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幼的戴四爺喜歡有韻味的女人,當時我娘風韻猶存,自有一番風味。
這就被戴四爺給看上了,尋了個機會,命人支走了我爹。我娘抵死不從,被他打傷了。”
“小妹妹因為想救出娘親,結果被他給打死了。”
蘇春很吃驚,“后來呢?”
“這事被告到侯爺跟前去,侯爺與侯夫人保下了戴四。
將戴四杖責二十,禁足半年。
給了我爹二百兩銀子,又贈送了個陪房。
這事就這么算了。”
“我始終咽不下這口氣,爹讓我不要出手。
于是我向侯爺請了個命,跟在世子左右。”
跟在世子左右,就想著有朝一日,將戴四給殺了。
“這可是殺母之仇,你這樣就算了?”
蘇春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你該這樣。”
武先生喝了杯酒,似有似無地笑了。
“跟你學了點東西。
殺了他,算是便宜他了。
得要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我給他那玩意動了手腳,今后他就是個公公。”
蘇春豎起大拇指,“都說最毒婦人心,你的心被婦人心還要毒。”
“一報還一報罷了。”
武先生悠哉悠哉地吃著豆子,喝著酒。
折磨了戴四爺,對不起了侯爺,他是不能忠心于世子了。
今后他就是蘇春的人了。
看著這小不點的丫頭,現在都六歲了,還是這么小個。
什么時候才能長大喲?
什么時候才能成為世子夫人啊?
這丫頭也長得太慢了。
盼著她嫁給世子,這樣就成了一家人。
他就不是背叛世子,而是提前聽命于世子夫人。
在山上奔走了一天多,蘇春也累了。
打著哈欠,回房去休息。
“時辰到了,記得喊我。該去見見秦記二當家了。”
回春藥業雖然進貨量大,但還不足以出動秦記大當家。
這次能讓二當家來談,也是秦記給回春藥業的面子。
因為上輩子職業的原因,蘇春習慣提前到。
沒想到秦記二當家也是這般的人,她才剛坐下,對方就來到了。
醉仙樓的包廂,一下子擠滿了人。
除了蘇春主仆三人,其余的都是秦二當家帶來的。
其中就有秦蓉父女二人。
想來這兩人是來道歉的。
秦記二當家是個和氣的胖叔叔,至少面容上讓人心生親和。
一見到蘇春,不說有多尊敬,至少沒有看輕她。
很多人想與回春藥業談生意,但他們一見到和他們的談話的是個小孩子,一個個都心生輕蔑。
一開始沒人相信,這個小姑娘就是回春藥業的大東家。
時間長了,蘇春做事的手段被宣揚出去了,回頭客都不敢輕視她了。
不過那些新來的客人,多多少少有些僥幸心理。
“蘇春姑娘安康。”
見面秦二當家率先打招呼。
誰敬她一尺,她敬人一丈。
蘇春見狀,不敢怠慢。
立刻跳下特制的高椅,對秦二當家深深回一個禮。
這一大一小,正形成了一幅奇特的畫面,像是私塾里的先生與學生互相行禮一般。
“蘇姑娘客氣了。”
“您客氣了。您的到來,讓我喜不自禁。”蘇春客氣道。
蘇春邀請他坐下,自己爬上特制的椅子。
這一坐下去,便于坐下的秦二當家齊高。
沒有誰俯視誰,沒有誰仰視誰的問題。
二朵上前沏茶。
蘇春指著茶水,“這是蒙頂茶,雖然比不上西湖龍井,太湖碧螺春。但其香郁味醇,回味甘甜。”
這是她的最愛。
“做買賣的人最不講究這個,不管是粗茶,還是貢茶,能喝就好。”
說著秦二當家讓秦明上前,“給蘇姑娘準備了些薄禮,還請收下。”
蘇春沒看這禮物,也沒看秦明,更沒有讓人去接禮物。
秦明就這樣捧著禮物,被晾在那里。
邊上的秦蓉扯著帕子,咬著嘴唇,一臉的幽怨。
“蘇姑娘都是我的不好,讓你產生了如此大的誤會,你要怪就怪我。千萬不要把氣撒在我爹頭上。”
蘇春看向窗外,不理會秦蓉。
秦明見此嘆了一口氣,說道:“蘇姑娘是心胸開廣之人,斷不會因為小事,而不顧大局。
如今讓蘇姑娘這般決絕,定是小女做了大不敬的事。養不教父之過,在下再次為小女給你道歉。”
說著秦明就要彎腰鞠躬。
蘇春手快伸手扶了扶秦明,“秦叔叔的禮我受不起。”
秦蓉更是哭著跪下了,“蘇東家,小女子為無心之失,給你道歉,請你放過我父親吧。”
無心之失?
看來秦蓉還是沒有認錯。
既然如此,那就別怪她了。
蘇春與秦明說道:“今日不僅你帶來了禮物,我也帶來了禮物。
有一樣重要的禮物,想要物歸原主。”
伺在邊上的二朵,接過武先生手中的盒子,將盒子送過去給蘇春。
蘇春手指一撥,盒子遞到了秦明眼前。
“秦掌柜的,不妨打開來看看。”
秦明很疑惑,這個蘇春葫蘆里賣什么藥。
秦二當家的也是好奇,點了點頭,讓秦明打開盒子。
小盒子打開,里邊放的不是別的,而是一個鴛鴦荷包。
“這是?”
“秦掌柜不妨打開里邊看看。”
秦蓉見到如此熟悉的荷包,大驚失色,就要搶盒子,“不要看。”
秦明一下子抬高盒子,不讓秦蓉搶去。
“你老實地呆著。”
說著他拿出了荷包,捏著里頭的東西,讓他后脊發涼。
他想他知道,里邊的是什么了。
青筋突爆的秦明捏著荷包,與身后的人說:“你們都出去。”
其余人等知道這事往嚴重發展,也不敢留下偷聽,魚貫而出,最后一個還把門給關上。
秦二當家問秦明,“是什么東西?”
秦明打開了一角,看明白了里頭的東西,氣得頭頂生煙,眼前發黑就要暈了過去。
“爹。”秦蓉拉上父親的手。
“你不要叫我爹,我沒你這個女兒。”
“爹,爹,女兒不是故意的。女兒只是想,只是想遂心中所愿。
你不是常教導女兒嗎?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就得要大膽謀劃。”
秦明一把甩開女兒,“爹就是這樣教你的?教你私相授受,教你私下與人交換信物?”
荷包里的不是別的,正是秦明為女兒打造的玉佩,目的就是為了當女兒定親時用的信物。
這東西,他還沒送出去,就被女兒私自送出去了。
“蘇姑娘敢問這東西,如何在你手中?”
看戲的蘇春說道:“這玉佩是從周大少爺手中買來的,周大少爺身邊的小斯說,這是秦姑娘,親自塞過去的。”
秦明一口氣撐不住,兩眼發黑,腿軟站不穩就要跌倒。
二當家快步起身,把秦明跟扶住。
“秦明弟弟,你可得撐住。家里還有一群人,等著你回家啊。”
哪還有臉見人啊?
秦明一手捂著臉,為這不孝女落淚。
私相授受也就罷了,給出去的東西,居然還被對方當垃圾一樣賣出來。
養了這個不自重的女兒,哪還有臉面見人啊?
“你怕是還不知我為何要斷了與秦記的往來,不是因為秦蓉小姐沖撞了我,導致我小氣,不想與你們交易。
而是秦蓉姑娘與周大少爺合謀,害死了我三姐姐,且把這是嫁禍在戴四爺身上。”
“不是的,爹,不是這樣的。”
“夠了,你跟我回去。”
秦明用手袖遮臉,扯著女兒往外走去。
秦二當家得知真相,又見了蘇春的態度,知道秦蘇兩家的買賣是做不成了。
“秦某告辭。”
“慢走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