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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丈夫之前說,要跟思靈先生一起北上掃蕩,我還不同意,但現在我不得不支持這事。”
約翰像個孩子一樣抱怨。
“我說了,我跟徐去加來戰線附近打探情報,他很感興趣,我也一樣。”
“我看你就是成為王太子后到現在,沒動過幾次手,感覺手癢吧。”
約翰臉紅:“這不一樣。”
“有什么不一樣。”沒了外人,博內沒有顧及再次跟約翰起爭執:“國家不是兒戲,何況你現在還是國王.”
“國王怎么了,國王就不是人?國王就不能有朋友,有兄弟?”
博內大嘆一口氣:“丈夫,思靈先生當然是我們的朋友,你們愿意成為兄弟,當然是好事。但你有沒有想過那么一件事。”
“什么事?”
“這信.徐為什么會拿出來給我們看?而且不出意外,不單單布蘭奇,拉雅小姐怕是也看過此信。”
約翰愣:“拿給我們看不是證明我們關系好,什么事都不隱瞞,都說嗎。”
“你認真的?”博內瞇眼,“你真覺得,思靈先生和我們,無話無談?你真覺得,思靈先生不管有什么事,都跟我們說了?”
約翰沉默了。
他喜歡徐思靈,不單單是因為徐思靈的實力。
徐思靈身上有著約翰對于騎士的憧憬。
完美強悍,不畏強權,執著信念。
或者應該說,約翰很羨慕徐思靈。
徐思靈可以不顧及許多事,大膽去做,大家雖然指責議論徐思靈,卻沒人敢真當面指著他鼻子罵。
就算你再怎么說他,聊起他身為騎士這件事,誰都得豎起個大拇指。
約翰很憧憬,或者說,成為個簡單的騎士,一直都是他的夢想。
而徐思靈,就是他夢想的真實寫照。
可話說回來。
博內說得很對,他跟徐思靈關系再好,終究身份有別。
一個是圣女的騎士,一個是國王。
關系雖好,卻很難真正達到無話不談的親密程度。
對于徐思靈主動把信拿出來給兩人看,約翰認為是信任的行為。
博內卻不這么認為
“思靈先生,他之所以拿出這份信給我們看,不出意外,是在警告我們。”
約翰吃驚:“真的假的.”
“丈夫,你的想法是沒錯的,從你繼位到現在,我們對于思靈先生,只有虧欠。”
博內緩緩解釋她的看法。
“我們在布蘭奇這事上,幫過他。”
“但我們同樣從此事受益。可年前爆發的輿論壓力,壓在拉雅小姐和他身上。思靈先生看起來不在乎,甚至也不在意那些貴族的看法。”
“但我們確實給思靈先生帶來了麻煩,而且這個麻煩還是我們主動加上去的。”
“他當然會體諒我們,你和思靈先生更是朋友,他沒有理由不幫你。”
“但拉雅小姐可以是圣人,思靈先生卻不可能,是人,就會感到難過,尤其再加上我們這層身份在。”
“你若是思靈先生,明知道伊莎貝拉所謂的求救,是在幫愛德華三世拉攏他。”
“可他卻裝做什么都不懂,一副很吃驚的樣子,將信給我們看。”
“丈夫,你認為思靈先生,是想跟我們表達什么?”
“你可別跟我說,思靈先生沒有看透這份信的本質!他是真不懂伊莎貝拉在拉攏他。”
約翰聽聞沉默。
若是徐思靈在這,他必定怒拍大腿,高喊污蔑。
他是真沒反應過來這件事。
不單單他沒反應,就連艾拉、菲兒、布蘭奇等聰慧熟識他的人,都沒反應過來這份信的本質。
主要還是當局者迷,徐思靈等人,潛意識默認徐思靈已經和菲兒是一體,根本不可能分開和叛逆。
這從莊園城堡建設,要跟拉雅鎮合并接軌的事情,就能看出來。
徐思靈就沒想過要離開拉雅鎮,更沒想過離開菲兒·拉雅。
而旁觀者清,博內眼里,菲兒是圣女,是圣人。
徐思靈是騎士,是凡人。
兩者是默認分開的。
就連遠在英格蘭的伊莎貝拉、愛德華三世,都是這么認為的。
所以伊莎貝拉會寫信拉攏徐思靈,博內則能一眼看透信件的本質。
無奈徐思靈之所以拿信到巴黎給約翰,單純就是告訴他這件事。
想看看伊莎貝拉身為約翰的堂姑,約翰有沒有收到求救信,如果有,那有沒有想法拯救。
如果約翰同樣有這個想法,徐思靈不介意商量此事,把布蘭奇的姑姑救回來。
當然,伊莎貝拉沒寫信給約翰求救也沒事。
反正布蘭奇也沒求徐思靈去救伊莎貝拉,更別說徐思靈就不認為,伊莎貝拉在英格蘭受苦受難。
“所以,徐是向我們表達不滿?”
博內點頭:“我說警告,這詞有些難聽。用丈夫的話,表達不滿,更加貼切。”
約翰嘆氣撓頭:“所以我才說,想拿出點東西給徐彌補我的內疚,你讓我拿領地送給他,你看他都不要,最后還轉移了話題。”
“我當然想思靈先生收下我們的禮物,雖然我是有私心。”
“博內,你就是心眼子太多,和徐相處,心眼太多是不好的。”
博內扭過頭,懶得看約翰,怕多看一眼就要爆炸。
“就連我都知道,徐收下我賜予的領地,這對他和拉雅的相處,會產生問題的。”
“但丈夫,你必須這么做。”
約翰難以認同,但她知道博內是為了他好,便不再爭執。
“然后呢我準備好,過幾天,和徐北上逛一圈。”
“嗯。雖然我真不想你離開巴黎,但至少這個時候,你們一起出行,有助緩和你們之間的關系。”博內想到什么,提醒:“記得,安撫好思靈先生,他要真有想法去英格蘭,我們就要有麻煩了。”
“你放心吧,他不會去的。”
約翰拍著胸口保證。
“你說什么,你想去英格蘭?!”
五天后。
徐思靈和約翰,各帶十名士兵由巴黎出發,兩輛運輸馬車跟著。
徐思靈的劊子手士兵,人人穿戴新式衣服,戴著兜帽,習慣性低著頭,不卑不亢,左肩膀的旗幟格外亮眼。
而約翰的士兵,則都是騎士,仰頭挺胸,好不威風。
兩邊部隊的風格,完全不同。
要不是徐思靈的劊子手士兵部隊,擁有著傲人的十天下兩城池的戰績,騎士部隊真看不上這些劊子手士兵。
徐思靈和約翰騎馬在前。
看著約翰目瞪狗呆的表情,徐思靈無奈。
“你就不能小點聲,后面的人聽到怎么辦。”
“我的主,徐,你怎么想的,你怎么忽然就.!”約翰往后一看,壓低聲音:“你不是說,不會去嗎。”
“之前是這么想的,但我忽然有了個計劃,感覺很不錯,這些天一直在想,這不,拿出來跟你聊下。”
約翰扶額,忍不住咽了下口水:“我還以為我們北上,是看看戰線情況,順便殺幾個英國佬。沒想到,你竟然想著北上英格蘭.你早這么說,我就多帶點人,安排船只。”
“我們這次北上的目的不變,英國佬還是要殺的,戰線還是要看的。我說的計劃,是事后的事情。”
“拉雅小姐知道這件事嗎?”
“還不知道,我那天剛想的。”徐思靈想到什么,補充:“但是她默認我會北上。”
“默認?為什么?”約翰吃驚。
“這我很難跟你解釋,反正她就是這么認為。若有機會,你當面問她好些。”
難道拉雅又夢中跟主見過面,預料到徐思靈會北上英格蘭的未來?
約翰忍不住胡思亂想。
“我的計劃是,將計就計。”徐思靈同樣看了眼身后,隨后道:“我們有空再私下說這件事,現在不好說。”
約翰點頭:“那我們現在準備去哪?計劃不變的話,靠近加來要塞?”
“去加來要塞之前,我想先去圣勒代瑟朗鎮的麥洛村,我想見個人。”
圣勒代瑟朗鎮?還精確到一個村子。
約翰疑惑:“圣勒代瑟朗鎮的貴族,跟我抱怨不少,他們那邊時常被英國佬騷擾,雖不知道你要見誰,但我就順勢去看望下他吧。”
路上,徐思靈和約翰聊著天。
兩人仿佛回到第一次見面的酒館那樣,有什么就談什么。
彼此不像國王和騎士,更像對親密信任的伙伴。
中世紀男人聊的話題,不外女人和打仗。
約翰這個好丈夫,相比女人話題,他更喜歡打仗的話題。
聊起打仗,就會聊起克雷西戰役,以及英法戰爭的歷史細節。
徐思靈也借此,狠狠了解補充,英法百年戰爭的第一階段的開端導火索。
英法這場戰爭可不是一時興起,新仇舊恨得追溯到1066這一年。
英格蘭國王懺悔者愛德華去世,由于他沒有子嗣,法國的諾曼底公爵威廉,和哈羅德接聲稱有王位繼承權。
威廉公爵心想,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不如弄個國王當當。
那個時候的英格蘭比起法國,確實比不上。
于是威廉率兵入侵英格蘭,英王哈羅德迎戰,雙方于黑斯廷斯展開決戰。
結果英軍戰敗,哈羅德陣亡,倫敦城不戰而降。
就這樣,一個法國公爵當上了英格蘭國王,這個事件在歷史上,也被叫做諾曼人征服。
此次征服徹底改變了英格蘭的走向,不管是文化還是語言。
由于英格蘭的國王是法國人,自然受到法國的影響,英格蘭王室長期使用法語,書寫文字同樣如此,再加上兩國王室之間頻繁聯姻,那個時期英格蘭和法蘭西,處于微妙的曖昧階段。
就此,從威廉國王到現在,歷代英王都保留著在法國封地和法國封臣的身份,某種程度上來說,英格蘭就是法蘭西的附庸國。
所以每當法國有新國王出現,英王為了自己在法國的領地,都得以法國封臣的身份,前往巴黎會見法國國王。
而這些領地,后面就成了英法雙方無法化解的矛盾。
因為直到亨利二世成為英格蘭國王,他創立了金雀花王朝,法國的一半土地直接變成了英格蘭的領土。
這下,法蘭西再也坐不住了。
就先不說其他的,封臣的地盤,比國王還大,這就有點說不過去了吧?
于是法國便開始收復失地,從腓力二世開始,經歷了一百多年時間才收回了大部分領土,只剩下加斯科涅還沒收服。
而后直到1294年,圣殿騎士團的終結者,連殺兩任圣教教皇的殺手,伊莎貝拉的父親,布蘭奇的爺爺,控制欲極強的腓力四世,他出手了。
腓力四世因為地盤的事情和英格蘭開戰,就在英格蘭被吊起來虐的時候,英格蘭領地還發生了內亂。
英格蘭為了和平,只好低頭認錯談判,要和法國聯姻。
腓力四世就此將女兒伊莎貝拉,嫁給了英格蘭愛德華二世。
可兩個國家的聯姻并沒有帶來長久的和平,反而導致了日后更大的矛盾。
本來英格蘭王室已經低頭認錯,是雙方坐下來和好相處的絕妙時機。
總結就是,愛德華二世,這個死男同,他破壞了一切。
破壞了婚姻,破壞了英法兩國最后和好的橋梁。
總之一系列復雜的事情過后,伊莎貝拉被自己的兒子愛德華三世,從攝政位置上逼下來,權力意義上成為了英格蘭國王。
反觀法蘭西,自從腓力四世滅了圣殿騎士團,殺了兩任教皇,收圣教當狗后,仿佛就像是受到了詛咒。
先是腓力意外身亡,在接下來的15年,他的兒子,布蘭奇的父親也先后去世。
1328年卡佩王朝的最后一任國王去世,由于布蘭奇還在肚子里沒出生,是男是女,誰都不知道。
那誰來繼承王位變成了大難題。
為了防止領主因為爭搶王位開戰,約翰的父親,腓力六世被選舉為攝政。
就在這時,英格蘭不開心了,愛德華三世認為,應該由他擔任攝政。
不管怎么說,他愛德華三世既是查理的親外甥,又是法國的封臣,所以在關系繼承順位上,都要比腓力六世優先才對。
可他的一套說辭并不能讓其他法貴認同,更別說在法貴眼里,英格蘭就是法蘭西手拿把掐的小弟。
就這樣大家沒有搭理愛德華三世,腓力六世則繼續擔任攝政。
而愛德華三世得知消息后,一怒之下.
怒了一下。
因為他沒有任何辦法,那時的英格蘭是伊莎貝拉說了算。
身為卡佩王朝的余孽,腓力四世的親女兒,伊莎貝拉接受的思想觀念,法國就是正統。
就算她再愛自己的兒子,這個觀念在當時都不會改變。
1328年,隨著布蘭奇的出現,腓力六世同一時間加冕為王。
卡佩王朝的統治也到此結束。
腓力六世上臺后,第一件事兒便是下令讓愛德華三世前來巴黎宣誓效忠。
那時候的愛德華三世正在氣頭上,根本不管那些什么傳統,他不僅拒絕了使者,還將腓力六世羞辱一番。
這一番舉動正好給了腓力六世借口。
腓力六世下令扣押愛德華在法國封地的所有收益。
這下鬧得就有點大了,英格蘭的財政收益從獅心王時代就一直入不敷出。
再加上前幾年一系列的內亂,又被扣押法國領地的收益,這讓他們以后的日子該怎么過?
但是英格蘭的領主們,此刻根本就沒有信心反抗法蘭西。
那個階段,英格蘭就是只配被挨揍的小弟,哪里打得過大哥法蘭西。
就在眾人不知道該怎么辦的時候,愛德華收到了腓力六世的最后通牒。(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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