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鬼……老虎!”
兩個拐子讓大白虎舔得滿臉口水,也忘了伸手擦一擦,傻愣愣地讓捕快們捉住,捆上,拎走,瑟瑟發抖,一點兒都沒反抗。
付子文端著一碗冰鎮的石榴汁,嘆了口氣:“混江湖不容易。”他那三兄弟也點頭。
這兩個人沒被嚇死,算是膽子大的,換了他們處于同等境地,也不一定能保持鎮定,哭天喊娘一番也不是沒可能,要不怎么說,如今混個江湖太艱難,一不小心就能碰上扮豬吃老虎的,日子實在不好過,他們改行看家護院其實還不錯。
紅塵檢查了一遍家里的機關,送走一幫衙役,就招呼家里人都回去休息,夜半更深,還是趕緊睡覺。李捕快回去會不會被他的頂頭上司穿小鞋,那就是李捕快自己的事兒了。
結果剛躺下,外面就一片喊打喊殺的聲音,一下子連外院都亮起燈火,紅塵她們對視一眼,也沒出去,只是緩步上了二樓向外張望,一眼就看見山坡上多出三個騎馬的男女,正和李捕快那些人斗在一處。
杞縣的衙役們多是普通人,會兩手拳腳功夫的都少見,也就李捕快一個人在戰場上拼殺出來,還算有點兒能耐,但人家這三個,怎么也算是好手,很快就搶了犯人,策馬奔逃,連付子文他們都沒來得及放下碗筷過去幫忙。
紅塵:“……”
李捕快當時就傻了眼。
這要是一開始沒抓住就算了,不能說他們無能,每年抓不住的拐子強盜還不知有多少,要是哪一次都要治他們的罪,衙門里早沒人當差,可現在人都被捆住,放在馬上就差帶回去領賞,剛出門便讓人強行奪了去!
先不說顏面問題,他們回去肯定要受罰。
縣太爺這陣子正心情很不爽。
“他奶奶的!”
李捕快暴怒,“小趙。你去通知老黑,道上的人誰要是敢伸手幫這幾個蠢貨,別怪我他媽剁了他們的爪子!”
老黑是杞縣街上一閑人,搜刮了一票小混混。乞兒,浪蕩子做些無本買賣,還和衙門有些勾連,衙門收商鋪的孝敬就是通過他們,一般小打小鬧的多。大陣仗到沒有。
這種事情在哪兒都避免不了,官府想全都取締,那不太可能,這一撥人被拔除了,下一撥馬上又來,到不如找些良心還沒來得及被狗吃的,反而讓街面更清凈些。
一連串的命令下了,附近的村子,里正,各大族都通知到。尤其是杞縣,這幫人明顯是杞縣出來的,肯定還有事情沒完,回去的可能性極大。
杞縣城門關閉,衙役們全派出去。
李捕快還是急得團團轉,雖然他反應及時,可這一片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要是第一時間不能把人逮住,再來就不容易。就是縣城老封鎖也不好,他總不能一直不許老百姓們進出,真要如此,縣城的老百姓。和外頭的老百姓都要炸鍋。
縣城的小商人們得進貨,老百姓們要吃要喝,還得去砍柴,去打獵,還有要出去游學的,人員流動阻斷不了。那幫人都是老手,想要找到機會逃跑并不算很困難。
“盡人事聽天命吧。”
李捕快有氣無力地搖了搖頭,反正他該做的都做了,剩下的事兒,那得老天爺長眼不長眼。
一群衙役垂頭喪氣地正想走,茶館大門吱扭一聲打開,小貓走出來笑道:“李捕快,我家小姐有請。”
李捕快一怔,不敢怠慢,連忙整理了下衣冠進去。
這時外院都點了燈,幾個留宿的迷迷瞪瞪揉著眼睛出來,四下張望,小貍笑瞇瞇地安撫他們,若是有家比較近的,就好生禮送出去,畢竟發生這么大的亂子,還不知對方有沒有后手,這些個客人不留為好,省得一不小心再出點兒事兒。
“李捕快,這邊。”
小貓打開一間書房的門,就見紅塵很隨意地坐在桌前,桌子上擺放著筆墨紙硯,還有一截柳條燒制的炭條,拿粗布包著,勉強能用,這種碳條還是玉玨空間上那位繪畫大師專門告訴她,讓她燒來用。
紅塵畫那種立體畫,這類確實比毛筆好用,而且還能很方便的修改,又便宜得很,做練習用它再好不過,就燒了一批。
“小姐,您這是?”
李捕快一臉納悶,低下頭去,就紅塵小姐拿著筆,不經意地在紙上勾勒線條,刷刷刷,沒一會兒就畫出一幅人像出來。
“啊,是他!”
這畫畫得和真人極為相似,乍一看,竟還以為是個活生生的小人兒出現在眼前。
李捕快瞠目結舌,半晌豎起大拇指,磕磕絆絆地道:“紅塵小姐好畫技!闌珊書院真是要得!”
哎,要是有幾個闌珊書院出來的到衙門當差,他們肯定能省很多事兒。
李捕快也只是想想,人家書院的讀書胚子,都是要考舉人考進士,將來做大官,怎么可能進衙門做個什么皂隸,連那些個師爺,也多是科舉考不中,才不得不另謀生路。
紅塵看了他一眼:“剛才另外幾個人,我離得太遠,看的不大清楚,李捕快跟他們交過手,幫我看看還有哪兒畫的不對。”
說著,她一會兒又畫出一幅,這次是個女人,穿得花里胡哨,打扮也精致,不大像拐子,到像個花娘。
畫得也很像。
李捕快仔細看了看,低聲道:“鼻子,鼻子要更高一點兒,好像眼睛也不太對,太圓了。”
紅塵立時在鼻子上涂了些陰影,又修了下眼睛,也沒見她太費事,僅僅是稍微修正了些許,李捕快眼睛便大亮,猛地拍了拍大腿:“沒錯,沒錯,就是它,真像,太像了。”
還有一個紅塵沒有看見正臉的,也按照李捕快的描述,一點點畫了出來。按照李捕快的說法,至少有八成相似,事實上天太黑,他自己也看得不是很清楚。有這八成相似,已經算相當了不起。
紅塵畫好,就把畫塞過去:“就勞煩你趕緊全城搜捕,他們敢夜闖我家茶館,雖然沒成功。可還是怕他們還想著報仇,我看這些人不是善茬。”
“是,是,您放心,我一定盡力,要不給您留幾個衙役幫著看看門?”
這到不用,家里的狗狗足夠機警,要是機關和付子文他們都不管用,留下衙役也是送死。
李捕快抱著幾張畫,如獲至寶。匆忙走人,玉玨空間里幾個大能那邊大概不是晚上,還熱鬧著,對紅塵這邊也特別關注,主要是閑著無聊,正好奇,聽她說完,個個發笑:“紅塵你天分真好,這么快就能憑借描述繪制煩人頭像,將來沒錢了。不如就把這個當事業經營,你絕對算是你們那兒獨一份,別人想追上你,搶你這個飯碗可不容易。”
紅塵笑瞇瞇關了空間。泡了個澡,就回去睡覺了。
這邊李捕快辦砸了差事,不過反應十分的迅速,先不回衙門,召集全縣衙的捕快,又聯絡了道上的人。把畫像分發下去,全力搜捕要犯。
他們這兒是小地方,天然排外,有個生人進來,很快就能被認出,李捕快反應又及時,還給出重獎,那一伙兒,一共是八個外鄉人,沒過一個時辰就被人舉報,讓李捕快摸到他們的下腳之處。
果然回了縣城。
這幫家伙十分大膽,手里頭還有‘貨’,看樣子是打算把貨一塊兒帶走。
這回大家都有準備,知道對方是老手,官差誰也不敢大意,快班好手們傾巢而出,都把備用的弓弩拿上,還叫了一伙兒綠林人士幫忙,先用迷藥招呼。
那八人的反應速度不慢,可有兩個受了一番驚嚇,現在也沒恢復,拖了后腿,加上這邊人海戰術,杞縣街上彪悍的小商小販一大堆,一聽衙門的人說,這就是那最近流竄過來作案的拐子,立時精神大振,連老太太都忍不住抄起鞋幫子砸人,沒一會兒工夫,八個家伙都落網。
要不是還得顧及人質,說不定更利索。
這次李捕快不敢耽誤,也怕再生出是非,直接把這些犯人通通打昏,這才押回衙門。
縣令知道李捕快出去辦差,結果一等不回來,二等還不回來,又得了消息說犯人被人家捆住送到他手里,在他眼皮子底下竟然讓人救走,本就心中窩火,更是生氣,李捕快當時就跪下磕頭謝罪,再把犯人交上。
一下子就讓這位縣太爺把火兒又給吞回。
隨即聽說是紅塵小姐畫的畫立下大功勞,他頓時打了個激靈,一時恍惚,也就沒多訓斥,遲疑半晌,揮揮手讓他們下去辦差。
不光是抓人就算完的,這幫匪徒拐來的人不少,除了救下的,不知別處還有沒有。
他們顯然是慣犯,若是能尋根究底,再追下去,也許來年吏部考核,杞縣縣令能得一上上等。
縣太爺此時有心處理公務,不愿意尸位素餐,可心實在定不下,沒辦法,他也不容易。
兒子的病情又嚴重了,早些時候只是腹痛不止,惡心干嘔,如今加上噩夢連連,一下子就瘦得不成人形,孩子他娘整日四處求神拜佛,屋子里外都貼了符箓,卻半點兒用也沒有。
現在他夫人悶在佛堂里,日日求菩薩保佑,出來就大喊大叫——
“在哪兒?那個賤女人石云在哪兒?敢和老娘作對,老娘扒了她的墳,把她挫骨揚灰,還有她生出來的小畜生,什么臟的臭的都敢往老娘兒子頭上栽!做夢!”
項凡正發愁,要不要順了兒子的意,答應紅塵小姐,外面又傳來一陣嚷嚷。
他的伴讀連滾帶爬地撲進門:“老爺,老爺不好了,這回夫人動真格的,要小的叫上衙役,跟她一塊兒出去,我看不好啊!”
項凡腦子一懵,嗡一聲,站了兩下,愣是腳軟沒站起來:“哎,我這是作的什么孽!”
他夫人以前不是這樣,那是個雖然有點兒潑辣,卻十分淳樸的女孩子,怎么會變成現在這副模樣。
伴讀連忙扶住老爺,兩個人追出門。結果外面一個人也沒有,夫人更是沒了影子。
“怎么回事兒?人呢?”
縣令哆嗦了一下,驚問。
看門的兩個老衙役坐在地上,一臉惶恐。指了指門外:“……夫人騎馬走了,老爺,您快去看看,可別出大事兒。”
“那個什么石云姑娘的墓地在哪兒,她怎么知道?”
項凡頓時氣急敗壞。招呼人連忙去追,他記得紅塵小姐說過,已經把石云的碎骨葬入一塊兒風水不錯的寶地,也做過法事,希望她能安安心心地去,別在人間作怪,他還親自去燒了一回紙,只是沒敢告訴兒子和妻子。
只是耽誤了一會兒工夫,再去追,居然沒有追上。直奔山腳下的那塊兒墓地才找到人。
縣令夫人尚未來得及掘地三尺,挖人家的墳,但她做得更過分,也不知道從哪里弄來好些污穢之物,各種垃圾,餿飯,污血,把人家的墳頭灑了一遍,拆了墓碑,正要挖墳。
項凡心口撲通撲通的跳。猛地撲過去抓住他夫人,簡直要瘋了,氣急敗壞地怒叱:“你到底要干什么?你要害死兒子不成?”一低頭卻看到夫人的面孔猙獰,眼睛里一絲絲滲出血絲來。眼前頓時一黑,使勁抓住她胳膊,顫抖著聲音:“備車,我要去,去蒼青山。”
沒辦法了。
兒子的命要緊,若是沒了命。其他都是虛的。
紅塵坐在軟榻上,半開著窗戶,桌子上放著冰山,一本詩集剛翻了兩頁,老參就跟頭咕嚕地滾進來。
“那個縣令夫人差點扒了石云的墳,山上好些小動物們都跑了。”那些樹也想跑,奈何它們靈智不全,也沒有腳,只能戰戰兢兢等待即將到來的風雨。
紅塵眨了眨眼,片刻才想起誰是石云,登時一拍額頭:“……那位夫人……”
也太‘英雄了得’膽子大,換了皇后娘娘當面,也不可能敢做得出這等事,她都看見兒子現如今的模樣,居然還如此囂張,心得有多大!
紅塵忽然有些悵然若失。
那位項縣令的夫人固然在她眼中很不講道理,肆意妄為的很,,沒有本錢,還覺得合該天下人都順從她的心意,但一個女人能那么活著,哪怕只活一段時日,想必也是極痛快。
紅塵想,若是自己上輩子放輕松,也活得那么痛快就好了,當然,不至于像那位一樣作死。
項凡縣太爺趕到茶館,在外頭徘徊了半天,咬咬牙,正打算一鼓作氣沖進去,大門洞開,小貓和小貍一左一右挑著燈籠,小莫牽著兩匹馬。
紅塵走在最后,羅娘還非讓她披一件小薄斗篷。
“馬上天就黑了,夜里天還不暖和,你們又要去那等地方,小姐身嬌肉貴的,可不比他們大男人。”
小莫笑瞇瞇地就接過斗篷,小心給紅塵披上。
身嬌肉貴?
他們茶館里難道還有嬌弱的女人?
項凡呆了呆,張口結舌,半晌沒說出話,紅塵嘆氣:“請把令公子抬到山上,沒有他,我們想做什么都做不到。”
縣令只有點頭,轉身吩咐自己帶來的人,趕緊回去接少爺。紅塵騎上馬,帶著人直奔石云的墓地,一句廢話也沒說,到了地頭,普濟寺的三嗔也到了。
三嗔客客氣氣地跟縣令見禮,言談舉止還是一貫有高僧氣度,縣令看到他也在,心中多少安穩些。
“怎么樣?”紅塵沒時間等他們客套,皺眉四下里看了兩眼,問道。
“不好說。”
這種超度厲鬼之類的事情,三嗔比較專業,奈何這回遭遇的是只猛的,傳說中鬼嬰到不少見,有時候大周朝的人講個鬼故事,時不時就要提一提,但實際上當然不是所有來不及出生的嬰兒都能變成鬼嬰,那需要的條件很苛刻,可一旦真正出現……
三嗔的臉色有些凝重:“你應該知道吧,十年前北山附近一小城,出現一個鬼嬰,和現在這個就差不多,當時死了四十多人才被靈師給抓住滅掉,過了很多年,那一片的風水福地都瘴氣彌漫,影響之大,可不是死了四十多人就完了的。”
大周朝年年死人,真說死的人數。別說四十多,就是成百上千的死去,也不會直到現在,還讓靈師們提起鬼嬰就不痛快。
拿東西直接打得魂飛湮滅也不是不行。反正不管什么罪孽不罪孽的,靈師能做到。
可一旦如此,就要千萬分的小心,因為它殘留下的怨氣很難在一瞬間清除干凈,除非真有某些高僧大德愿意付出很大的代價來凈化。要不然就找佛光普照之地,以佛法抵擋怨氣,否則沾染到哪兒,哪兒就要遭殃。
這一次,連三嗔都只是開開玩笑,并沒有阻止他家師兄管這個,畢竟普濟寺百年老寺,坐鎮杞縣,要是不小心讓個鬼嬰禍害了,他們的臉還往哪兒擱?
三嗔輕輕按住紅塵的肩膀。鄭重其事地道:“紅塵啊,你可是咱們杞縣鼎鼎大名的靈女,這事兒你要負責任啊!”
紅塵:“……”
“哎,你就是太講規矩,一開始就抓住罪魁禍首,讓他賠禮道歉,好好給石云辦一場冥婚,安撫亡魂,鬼嬰怨氣一散,超度起來不要太容易。你到好,還要去和他們家里人糾纏,糾纏個什么勁兒!”
紅塵:“……這話是你和尚該說的?”
真是說得輕松,要是縣令公子不是心甘情愿。誠心誠意,難道能送得走鬼嬰?
鬼神不可欺,這是常識。
三嗔翻了個白眼,這等事,對于他們這種以欺騙鬼神為生的邪和尚來說,那就不是事兒。
“你到妥當。你守規矩,讓縣令家的敗家娘們……啊呸,佛祖勿怪,勿怪!”
三嗔咳嗽了聲,板起臉,提高聲音,正正經經地對縣令道道,“現在您夫人舉止不當,惹了大禍,要忍受折磨的,怕不只是公子爺,還請大人有心理準備。”
項凡哆嗦了下,張了張嘴,很想說大師,咱能快點兒嗎?要不然咱換個地方聊天?
此地陰風陣陣,周圍草稞子里面,時不時會有怪異的聲響傳出,入目所及,還有綠油油的鬼火,因為這一片兒算是個小小的風水寶地,多年下來,墳塋密布,乍一看很是嚇人。
回過神想起他妻子,心中更是不安。
“小姐,大師,我夫人乃是粗俗夫人,并未讀書明理,什么都不懂,還請二位看在我的面子上,多多擔待,多多擔待!”
他的話音未落,后面就傳來他夫人的嚷嚷聲,這大嗓門,大家想聽不見也困難。
“兒子,你到底要做什么,你聽娘的話,身子不好不要到這等地處來,娘會想辦法……”
聲音由遠及近,縣令公子到了。
兩個人一來,不知是不是胡思亂想,縣令忽然覺得風有些不對,更冷,一陣陣吹過,肌膚上密密麻麻地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他們就在石云的墓碑前站著,上面的污穢之物早就清理干凈,墓碑也被重新豎起,還擦得干干凈凈,此時,那塊兒碑卻咯嘣一聲,斷裂開來。
項凡心一跳,瞪大眼縮了縮腦袋。抱著肩膀忍不住向紅塵他們走近了幾步。
三嗔掃了一眼,只當沒這回事兒。
很快,縣令公子和縣令夫人就來了。
公子的確是被抬著過來的,項凡看著兒子蒼白憔悴的臉,頓時心疼的厲害,也顧不上害怕,一路小跑就撲過去,跑著跑著,忽然嚇了一跳,他看見兒子的背上好像趴著個什么東西,黑乎乎的,眼睛賊亮,一下子停下腳步,張了張嘴再一看,東西又沒了。
項凡實在不確定自己是不是眼花,臉色卻越發凝重,不管他夫人如何叫囂,壓著兒子撲通一聲,跪在紅塵面前,連臉面都不要:“紅塵小姐,請您救一救這孩子,他是個好孩子,就算犯下大錯也不是有心的。”
紅塵點點頭,看了看那個少年,不等她開口,少年就斬釘截鐵:“我愿意受罰,什么懲罰都愿意受,別說娶她是理所當然的,就是讓我給小云償命,我也樂意!”
夫人橫眉一挑,大踏步地走過來,紅塵是真怕了她那張嘴,隨手扯出一張靈目符箓,在她腦門上一貼。(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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