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秀

第九十九章 高手

第九十九章高手

再一看憨厚大個兒下來的那馬車,夏世杰就皺眉,他認識那馬車,很不起眼,都是原木做的,沒有上漆,正是夏紅塵出入習慣乘坐的那一輛。

她又惹事?

夏世杰心里多少有一點兒幸災樂禍,一轉念卻為自己的小心思不爽快。她算什么,明明都知道自己是夏家的女兒,還不趕緊討好他這個大哥,拼命求著要回來,反而不屑一顧,等她再大上幾歲也就該明白,這個世上有個好家世的,才會成為最終的贏家,沒有一個好家世,就什么都不會有。

樓下黑衣的張群,目光虛虛地掃了鐵牛一眼,直接無視,一伸手就抓向那個婦人。

小婦人一抬胳膊里的竹籃,擋了過去,兩個人就在方寸之間動起手來。

很明顯,小婦人也會一點兒拳腳功夫,不是尋常手無縛雞之力的仆婦,可是完全不能和張群相提并論,簡直被壓著打,沒一會兒就氣喘吁吁,眼看張群一掌拍出,狠狠打向小婦人的胸口。

旁觀者里有幾個好眼力的,都不自覺扭頭閉眼,不想看到那一幕慘狀。

半晌,一點兒聲音都沒發出來。

眾人抬頭一看,那個憨厚的大個兒不知道什么時候,竟然站了過去,一只手拎著小婦人,就和拎一只小雞仔似的,嘴里念念有詞:“輕拿輕放,輕拿輕放。”念叨著把人擱在地上,向后推了推,“姐姐躲開,小姐說了,放任女人受傷的不是男人。”

周圍圍觀的男人們:“……”

一直叉著腰站在一邊看熱鬧的,那個錦衣公子皺了皺眉,輕聲道:“哪來的二百五?張哥,趕緊把這礙事的弄走,好不容易有空出來玩,可沒工夫全耽誤在這兒,等下我還要去賭一把。”

這位顯然沒把那憨大個兒放在眼里。

張群也沒有。

周圍的人都沒有。

喬靈均忍不住胸中憤怒。高聲喊道:“堂堂武當弟子,欺負一個剛來京城的鄉下人,還真有臉。”

那被護在身后的小婦人,也攏了攏頭發。低聲道:“小兄弟,你還是走吧,他們不敢怎么樣的,我早就習慣,也沒什么大不了。不去理會,這幫人玩一會兒也嫌沒意思,不會對我如何。”

他們說半天,鐵牛一臉懵懂,似乎什么都沒聽懂,翻來覆去就一句話:“我們家小姐說了,不能欺負人,不許他們欺負人!”

張群也不耐煩,冷笑:“也罷,踩死螞蟻雖然無趣。也不至于就臟了腳。”

看那意思,他覺得自己轟走個鄉下人輕而易舉,不算欺負后輩,只算打走只蒼蠅,不至于有損他高手的威名,很隨意地一攤手:“就先處理了你。”

他一攤手,鐵牛就眨了眨眼:“可以動手了?”

張群不屑地一揚眉,冷笑:“隨你!”

圍觀的人都忍不住低頭。

小貓緊張的不行:“小姐,小姐,要不要去找林先生過來。鐵牛不會被打死吧。”

夏世杰敲敲茶杯,不耐煩地嘆了口氣,這會兒讓她受受教訓,知道點兒天高地厚無所謂。一會兒張群要還挑事,他還是得給夏紅塵出出頭,那個女人再怎么樣,身上流著他們夏家的血,隨便來個人就能欺負,好像把自己和阿嬋都低人一等似的。不好。

紅塵托著下巴靠著窗戶向外看,輕輕向前指了指,小貓一回頭,登時目瞪口呆。

只見張群一副高人風范,眼神睥睨,伸手招了招,和招呼小貓小狗似的,下一秒,鐵牛就一閃身到了他身邊,隨隨便便一抓,揪著他的胳膊把人掄起來,嗖一聲,扔了出去!

瑟瑟如流星!

眨眼工夫,張群已經像一顆流星一樣,只能看見一片黑黑的影子。

啪嗒。

那錦衣公子張大嘴,一不小心口水流出來滴在地上。

所有人幾乎都傻了,夏世杰趴在酒樓窗戶前向下看去,看鐵牛的表情,就像看神仙!

那可是武當弟子,大周朝除了那些前輩們,年輕一輩里絕對的翹楚,現在就這么輕而易舉地讓個鄉下人給扔了,而且半天沒起來,顯然昏死過去,即便是輕敵,這個憨大個兒能做到這個地步,起碼也能排在大周朝年輕高手的前十名吧?

憨大個兒一點兒也沒覺得自己的所作所為有多么了不起,轉頭走到馬車前,憨憨一笑,摸了摸腦袋:“小姐,要不要小的把這位小姐姐送回家?”

“那就送回去,一起。”

紅塵很自然地應了一聲,“你和小貓學學趕車,學一門手藝不錯,討生活容易。”

“哎。”鐵牛應了,“那以后我給小姐趕車,趕車能多吃個豬蹄不?”

“豬蹄一個或者羊蹄子兩個,有什么給你吃什么。”

“好嘞!”

鐵牛登時眉開眼笑。

夏世杰:“……”

周圍旁觀的都傻了眼——高手,我不用你趕車,你只要教我個三招兩式,別說豬蹄,您一天吃一頭豬咱也樂意。

知道天底下能把張群掄飛的高手有多值錢嗎?

知道這樣的高手能做多少事兒嗎?

知道有這么個高手在身邊,能換來幾條命嗎?

你丫的連點兒豬肉都算計!

各種羨慕嫉妒恨包圍著的紅塵也挺得意,看小貓一臉驚愕,時不時瞥鐵牛一眼,更是好笑。

在街上轉了轉,買了不少東西回去,鐵牛一個人能頂一輛車,東西再多都拿得動。

轉完回家,一直到吃飯的時候,小貓都特別殷勤,一個勁兒地給鐵牛添米飯,一下子就讓鐵牛覺得他是個大好人了。

“牛哥,你這身本事是從哪兒學的?”

“本事?你說我吃得多?那不用學,從小就能吃。”鐵牛憨態可掬地笑了笑。

小貓:“……”

紅塵她們坐在不遠處的屋子里,一邊吃飯,一邊也豎起耳朵聽外面逗樂。

小貓深吸了口氣,再接再厲:“哥,您是師從哪位高人,我看您的師父肯定很厲害。”

“師父?我沒師父。”鐵牛大口大口地往嘴里扒飯,也不影響說話。“我從小就笨,我爹讓我跟他學種地,我動不動就把莊稼給種壞了,不是澆水多。就是身體笨重,壓壞了苗,后來我爹又送我去打鐵,打鐵的師父嫌棄我沒悟性,教半天也只會做些體力活。后來我爹發愁,就想教我認識幾個字,哪怕給人抄寫書信也能養活自己,我就更學不會了,哪個師父都不肯要我。”

小貓:簡直崩潰。

“我是說教你學武功的師父!”

“教我武功,沒啊,我沒學武功。”鐵牛更是滿頭霧水。

小貓:“……”

紅塵吃完了飯,聽得大樂,干脆走出去笑道:“小貓別問了,他確實沒正經拜師學藝。”

“不可能!”

沒學過武功。能把那人打飛了,他雖然不知道什么武當張群李群的,可他看得出來,那個黑衣人是個高手。

小貓自己武功不怎么樣,卻自認為眼力很好。

紅塵輕笑:“鐵牛腦子有些木,比常人轉得慢,一根筋,學什么都學不好,他爹一直為他發愁,后來鬼谷先生游歷到他們那兒。正好想采幾味藥,就暫時在他們村子落腳,租住的正是鐵牛他爹爹的房子,鬼谷先生看鐵牛整日無所事事。就雇他幫自己做一點兒雜事,第一件事,就是負責抱著先生買的小牛犢,當時先生交代,除了沐浴,就連睡覺這只小牛犢也不能撒手。”

說著。她就不覺笑起來,“若是換了那些聰明人,肯定不會聽這么胡來的話,說不定還以為這老頭故意整自己,可鐵牛是個執拗的,答應的事情,拼死也會辦到,他就當真天天抱著牛,連睡覺也要抱著牛,他一開始抱得特別吃力,總是氣喘吁吁,滿頭大汗,有時候連話都說不出來,先生就教給他一種呼吸方法,一直按照那種方法呼吸,自然就不累了,鐵牛一試,果然很好,漸漸行動如常,一天天過去,小牛犢越長越大,變成了大牛,他還是天天抱著。”

小貓聽得眼珠子都要瞪出來。

鐵牛一臉迷糊,不知道說這個是什么意思。

“等牛長大了,先生又支使他背著牛,幫自己干活,去山上活捉個山雞什么的,拿石頭子兒打個狍子,一開始他全都做不到,可他既然答應了先生,就去認認真真地做,先生讓他怎么干,他就怎么干,沒兩年,那山上飛的,跑的,他說怎么抓,就能怎么抓,隨意**,平時閑下來,最愛玩的游戲就是拋接,把自家大牛拋出去,再給接住,接住再拋出去。”

紅塵一笑,“這么下去,別說好幾年,就是一年光景,他這一身功夫也練出水準來了,再說,鐵牛本就力大無窮,天生資質上佳,想塑造成高手,也不算難。”

這些都是紅塵上輩子聽鬼谷先生說的,她在先生身邊的那段時間,鐵牛一直照顧她,所有雜活兒都幫她做了,兩個人的關系很好,后來她回了京城,鐵牛還每年都要過來探望。

“俺什么都不會,就是有把子力氣,家里的粗活都交給俺,你們放心,挑水砍柴都能做,別讓俺干精細的就行了。”

鐵牛還是一臉憨態。

小貓看了他半天,扭頭就要出門:“我去找找,看看誰家的母牛生小牛崽子了,買一頭回來。”

羅娘正在外面指揮著一幫小子掃雪,聞言登時皺眉:“咱家又不種地,你買什么牛?真要想買,買匹馬回家,你們男孩子不都喜歡馬,前陣子還抱怨馬廄里的新馬太少。”

她是節省,可對孩子們都縱容,那些男孩子永遠會覺得自己的馬不夠騎。

紅塵笑瞇瞇招招手,讓羅娘安排鐵牛住的地方。

“俺要保護紅塵小姐,不用住房子,給我個被子住在外面就好。”鐵牛已經在紅塵臥房外頭的廊道上,清理出一片,把自己隨身攜帶的大包袱扔下去。

紅塵哭笑不得,幾個人輪番勸,怎么也勸不好。

羅娘只能把小姐隔壁的廂房騰出來給他用,好在有一個從外頭撿來的,負責些雜事的婆子住耳房里。要不然把一個大男人擱在這兒,還真沒人放心。

“咱家真是最不守規矩的人家了。”

羅娘嘆氣。

紅塵他們熱熱鬧鬧地過著普普通通的日常,很快,年節過去。就到了會試的日子。

金青是一個人去考試,連個小廝都沒帶著一塊兒。

不對,帶了只平安。

平安現在長大了,不像以前只是小小的一只,如今長得腦袋和金青的膝蓋齊平。

也不知道它是只什么品種的狗狗。不過吃得圓滾滾,小短腿跑起來到是很快,脖子上掛著個小小的竹籃,里面放著一些紙條和銅錢,紅塵交代說,讓它自己去買點兒吃的。

金青一開始還很感動,他家阿塵姐姐兼師父對自己多好,還惦記著自己會不會餓肚子,結果一翻看那紙條,頓時發現上面寫著油餅一張。少有少鹽,狗狗食用,水煮肉一塊兒,請加一條大骨頭,不要加太多鹽,狗狗食用……

鬧了半天是怕餓到平安。

紅塵要是知道金青的腹誹,一定會說——“平安是吉祥物,送你去考試,保佑你考個好成績,我還不讓你花錢給它買零食。有什么好抱怨的。”

金青進了考場。

平安盡職盡責地蹲在貢院門口當吉祥物。

也不知道是不是吉祥物真的起了作用,金青這一次考試,簡直順利極了,甚至有一道題目讓他很是無語。居然真是他在家里和紅塵玩笑時說過的。

考的是五運六氣之類……

當時阿塵姐姐笑談,說皇帝近來年紀大了,對自己的身體很是關注,聽說最近在研究黃帝內經呢,說不得科舉題目里也會涉及到一些,畢竟他老人家命題嘛。

那會兒只當開玩笑。沒成想居然真有一道題目不是儒家經典里出,而且還是相當重要的策論。

估計考場里有一半學生都傻了眼。

終于,漫長的考試結束。

金青離開考場,其他人都有家人來接,他只有一只狗在外面等候。伸了個懶腰,立在貢院門外歇了會兒,揉了揉肩膀。

“金兄,金兄,你怎么樣,那道五運六氣答好了沒有?”

后面追出來一個小胖子,也是在文會上認識的,家里祖上經商,他這一代到是都送出來讀書,大約是想改換門庭。

金青笑了笑:“答了,好不好要看考官的眼光。”

小胖子登時苦下臉來:“讀正經書還讀不完,誰去看什么五運六氣,這不是瞎胡鬧嘛!”

旁邊一士子滿眼淚花:“看樣子兄臺好歹知道五運六氣是什么,我在考場上都懵了。”

乍一看哀鴻遍野,似乎不是只有一個人倒霉,大家焦慮一番,到又平心靜氣。

金青也屬于知名人物,一派悠閑瀟灑,到讓眾人心中嫉妒。

“看樣子金兄胸有成竹?”

沒看見連家人下仆都沒帶,明顯是不把科舉考試當一回事,似乎考進士就如探囊取物一般簡單。

夏世杰和喬靈均并肩而出,還沒上馬車,就聽旁邊的人議論金青怎么樣,怎么樣,一皺眉,冷笑。

“如此張揚,哪怕入朝為官怕也混不開。”

喬靈均看了他一眼,夏兄恐怕不知道,他臉上的表情,明顯表明他對金青十分忌憚,這種忌憚,正是來自重視。

金青是不管什么夏世杰的想法,他回到家,得意洋洋地想和紅塵他們報喜。

結果那一家子誰也沒搭理他,人家忙得很,羅娘她們還要考女學,紅塵也有一關要過。

要是不提起來,金青怕是都要忘了,他們這次一行人全部進京,除了紅塵和林旭另有打算,最主要的還是選靈女的事兒,紅塵可是榜上有名的。

如今所謂靈女獻祭,自然難不住紅塵,別管花錢購買寄名符,還是替身符,她都出得起價兒,這樣一來,有個靈女的身份反而好,一個月還能拿朝廷一兩銀子的俸祿,比尋常小官小吏拿得都多。

且靈女無不是精挑細選。本身就代表著資質和能力。

雖說不用擔憂,不過紅塵還是做了一些準備,京城乃是夏蟬的主場,她如今又不知道會不會已經把手伸進紫宸宮去。萬一這萬無一失的送寄名符的簡單禮節出了差錯,那豈不是要了紅塵的命?

即便是百年來,自從有了靈女靈童活祭的規矩,寄名符就是走一個程序,從不曾出事。紅塵卻不愿意把自己的命運交給別人來掌控。

這幾日,連林旭都把別的事兒擱在一邊,盯著皇宮紫宸殿那里,上下都打點過,連紅塵去送寄名符的日子,會是哪位靈師坐鎮紫宸殿都分析出來。

此事顯然更重要些,金青摸摸鼻子,老老實實耷拉著腦袋回屋看書去了。

今年朝廷貼榜極快,不過十日,紅帖貼出。

有人金榜題名。有人名落孫山,來年再戰,短短時日,同科舉子們就分出了三六九等。

這日春花正好。

正是殿試之日。

皇帝難得在大殿內坐足了時辰,往年雖然也是陛下出題,進士們都是天子門生,可萬歲爺總不會長久留在御座上等這幫士子答題。

今年他卻極有興致似的,歪著頭問站在他身邊,含胸低頭的老太監:“你說說,這幫士子哪個有狀元之才?”

“老奴老眼昏花的。那可看不出來,叫老奴說,既然是陛下的狀元,那陛下看哪個順眼。哪個就是嘛。”

皇帝頓時笑了,笑著搖了搖頭:“你個老貨……那些以為坐在我這個位置上,就能隨心所欲的,都是傻瓜。”

能隨心所欲的肯定是昏君,出個昏君,要是在盛世還好些。像現在這樣,周圍有三個國家虎視眈眈,真要是出來個隨心所欲的皇帝,那三個國家還不樂瘋了?

大周朝早不知道被誰給吞了,就如當年南楚國主李碧,多么隨心所欲真性情,真是人人都說他瀟灑自在,還不是沒幾年就滅了國,讓大雍當成戲子一般對待,閑來無事逗弄一番。

皇帝深吸了口氣,眉眼飛揚:“不過,你有一點兒說的沒錯,科舉取士,取的自然是合我心意的人才,今年我們的大周朝會出一個有史以來年紀最小的狀元郎,傳揚出去,也是一則佳話。”

陛下欽點金青為少年狀元,還說了好些溢美之詞,任誰都看得出,萬歲爺對他點的這位狀元,滿意得很。

永安街頭,人群洶涌。大周朝大比三年一次,幾千人里選那幾十人,能從數千士子中脫穎而出,自然是萬眾矚目。

旁邊樓臺上不知哪家的花娘名妓,一展歌喉,歌聲唱得纏綿悱惻。

春風得意馬蹄疾。

狀元郎跨馬游街。

永安城大部分的閨閣千金,今日都在道邊設了彩帳,大周朝的規矩與別國不同,女兒沒那么嚴苛的禮教規矩,每年的今朝,都能近距離看一看年輕進士們的風采。

狀元郎頭上的紅花,也是盡可以贈與佳人,誰能得了紅花,那是極有面子的事兒,便是最后不招狀元為婿,也要身價倍增,但凡及笄之后,開始交際的閨閣千金,一般都要來設彩帳的。

夏家的彩帳也立在道邊,很是素雅簡單,不如別人家的絢麗多姿。

除了狀元之外,榜眼,探花,還有其他進士,今日也可送花,僅僅是狀元頭上的紅花歸屬最為矚目罷了。

夏蟬坐在彩帳里,端起紫砂壺,沖了一杯香茶,慢慢品嘗,動作舒緩優雅,不驕不躁。

一個小婢女輕輕地替她捶肩膀,卻是總忍不住向外張望,這婢女顯見很是受寵,嘴里嘰嘰喳喳說得熱鬧:“小姐,這可是您及笄之后第一次來,還不知咱們的帳子會不會讓進士們的紅花給淹沒了呢,憑您在京城閨秀中的名聲,哪個及得上您?”

“別胡說,幸虧今年榮華郡主不來,否則讓人聽見,該笑話我了。”夏蟬搖搖頭,輕笑道。

不過聽這意思,她也覺得京城中除去榮華郡主,無人可與她比肩。

夏蟬輕輕抿了口茶,低垂下眼眉——別人也就罷了,今年三鼎甲的紅花,不知她可能一舉囊括?

可惜,哥哥竟只得二甲!(未完待續。)