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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
巨艦上。
千甲盡茫然。
他們修為低微根本看不到東海域壘上的戰斗,只能夠通過那幾位坐鎮軍中的大圣神情而知道。
可是在他們眼中,怎么本來還振奮的諸位大圣此刻卻如喪考妣,一個個露出難過的神情。
緊接著,海的對岸傳來崩山的嘯聲。
大海都隨之激蕩。
那是古仙樓修士的助威。
“難道?!”
不消片刻,呼聲止,軍中諸大圣雀躍不止。
余軍師大吼道:“府主威武。”
渦霍奇神色燦然,身后千甲放聲:“府主威武!”
他們的聲音在大海的怒嘯下很是微小,然而他們并沒有垂喪。
他們是冥府的精銳,代表的是冥府,這一戰到底關乎著什么他們其實并不清楚,但是他們知道應該為府主巫融助威。
軍威極盛!
“都看不到大能的戰斗,也不知道他們在高興什么。”
冥府之君占據上風顯然觸動了許多玄門中的修士。
迎來許多冷嘲熱諷。
著黑袍如藏大師以天眼通,于巨艦上空倒映出這一戰。
正看到仙樓大能,袁仝的狼狽。
持幡的巫融傲然而立。
袁仝眼中閃過異色,看著身上道痕,那是生死玄絲切進血肉。
大道印記烙下的熾熱,確實臻至了生死極致。
若是尋常道君被這勾魂鎖一拽,輕則血肉碎裂,重著神魂受困歸入魂幡。
然而他和尋常道君并不一樣。
袁仝頂運玄功,氣息再一次鼎盛。
“好道法,若是你二花極生死,剛才的那一擊足以讓我受個大傷。”
“可惜你非要一花承一道,兩相疊加下對稀松之人或是壽盡無道之君可呈碾壓,面對真正的強者卻顯得捉襟見肘。”
巫融冷靜的操控著魂幡,將之舉過頭頂:“你想說什么?”
袁仝轉動手腕,淡聲說道:“他殺不了我,你也一樣。”
劫滅盡無老。
殺人亦殺道。
欲成造化會元功,當集三花聚于頂。
神兵劫滅如刀似劍更像長鉤,怪異的神兵爆發出璀盛的殺道玄息,搖曳于天際,盛放于虛空,一朵蓋壓諸天的秋末之花立在天地中央。
上抵蒼穹壁壘,下至幽冥盡頭。
永恒而不見朽落。
三千大道無高低之分,然而有的大道天生就是為了殺戮。
殺道就是殺道。
干脆。
干凈。
暴虐!
“道法。”
“皆滅殺道花!”
“殺劫已至,神兵尤腥。”
“滅!”
菊作烈天道,袁仝的身軀徹底道化。
著鐵衣,持劫滅。
整個人和兵器相融化作一尊殺戮神兵。
此刻的他雖然還保持著人形,任誰看到對方都不再是承載大道的道君,而是真正的大道降臨。
“他化道了!”
真修觀的道君神色震驚,心中不由得慶幸自己沒有提前出手,連近古成道的袁仝二花都施展出這般手段將身軀道化,足以說明是一場硬仗。
他不過一花,參與進去說不得過不去百招。
這樣的修為去找冥府之主討回神魂豈不是自尋死路。
“能把袁仝逼到這種程度他著實厲害。”
虛空中有淡淡道音在神識交流,顯然他們都認識。
“袁瘋子殺人殺道無惡不作,還有這么狼狽的時候。”
“說不定他真能殺死袁仝。”
“他?”
“他能行嗎。”
“不行就死在這里,只希望他能重創袁瘋子,就算大不忍命道隕落也要蹦袁仝一臉血,莫在臨了慫了,如此才好。”
“道友和袁仝有恩怨?”
“我們誰和袁仝沒有恩怨?”
“哈哈哈。”
“說的也是。”
“他們不是來搶奪神兵嗎?”
重瞳道君捕捉到了神識的交流,轉而看向身旁的傅紅長老。
傅長老笑了笑說道:“袁仝替古仙樓殺了那么多人,大的小的,不計其數,仇家布滿天下,他們當然不希望看到袁仝道盡三花,那時候袁仝確實會退位讓賢不再做這個過河卒,可是旁人也不好報仇了。”
“這種好機會怎么會錯過。”
“古仙樓會保他吧。”
“會,也不會。”
傅長老深深地看了一眼重瞳道君,講解道:“古仙樓保他的前提是能夠展現出價值。”
重瞳道君詫異道:“他是道君,二花戰力,是大勢底蘊,還不夠有價值嗎?”
“二花,底蘊?一萬年總能出一兩個,可是古仙樓呢,江山屹立萬萬年,對滾滾歷史而言他又算什么?”
“他能改變什么?能為古仙樓帶來什么?”
“他……”
重瞳道君目露驚色,他確實沒有想過這樣的事情。
傅長老繼續道:“所以他更不能敗在這里。”
“甚至要贏的光彩。”
“還要接著一直贏下去。”
“到什么時候?”
“不知道。”
傅長老微微搖頭:“我老了,未來是你們年輕人的。”
“我不知道一直贏下去要到什么時候才能停止,以長老你的天賦才情,或許有機會一窺那之上的境界,看看到底什么時候才應該停下來。”
“我的生命快到盡頭,停不下。”
“他也沒得選。”
“其實我很希望袁仝能贏,可是我也非常想那個年輕人繼續活下去。”
“受教了。”
重瞳道君拱手行禮。
能夠跟著這些老道君走出宗門確實可以學到太多東西。
不過他現在更在意的是戰局變化。
眼中的慮色一閃而過,卻并沒有動用重瞳的神通去看的更清楚。
…… 巫融暴喝。
“都天十方殺生陣。”
“陣。”
“開!”
人影驟然投身上空無垠的大境。
黑氣蔽日。
云海天煞泛起漣漪。
‘天柱’轟然撞開了上方的寂靜,也蔓開恐怖的黑海。
撐天的神兵矗立九天十地,如同當年支撐神庭的泰山再一次重現人間。
無邊混沌玄鋒在陰風中激蕩席卷變成了一道道宮闕。
九重化一十八層。
踏云宮而立的陰兵鬼將簇擁成黑色甲潮。
那是冥府的大軍。
億萬陰兵隨行,千萬鬼將簇擁。
穹天之盡。
十王各鎮天之一角。
大道君王的身影漸漸成型。
那是一個高大的身影。
頭頂雙角。
一頭赤發狂瀑。
鬼神之影在道氣紡織中凝成實質。
頭頂帝旒,身著王袍,背后十桿小幡如同千軍萬馬。
在涂山君身影徹底真實顯化的同時,冥府王座在兵甲匯聚下于等天臺之巔凝實。
涂山君扯下尊魂幡青黑幡面,披在那位王座道君的身上。
背后十幡被他拔下化作十令立于王案。
巫融端坐于冥座上。
左掌托生死簿,右手拿璽印。
身披尊魂幡,執掌十王令。
此刻,心潮澎湃不需要和任何人訴說。
他緩緩拿起印璽。
翻看看字。
原本空白的玉璽在他命道玄息的雕刻下刻上了一言。
沙啞念誦道:“受命于天,既壽永昌!”
“化天!”
紫黑色橢圓形的指甲攥住魂幡主桿。
這一刻,涂山君感受到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就好像他變成了此地的蒼天。
原本他做為主魂也能夠完全發揮殺陣威力,卻根本沒有這樣的變化,他側眸看去,看到了調兵玉璽的變化。
‘這就是巫融悟到的東西嗎?’
涂山君完全展露出身為二花道君盛威。
輪回生死路。
吞魂煉真仙!
上窮萬古青天,下鎮九幽魔淵。
九天十地的萬物都在桃花盛開的那一刻黯然失色。
陰陽磨盤懸于身后,哭喪棒手中握。
身軀道化。
如今的他徹底變成了十方殺陣中的蒼天。
莫看依然是人形卻是蒼天大道的凝聚。
涂山君喜而長吼。
千萬鬼神厲嘯勃發。
簡直前所未有的暢快。
法力星河般涌動不休。
袁仝目光平靜。
化道的身軀與兵器相合。
在道花搖曳之中。
“殺!”
一擊怒放。
秋末之花吹落億萬殺氣匯聚恐怖的玄光。
如果不是身在深空域壘,這一擊足以斬下東海之濱。
“長!”
涂山君踏星軌而出,哭喪棒頃刻化作了天柱,一段細小如塵埃被他捏在手中,另一端則已經變成大岳真星。
日月經空鎮出陰陽玄息。
整個天地都被這一擊倒轉了過來,甚至還在哭喪棒下旋轉著。
本來還在交談的諸修士目瞪口呆的看著眼前一切。
這果真還是人的戰斗嗎?
根本不是。
倒像是兩方天地狠狠的對轟起來。
是大道道化的恐怖具現。
呈現于巨艦的天眼通倒映呲呲閃爍。
如藏大師緊閉的雙眸流出淡淡的血光。
然而他卻運起神功沒有散去倒映,這一戰太過曠世,就算他眼睛被大道剜去也要將戰斗映照出來,映照給冥府的諸將士。
“噗!”
諸修被震的倒退調息。
沒有大圣以上的修為根本不敢直視大道道化。
或許用不了多久,那一方域壘都會被兩人的大道化成禁地。
“這就是第四步老道君嗎?!”
“簡直恐怖!”
“大圣以下修士……”
“回避!”
道音在眾修耳邊回響起來。
盡管他也很不愿意說。
可是這就是現實。
當真應了那冥府之主的話。
生人回避!
莫說生人了,連圣人都要回避。
“咿呀!”
涂山君徹底不顧。
黑紅流光如同天星擊墜。
袁仝同樣不讓。
他的臉上不見喜色,唯有極致冷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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