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春慫了一慫。
在大老板跟前，不能再端著脾氣了。
“哥哥好。”
這一個大人物，絕對不是他瘸子七能惹的。
在把總跟前，他陳良算什么東西，只不過是個村的一霸。
再看到把總身后的人，瘸子七瞳孔猛地縮小。
這臉色翻得，比翻書還快。
這丫頭是個人才。
瞧她那甜甜一笑，就讓人知道，她是個能屈能伸的。
撩起披風，戴擎在桌子邊坐下。
瘋子李屈膝跪在地上，四肢投地，以表忠誠。
“哥哥來也不說一聲，好讓我準備準備不是。”
“閉嘴，不許叫我哥哥。”
“好啊，小夫君！”
戴擎：“噗！”
把總：“咳咳咳……”
這小家伙語不驚人死不休啊！
戴擎整理一番思緒，說道：“蘇春，你說的那些事，不過是個玩笑，你莫要當真。”
“好，全都聽哥哥的。”
得，又回到原地。
注定被這丫頭纏上嗎？
見棍子就爬，她屬蛇的嗎？
蘇春給戴擎倒水，“哥哥是怎么回來的？我大哥、二哥才出發進京呢。”
“這些事你不用管，只當我是來游玩的游子。”
說著戴擎想起蘇春的事，“你且把自己的事處理好。”
“嗯。”蘇春乖巧地點點頭。
蘇春帶著五朵跑出去。
門口外，瘸子七捂著下巴，忍著痛，也不敢走。
“我看看。”
“嗚嗚。”瘸子七放開手。
蘇春用巧勁，把瘸子七的下巴給推回去。
“嗚嗚。”
“哭什么哭，我問你。你當真把大姐二姐給賣了？”
瘸子七哪還敢隱瞞啊。
“哪是賣啊，只不過是要多點彩禮罷了。她們嫁過去，都是她們自愿的。”
“那你剛才怎么支支吾吾的，還想以長輩壓人？”蘇春質問他。
坐著的瘸子七與站著的蘇春同高，瘸子七對她誠懇地說：“你大姐被獵戶帶進山林，就再也不見人啊。”
“我以前去找過，可怎么找也找不到。那獵戶住的房子，都倒塌了。
你叫我去找人，我上哪給你找人去？”
蘇春兩手握拳，“你就是把她們給賣了。”
“不是，哪能呢？我真的是嫁女兒，只不過識人不清，讓她們沒有個好婆家。
你二姐那邊，本來是頂好的人家。可誰知道，你二姐夫沾上了賭，就，就把你二姐給賣了。”
蘇春氣得發抖，“賣了。”
“賣了你就不能要回來，你，大哥，二哥，三哥都在，打上門去，還怕那邊不放人？”
“你眼睜睜看著二姐進魔窟，也不手阻攔，居然還心安理得用著她的錢財。真，真不是人。”
蘇春很想罵人，可是那污穢的字眼，她一個都罵出來。
“你，你回去把二姐的信息寫下來，我去將她贖出來。”
“要，二百兩銀子，你可有錢？”余光瞥見院子里的世子，瘸子七知道自己說錯話了。
連聲說道：“好好好，現在就去。”
蘇春信不過，一路隨著瘸子七回去。
院子里的戴擎，看著她霸氣側漏。“她一直都是這樣嗎？”
瘋子李回應道：“姑娘與眾不同，敢說敢做敢罵人。脾氣不是一般的大。
她一歲能說話，把自己改名為蘇春。
兩歲懂藥理，常常來我這騙飯。三歲敢于看病治人，用真假藥方來我這騙吃騙喝。
四歲罵我是傻子，開始騙我的錢花。五歲慫恿我做刀子，說是做手術刀。
現在弄來瞎子張，動了眼皮手術。還給她五姐，弄了個雙眼皮。”
聽得李大夫這般說，戴擎腦海里幻想出蘇春騙人的模樣。
心中一樂，這小家伙不僅是個狗腿子，還是個小騙子。
戴擎收斂笑意，“雙眼皮？人的眼皮也能割？”
想起五朵那雙眼皮，瘋子李笑了，“倒也不難看。”
“只要處理得當，足夠小心，割眼皮那也不怕。”
嗯，戴擎想起了瘸子七，“瘸子七……”
瘋子李嘲諷說：“他把路給走窄了。”
戴擎似有似無點了點頭。
把總看向外面，遠眺瘸子七，那一大二小身影。
瘸子七可不是把路給走窄了。
當初世子將春姑娘托付給瘸子七，這算是瘸子七的機遇。
但他卻沒有好好走，惹了春姑娘厭惡，招了世子的嫌棄。
瘋子李起來說話：“有件事想與你說一說。”
“是吧。”
“姑娘的醫術與生俱來，與常理不合，但又很有效。如果她說了些什么得罪了您，還請您多擔待。”
戴擎拿起茶碗，舉止投足間，盡顯優雅與高貴。
小吃了一口茶水，陳舊的老茶，難喝得很。
“你被她收買了？”
“小的不敢。春姑娘是大才，還請世子愛惜。”瘋子李說，“春姑娘改良了許多藥方，對消除炎癥有很大的作用。
有了這些方子，戰場上受傷的兄弟，就不會輕易丟掉性命了。”
把總動容了，“當真如此？”
“絕無虛言。”瘋子李當即從懷里掏出藥方，“小的瘋病難控制，不知何時失去意識，這些方子時常帶在身邊，就是為了能夠傳出去。”
戴擎頷首，把總才敢把藥方拿過去。
戴擎與把總說：“你帶藥方回去。我在這里住下，有什么事派人來傳信即可。”
“太多人知道你了，你在這里容易暴露身份。”
“是。”把總拱手拜別世子。
“世……世子！”
他怎么會在這里？
把總很不耐煩，上前一下卸掉瘸子七的下巴，一手提起他，扔到屋外去。
“啊……”瘸子七慘叫一聲。
才十四五歲，就有一米七八高，長眉飛懸，鼻梁高且挺，抿著微薄的嘴唇，顯得整個人低沉又冷漠。
來人正是細柳營的把總，曾經隨著鎮南侯激戰西南土司，護住一方百姓安康。
戴擎出現的那一刻，霎時間，瘸子七身上的囂張，蕩然無存，只剩下驚恐。
軍界把總怒問：“瘸子七，你威武了啊。真當自己是長輩了。”
瘸子七猛地扇自己的耳光，就為了讓世子給條活路。
那雙帶有侵略性的眼睛，將泥房子打量了一遍。到了她身上，才帶有些許溫柔。
冷清的聲音響起，“閉嘴。”
慌張中的瘸子七，沒有聽到這話。
“小人該死，小人不敢了。”
“小人該死，小人該死啊！”
“哥哥來有什么事嗎？哥哥來請坐。”
本冷著臉藏著怒意的蘇春，瞬間變了臉色，比那狗腿子更狗腿子。
蘇春看出去，見兩旁有人開路，戴擎出現在門前。
將近五年多不見，戴擎從小子長大成半大小子。
瘸子七嚇得軟了下去，癱瘓在地上，面如死灰，再也不敢囂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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