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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莫是消息傳開了。”
巫融冷笑一聲。
后倚。
身后鬼將立刻抬來大輦使之安穩落座。
猖兵列陣,陰姬上前。
猶如鬼王的巫融挪了挪屁股。
不咸不淡的說道:“什么中土仙宗,沒聽說過。”
“我只聽師伯常念叨的宗門早就生了亂子,連他也不得不逃脫出來,養病許久方才尋我師父結成同道來星羅海開辟出諾大基業。”
“不想師伯方才仙去,就來了上宗。”
“我哪知道上宗是什么宗?”
上宗圣人面色頓時陰沉,厲聲道:“巫融,爾此言是什么意思,莫不是要連祖宗都不認了?!”
“大膽!”
化作丈許高大的魔頭怒喝質問。
上宗圣人眉頭一鎖。
這詞不該他說嗎。
而且這都是什么道法。
猖兵鬼將隨行,陰姬美妾侍奉,還有化神魔頭開道。
說他是道門真人沒人會信。
連他都覺得是不是自己等錯人。
眼前的人根本就不該是他們太乙升仙宗的弟子。
“住口!”
上宗圣人怒喝,
一喝仿佛雷音自天穹滾落,更好似蠻荒的獸吼從傳幽冥。
大圣威壓至,演做清風卻看到一頭巍峨虛影在遠天的閃爍,縱然是那橫停在云霄的巨艦也像是一個瘦小的玩具在吼聲中飄搖。
巫融瞇了瞇眼睛。
眼前的這位可是貨真價實的大圣,估計也是這一代的佼佼者。
微微擺手,示意魔頭退下。
沉聲拱手道:“打狗也得看主人,閣下又是誰?”
上宗圣人冷哼一聲:“如此驕縱張狂,念你是小輩,我不與你一般見識,叫你師父出來見我!”
夾在中間的李庫張了張嘴卻不知應該怎么才能勸說。
當年的事情他知道一些,后來師伯在宗門留上百年就甩手離去,難免對上宗有怨。
這一筆糊涂賬,他做小輩的根本無法插話。
其次,他師父虞龍又去了上宗,屬于得利者,他一開口勸說說不定激起師伯的念頭,更顯得自己小人得志,非要勸人大度。
可是,眼瞅著這兩人是誰也不讓的模樣,說不定一會兒就要動起手。
巫融絕口不提師父的事情,只是嚷道:“當年了賬的不是你,叫太華來!”
“我乃太乙升仙宗核心真傳,法號太嚴,太華稱我為師兄,見我如見他。”
“你這小輩好不識趣,莫不是以為仗著你師父的厲害便以為能夠橫行無敵,若有膽識,放下神兵,與我手底下見個真章!”
太嚴上前一步注視著巫融。
巫融嘴角浮現笑意。
果然如他所想那般,消息已經傳開。
連上宗都知道他是持幡之人。
說什么請他回去,還不是因為如今實力充足能夠讓人重視。
雖說他對上宗頗為向往,可是現在并不是前往中土宗門的時候。
他們師徒剛在神禁之地大鬧一場,連古仙樓的散仙都已出面,現在返回太乙宗豈不是直接告訴古仙樓他們是太乙升仙宗的弟子。
一下子就會讓宗門陷入眾矢之的。
至于態度?
師尊定然是想讓他好聲好氣的。
可是他偏偏無法好聲好氣。
當年太華師伯是好意,為何不能解釋兩句,為何不能好聲好氣?
人以何種態度對他,他便以何種態度對人。
如今他不想牽扯太乙升仙宗,就更沒有必要嫌棄他的態度不好,他沒有指著鼻子罵就還算是個好的。
“你既是宗門核心,手中定有神兵。”
巫融緩緩起身。
太嚴說道:“我不用神兵,甚至連神通都可以不用。”
“那就不必了。”
眼看巫融意動,略帶幾分沙啞的空靈聲音傳來:“他確實是上宗來的核心弟子,一身修為絲毫不弱神禁之地碰到的幾個出色圣主,怕是也就比上清的唐安皇弱一些,你初入大圣境,許多神通法術都還未曾細細研習。”
一是底蘊不如人家,其次就是巫融雖說厚積薄發扶搖直上,根基還是淺薄,在太嚴面前依然是末學后進。
“師尊莫慮,正好借此回絕。”
巫融取出尊魂幡往身后的輦座矗立,上前一步拱手說道:“請前輩賜教!”
尊魂幡一出。
黑紅色的長幡飄揚,三相骷髏惡鬼的鬼手抓著猶如仙絮飛舞的副幡,垂下的大道玄息像是混沌神鋒,高懸的帝氣交織成恐怖的神威羅網天地。
此神兵一出,頓時呈現出大道真意,逸散出神話韻律。
太嚴的目光頓時被吸引過去。
在他來之前長老們就叮囑過,太境師弟也曾言對方的恐怖。
那時候他心中凝重嚴肅,不過胸中卻并無半點諂笑。
哪怕這是一件器靈祖兵,他見了也多是恭敬行禮稱呼一聲大前輩。
此刻一見,他瞬間明白為什么宗門對此如此重視。
這神兵顯化出的大道竟是‘生死’。
光靠六道黃泉和小師妹頂多只有兩三成的幾率可以成功。
若是有這件器靈神兵和那位素未謀面的道君,宗門的大計就能再多出五成的成功幾率。
“太乙當興!”
太嚴強按住心頭的戰栗和驚喜。
“尊魂幡!”
李庫已完全看傻眼。
這個只在描述之中的宗門重寶,竟然就這么出現在自己的眼前。
以前他甚至聽師父說起,師父說自己并不算是真正的太乙宗掌門,他本來應該如同他的師父,也就是自己的師祖。
而他少的就是一桿寶物。
只一眼。
李庫就知道,這件寶物的強大。
他根本就無法看清尊魂幡的品階。
但他聽到上宗圣人說的話了,圣人說這是神兵。
什么是神兵他不懂。
他只知道自己用的是靈寶,尊者用的是道兵。
正因如此,他才愈發的感覺到眼前寶物的不同。
當年的他還小,很多事情都不知道也不明白。
那時候他還聽說有宗門弟子能夠將神魂都賣給宗門,戰死之后身入魂幡,可以化作陰神繼續為宗門征戰。
只是后來漸漸的就當作是傳說,哪有一家宗門是要門人弟子生前死后都要效力的啊,這豈不是徹底斷絕未來轉世的希望。
直到看到眼前的神兵,李庫方才感受到那股子意氣,如果這桿神兵坐鎮宗門的話,他死后是否愿意投身其中,成為魂幡的陰神繼續為宗門征戰。
現在的他心中并沒有答案。
不過他已經在思考。
“神兵!”
重浩尊者神情嚴肅。
做為出身大宗的化神尊者,他對神兵并不陌生,眼前的上宗師兄身上應該就帶著一件。
像他這樣沒有什么前途的弟子有兩個出路。
一是離開宗門,宗門會給他不菲的物資,讓他能夠創建屬于自己的宗門。
宗門可以用太乙宗做為自己的名號,得到上宗的庇佑。不過大事小事宗門都不管。若是無法立足,付出代價的情況下,宗門會派人去幫忙。
二就是成為外門長老,或是執事,為宗門做雜事,可以娶妻生子繁衍宗族。
剩下的那些不入流的出路壓根沒必要提。
往日里他基本上是見不到太嚴師兄的。
太嚴是有機會爭一爭下一任太乙升仙宗的宗主的,就是修為停滯不前,兩人的地位也早就天差地別。
連這樣的宗門弟子都不曾見到,何況是神兵。
頂尖的圣主才能擁有神兵,再往上,那就是‘道君’。
大道之君又是另一個不一樣的境界。
“你是小輩,我讓你。”
“讓我?”
“讓你先出手。”
巫融笑了一聲,倒也沒有推辭的說道:“我就不客氣了。”
左手捻訣,右手攤開手掌。
一桿滴溜溜轉動的小幡出現在他的手中。
那赫然也是一桿圣兵,圣兵晃一晃分化成五只小幡,隨著巫融使勁向上空一拋,五方小幡立刻如龍般飛上云端演化成五方陣旗。
“顛倒五行殺陣!”
五方鬼王于云頭壓陣,巫融從法相大界取出一張拓印的面具,覆蓋在自己臉上的同時捻訣念誦長言。
“一界轉輪,兩命接連,道軌忘行,神意拆纏,三分氣運,法合自然,天地倒顛,命途交換!”
“有請。”
“諦屠王!”
面具覆蓋使得面容改變。
一只沖天的獨角撕開額頭頂出。
猩紅的眼珠微微轉動。
驀然鎖定站在不遠處的太嚴。
面容改變的巫融連聲音都充斥著威壓,沙啞而沉穩,仿佛他不再是那個被趕的四處逃走的喪家之犬,而是一位真正的封王級強者。
“這是我最強的一張假面,乃是我在元央域尋得諦屠王的道場拓印而來。”
‘諦屠王’一把攥住額頭的獨角。
緩緩抽出一桿漆黑長兵。
戰氣化作玄鋒。
在五方鬼王以及數百萬踏云而行的陰兵鬼卒的掠陣下,仿如王者的巫融緩緩展開一個長架。
太嚴眼中的詫異收起。
他得承認。
自己小看了這個舞鬼弄神的宗門小輩。
看對方的氣息虛浮應該才剛剛煉化還真,沒想到修行的道卻別有不同。
那一句總綱念下,他就感受到了一股不同尋常,更不用說此刻拓印王者之后的巫融。
太嚴搓捻下一根圣人頭發。
頭發化作一柄金色長劍。
左手捻救苦印化做斬魔訣。
右手持長劍大步向前。
“升仙金章。”
“劍斬魔!”
在顛倒殺陣之中的借命化身諦屠王的巫融也在此刻出手。
“屠神!”
半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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