉,我根本無法抵抗。事后才知,那不過是他的一滴血化身罷了。”

鹮老圣很不愿意承認那一戰,可是敗了就是敗了,還是敗得那么快,那么的沒有懸念,任誰也不想提起。

“很好。”

“如果他不厲害,我不會選他論道。”

“叫門吧。”

鹮老圣不再反駁的走上前去,拍了拍厚實的廟觀大門。

咚咚咚。

少頃。

小廝的聲音才從門內傳來:“廟觀閉門謝客,請回吧。”

“我們不是前來拜神,而是……”

話音未落,厚重的大門緩緩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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