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戴擎的緣由,金州瘟疫肆虐的消息大肆傳了出去。
通過各種渠道向后魏各地傳播,甚至領國也知道了瘟疫的發生。
后魏國土一片擔憂,深怕瘟疫會傳到他們那里。
“你知道嗎?離開金州的百姓,有上萬人,聽說這些人里有很多是身上帶有瘟疫的。”
“可是能讓這些人進城來。”
“有很多商戶從金州來,得要讓府衙的人把這些商戶給趕出去。”
“要我說,這是上天對朱雀街的懲罰。”
自打鎮南侯逼退兩位丞相,成為攝政王之后,朱雀街就成了對鎮南侯的暗示。
誰讓鎮南侯行事乖張,一下子占據了朱雀街大半地方。
原本四戶名門望族居住的地方,一下子變成了一戶人家,誰能對鎮南侯生起善意?
“嗨,不說這個,走吧走吧,金吾衛要來了。”
聚在一起說話的都散了。
朝堂之上
鎮南侯說起了金州的瘟疫,說起了一系列措施。
但是有好些文臣,故意唱反調。
“不行。”
“這個法子不行,國庫空虛,這樣做你將皇上置于何地?”
“用全國之力,去救一個小地方,你將后魏置于何地?”
“皇上,依臣看攝政王是假公濟私,想要借此中飽私囊。”
“臣附議。”
鎮南侯一臉怒容,這些迂腐之人,只顧著頭上的官紗帽,顧著碗里的東西,根本不管百姓的死活。
戴天明走出行列,拱手說道:“皇上,諸位大人都各執一詞,朝堂諸位對金州疫情,也不是很了解。
不如派出使臣到金州去走一遭,去了解情況,在座的大人就好做出決斷了。”
天明真是好主意。
既然這些家伙都不愿意,那就讓他們自己去走一走。
不到鬼門關不知死的可怕。
鎮南侯給兒子一個賞識的眼神,拱手到皇上說:“駙馬這番話有道理。”
說著對諸位大臣說:“既然諸位大人不信,也不愿意出錢出力,不如諸位大人到金州去走一趟,順道為皇上解憂。”
他們一聽要自己去金州,躊躇不敢出聲。
還沒等他們發話,鎮南侯率先說:“皇上,剛剛這幾位大臣,都是皇上的忠臣之士,十分愿意為皇上解憂,皇上不妨就派戶部尚書、禮部侍郎等人去。”
他們本想拒絕,可是見鎮南侯眼神灼灼,就要抓住他們的痛腳數落。
又把嘴邊的話給咽下去。
這事得要私下說,得要去皇上跟前與皇上說。
皇上更是沒有心思管朝堂上的事,百姓的死活與他何干。
“就依攝政王的,你說怎么辦就怎么辦。”皇上打哈欠,“退朝。”
還沒等朝臣反應過來,皇上自己走了。
鎮南侯兵馬強壯,還控制了禁軍,隨時能殺進皇宮,還是不要惹他的好。
文臣不滿,也只能這樣了,等待機會,再把鎮南侯給除掉。
想到這里,皇上打個哈欠離去,想要到韓妃處睡個回籠覺。
皇上離去,鎮南侯來到戶部尚書大人身邊。
“尚書大人,聽說你時常練武,鍛煉手腳,想必你能在十五天之內趕到金州。”
“你,你是強人所難。從京都到金州,不下一個月的路程,你讓我十五天趕到,你不是強人所難是什么?”
鎮南侯瞇瞇眼,“金州尸骸遍野,如果不是你阻攔,今日本侯便發出了政令。
因為你,金州會死更多的人。與千萬百姓相比,勞累你一人又如何?”
“不,不止你一人。”
瞇瞇眼的鎮南侯,看著剛剛反對他的大臣們,“你們都有份。”
“要是你們不能在十五天內剛到金州,晚去一天,死一人,晚去十五天,死十五人。
從幼子開始殺起,直到家中父母為止。”
“你敢。”
“戴容,你無法無天。”
“這個世道就你說了算嗎?”
瞇瞇眼的只鎮南侯瞪大眼,怒斥:“這個世道就該你們這群尸位素餐的人說了算?
你將百姓置于何地,你將天下父母放在何處?”
“你親臨金州,如何知道世間煉獄的存在?
本侯的話向來算數,你們最好明日就出發,否則家中幼子幼女,如何去世就難說了。”
“聽說瘟疫有人傳人的危險,想來有不少金州的商人到了京都郊外。
不如讓他們住進你們府邸中去?”
“你,戴容。”戶部尚書氣結,“你若敢這般做,天下士子將與你為敵。”
“為了黎民百姓,天下士子與我為敵又如何?”
想起大兒書信中對疫情殘酷的描繪,“縣官或無力救治或逃散,導致尸橫遍野,蒼蠅、蚊子如鳥大,半空飛舞,如蝗蟲過境……
家中十人,因病死去九人,兩幼子饑餓難耐,外出尋吃,卻不知外面更為兇險。
兄弟二人,生生被人掐死,被焚煮分食之。”
再有蘇春的來信,字字都是在質問:“他們就在我眼前,一個接一個死亡,我感覺自己都要死了。
父親作為攝政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為何從接到消息到現今,都不見有政策落下?
朝堂是視而不見嗎?難道百姓的性命就不是性命嗎?難道他們就該死了嗎?
種出糧食,供養官員;問出金銀,供養官員;織出一塊布,供養官員。
面對為難,卻沒有人幫助他們,沒有人為他們出頭。
是想要他們自行滅亡嗎?
父親啊,高樓也是由一塊塊磚建成的,百姓好比磚頭,沒有了他們,高樓不復存在。
蘇春懇請父親,征集大夫、征集藥材、征集糧食,拯救一州之民。
蘇春愿為百姓請命,疫情不除,絕不離開。”
看著那些凌亂的筆跡,憤怒、熱血的字眼,那真的是字字泣血,看得他都心傷了。
為了百姓,為了兒媳,與天下士子為敵又如何?
鎮南侯再度瞇瞇眼,與戶部侍郎說道:“不管疫情的大還是小,國庫都沒錢了,侍郎大人是不是該向民間納捐了啊?
京都富戶千千萬,相信也能籌集到許多銀子。你說呢?”
瞇瞇眼的鎮南侯,最為可怕。
戶部侍郎躬身作揖,“攝政王說得對。”
“沒有銀錢不要緊,要米糧就行。相信你能將米糧做成米粉,運送到金州去。”
“臣,遵命。”
鎮南侯看向戶部尚書,“尚書大人,走吧,出宮去吧。要出發去金州了。”
湊近尚書耳邊,“如果你不去,老夫便把你房中的小嬌妻給砍了。”
“你敢。”
“哼,老夫做事,向來任意妄為。我大老粗一個,沒有什么禮義廉恥,別人不敢做的我敢做,別人做的我也會做。”
說著甩袖離去。
留下一群對鎮南侯咬牙切齒的文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